飄天文學 > 心理大師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親
    “哦。小然點頭應道。

    說沒有在水中掐過她,那大概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吧。

    陸然還在兀自猜測着。

    徐樂睜着一雙大眼睛,緩緩轉頭,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說:“在水裏沒有,但是他的確曾經想要掐死我。”

    這句話一入陸然的耳朵,他就震驚了,隨即,他感到恍然大悟,卻又充滿着。

    “你的父親,曾經想要掐死你”陸然重複了一遍徐樂的話,他要重新確認一遍,他聽到的沒有錯。

    徐樂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也不確定,只是有一天,爸爸和媽媽吵架的時候,媽媽哭着告訴我的,她讓我一定要好好讀書,一定要爭氣,說爸爸以前不想要我的,還想掐死我。”

    怎麼可能呢

    作爲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孩子,應該是疼愛都來不及,怎麼會有想要害她的心呢

    陸然還是不太明白,也不敢武斷相信。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媽媽,有具體地說嗎”陸然想要知道得更多,越詳細越好。

    徐樂的表面有些惘然,她看着遠處,浮現出焦灼的面龐和帶着期許的目光,回憶了起來:“她說,我生下來的時候,爸爸就表現得很不高興。因爲我不是一個男孩,而是一個女孩。

    當時,爸爸的情緒很糟糕,他守在我和媽媽的旁邊。

    母親的身體很虛弱,正在沉睡,我也很聽話,沒有哭鬧。

    父親看着我。

    他伸出了,慢慢地放在了我的脖頸處。

    當時的我還太小了,我細小的脖子,根本承受不住他一點點的用力,他剛一合緊雙手,我就開始哭叫了。

    母親聽到我的聲音,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看明白了我爸爸的舉動,發了瘋地從他手裏,把我搶了過去。

    她抱着我,跳下了牀,跑到了病房門口,狠狠地盯着我的父親。

    她當時想好了,如果我爸爸,再上前來搶我,她就跑走,跑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

    父親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自己也呆住了,他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站在那裏,看着母親,和她懷裏的我,沒有再走近我們,而是默默地,走出了房門。”

    說完這一段,徐樂長出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那日母親和父親吵架,在那哭訴,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是不存在這件事的。

    即便後來聽母親這麼說了,我也還是將信將疑的。

    難道,我真的在催眠中想起了剛出生的事情”

    徐樂用一種近乎驚懼地的神情看着陸然,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充滿了不可置信。

    不要說是她,就是陸然自己,也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着實有一點匪夷所思了。

    出生兩天的事情,那幾乎就是從孃胎裏剛的時候了。

    徐樂打孃胎裏,就有記憶了

    不然她怎麼可能會想起剛出生不久的事呢

    不不,或許這個催眠指代的是別的什麼事情,並不是當初的那件事

    回想整個治療的過程,對於這個催眠結果,陸然在想有沒有別的解釋和可能。<可能。

    可是,當他把過去所有發現的線索,和徐樂的催眠經歷,一一之後,卻更加無法略過剛纔徐樂自己說出的這種可能了。

    先前,陸然通過短暫喚醒的方法,讓徐樂自由地探尋她的記憶,不受時間的束縛。

    在這種深度催眠的情況下,徐樂是有可能,打開她自身記憶能力的極限的。

    或者說,是讓那些浮現出來。

    有一些事情,我們在清醒狀態下,想不起來,渾然不知,但不代表,我們真的不記得。

    徐樂說她從來都不知道發生過那件事,也未必真的不知道。

    即便她的清醒意識裏,並沒有記得發生過這件事情,但是當下的一些感覺,一些情緒,也可能會像印記一樣,被記載在她的身體裏,就像保存在基因裏的密碼,不知道什麼時候,觸碰到解鎖的鑰匙,就被重新打開。

    人的潛在意識,和潛在記憶,比我們自己想像中的,要更寬廣,更久遠,更強大。

    用心理學弗洛伊德的經典比喻來說,我們大腦裏的意識就像是一座被海水掩蓋的冰山,平日裏動用的意識範圍,僅僅是冰山露出水面的一個小山頂。

    而整個山體,絕大部分是被海水淹沒在水下的。水面之下,在海洋的深處,是人的潛在意識,甚至是人類未知的意識狀態。

    人的大腦,像是一個寶庫,一個神祕的機關,一個未知的領域,誰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藏了什麼。

    從這個角度思考,徐樂打破一般人的記憶極限,記起初生時候的事情,倒也不是了。

    再加上,徐樂每一次的催眠經歷,她的恐懼,都表現出和水有關。

    在過去,陸然想不明白,一個會游泳的女生,爲什麼會對水產生恐懼。

    然而,就在徐樂說出她母親告訴她的這件事以後,他忽然覺得可以理解了。

    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若真的回到了初生之時,那麼,那時候,她能接觸到的水,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那就是來自於母體的,溫暖的,黑暗的腹中。

    也就是她出生前一刻,還讓她感到安全舒適的胎中羊水。

    但這水,同樣留給了她難以磨滅的恐懼和陰影。

    水裏是安全的,但,卻是一個不能出去的封閉空間。

    一旦出去了,就會有生命的危險。

    外面,有一雙手,等着她,正準備着,讓她不能呼吸。

    徐樂就在這種想要出去,卻又恐懼出去的矛盾之下,埋下了將來疾病的隱患。

    可以說,徐樂從生下來的那刻起,就是伴着壓力出生的。

    她用力地呼吸,掙扎地求生。

    即便當時她很弱小,她還沒有記憶。

    但是這件細小而重要的事件,以及她的家庭,她的父親,就註定了,她要承受着壓力成長。

    陸然知道,經過這麼一番綜合地分析,徐樂說的那件事情,很有可能,真實地發生過。

    陸然很謹慎,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徐樂的問題。

    他尊重徐樂自己的感覺,他反問道:“那你覺得呢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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