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心理大師 >第二百八十五章 苦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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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然開口對說道:“他告訴我,他曾經住在一座島上。這座島上的人民信奉着三個神靈,它們分別是希望之神,災難之神和時間之神……”

    陸然對着尹女士緩緩道來。

    尹女士有些茫然,但很仔細地聽着。

    當陸然講到黃得文在大難臨頭之時,毅然決然地跑回家裏,他看見父親就站在屋檐下,等着他回來,面容安詳,不願離開。

    尹女士下意識地將身體往後,靠在了椅背上。

    她拿起了桌上的那杯咖啡,咖啡沒有加糖,她喝了一口,口中有一些苦澀。

    她皺了皺眉頭。

    這一次她沒有辦法再強掩自己的情緒。

    似乎是被這苦味嗆到了喉嚨裏,這股味道順着喉頭,竄進了鼻腔。

    鼻腔裏一苦,就想要落下淚來。

    然而,她還是剋制住了這股刺激,緩緩地放下手中的咖啡。

    她擡起頭的時候,眼睛看向了別處,似乎在漫不經心地欣賞玻璃窗外的風景。

    但是陸然看得出,她的耳朵,還在這裏,自己說的一字一句,都被她悉數聽進了心裏。

    之所以看向別處,是因爲眼睛裏那一股的潮溼,風乾得快些。

    當陸然講述到黃得文描述母親的時候,尹女士轉過頭來,認真地看着陸然。

    顯然,這一段內容是她關心的。

    “當然,他也提到你了。”陸然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正是黃得文,“就在他費盡力氣,趕回家的時候,狂風就快要席捲到家裏了,邊上的鄰居大多都已經逃走。

    就在這時,在他的眼前跑過了一位鄰居大叔,他抓着這位大叔問道:\‘叔叔,你看到我的爸爸媽媽了嗎?他們在裏面嗎?\‘

    鄰居答他道:\‘哎,你母親早走啦,她不在裏面,她朝着東方去了,去找避難所啦。\‘

    鄰居走後,他跑回家裏,卻只見到了父親……”

    後面的故事,陸然也不知道尹女士聽進去了多少。

    只聽見陸然還在絮絮叨叨地往下講着,尹女士卻不知何時已經流了淚來。

    陸然停了下來,遞上了一張紙巾給她。

    她不太好意思,但還是拿過了陸然手上的紙。

    低下頭,快速地在臉上擦了擦。

    她的左腿搭在右腿上,頭低了下來,腰也不再挺直,整個人像是耷拉地縮着。

    沒有等陸然繼續說完,她卻說道:“得文這個孩子,從小就很有想象力。老師們都誇他很聰明,是一個小神童。

    從小,他就愛聽音樂,他總是能在聽到一首樂曲以後,告訴我這首曲子講了一個什麼故事。

    他是一個真正的天才,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說着,尹女士又擦了擦忍不住要溢出的眼淚,她紅着眼睛,問陸然道:“他給你聽了那首曲子,是嗎?那首,他曾經彈奏給他老師聽的曲子。”

    陸然不知道尹女士爲什麼會猜出黃得文彈奏了那首曲子給他,他點頭回答,“是的。”

    尹女士又說道:“我只是在他彈奏給老師聽的那一次,恰巧聽見過。聽完了之後,我之後,我感到異常的苦悶,這首曲子的曲調讓人難過。

    我問他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麼,他說,叫做《時間的盡頭》,我想讓他再彈奏一遍給我聽,他卻拒絕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聽過那首曲子。

    他再也沒有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我身邊,告訴我,這首曲子,講了一個什麼故事。”

    看得出來,黃得文對於她產生了隔閡,變得疏遠,這讓身爲母親的尹女士感到傷心。

    即便是一個在職場上雷厲風行,叱詫風雲的女人,談到自己的兒子,內心的柔軟一下子就展露無疑。

    “這就是那首曲子,你說的,就是那首曲子。我是她的母親,我知道,我聽得出來。他和你說了這個故事,卻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尹女士的語氣裏,生出了一絲失望和說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但是,陸醫生……是這樣稱呼你嗎?”尹女士的談吐依舊保持着禮儀。

    陸然點頭,表示接受。

    “陸醫生,這個故事,並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有一些事情,他不知道。他不瞭解事情的全部。

    得文以爲他看到的就是全部,還有很多事情是他沒有看到的,他不瞭解。

    而我有着另一個版本的故事,你想不想也一起聽聽看呢?”

    “哦?但說無妨。”陸然表示出了高度的興趣。

    他喝了一口咖啡,身體坐直,微向前傾,等待着尹女士口中的完整故事。

    尹女士的聲音緩緩道:“他的母親,沒有逃跑。他的母親,從開始,到最後,都沒有逃跑。

    她不怕死。

    她和兒子走散了。從災難開始的時候,兒子就不在家裏。

    這讓她急壞了。

    她告訴丈夫,她要出來找兒子,丈夫同意了,並囑咐妻子,一定要找到兒子,並且找到神靈留給人間的那處避難所。

    最重要的是,把兒子帶到充滿希望的避難所去。

    他還告訴妻子,女巫已經預言了他的災難,他無處可逃,他要留在家裏,或許兒子還會回來找他。

    妻子聽後想要留下來陪伴丈夫,但是她的理智卻在告訴自己,她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選擇了。

    她告別了丈夫,踏上了尋找避難所的路途。

    她始終記得自己的使命,找到兒子,並且把他帶到新的棲身之所。”

    陸然認真地聽着,他知道故事中的妻子,指的就是尹女士本人。

    尹女士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她又皺着眉頭,抿了一口咖啡。

    放下杯子,她看着陸然,說道:“我的丈夫在很久以前就離開我了。

    是因爲疾病,是死亡讓我們不得不分開。

    他患了絕症,確診以後不久,病情就迅速地惡化。

    我們沒有太多應對的時間,他很快就和我們道別了。”

    說起自己的丈夫,尹女士不禁又潮紅了眼,心聲悲愴。

    “得文說的沒錯,他是被災難帶走的,是我們都無力反抗的災難。

    我知道,得文很思念父親,他也因此感到痛苦。

    但是,他卻不曾理解我的痛苦,直到今天,他也不曾理解。”(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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