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酒樓跑堂夥計名叫來福。

    朱厭當初遇上他時,滿腦子只有一句話,“給老子整把來福,然後做大做強。”

    於是……流民來福就成了四海酒樓的跑堂夥計。

    朱厭待來福極好,喫住安排在店裏,看店、跑堂、招呼客人都是來福一個人幹。

    來福對自己這份工作感到滿意,尤其是能在朱厭手底下幹活。

    但是他看不透朱厭,說朱厭不愛錢吧,他開了家酒樓,說他愛錢呢,來福曾經品嚐過朱厭親手釀造的美酒。

    入口甘甜渾厚,回味悠長。

    可朱厭偏偏不願拿出來售賣,藏着掖着,並警告誰也不能說出去。

    只是偶爾會拿出些與來福和賬房先生分享。

    雖在一個屋檐下,但來福看不慣賬房先生,每次喝酒他都搶自己的,關鍵是來福還搶不過他。

    誰能想到乾瘦的賬房先生勁兒力還不小。

    朱厭對來福的好,來福自然記在心底,所以眼見昨日的華服公子去而復歸,並兇惡地詢問東家的行蹤。

    來福咬死不開口,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道理沒念過幾天書的來福還是懂得。

    “你們東家平日出去,什麼時候回來?”迎春厲聲問道。

    “不知道。”來福低着頭,心中更加肯定這兩人是來尋仇滋事的。

    “再不開口,拔了你的牙。”別看迎春瘦弱,手底下黑着呢。

    林靈素有求於人,自然不想將關係鬧得太僵。

    “你們東家平日在哪裏休息?”林靈素開口道。

    “不知道……”來福梗着脖子,彷彿眼前的林靈素與迎春是他的殺父仇人。

    “問這個不知道,問那個也不知道?你知道什麼?”迎春面色一寒,打算好好教訓教訓來福。

    林靈素擡手製止,“等等吧,想必朱老闆不會走遠。”

    林靈素在酒樓一層坐下,迎春踹了來福一腳,趕他去燒水。

    來福趁機逃跑,結果被迎春單手拎起,扔在地板上。

    “再跑就是這個下場。”

    迎春擡手劈裂一張方桌,來福心中叫苦連天。

    一主一僕從金烏初升等到了日落時分,也不見朱厭回來。

    林靈素嘆了口氣,感嘆時運不濟,留下一句輕飄飄的“我還會再來。”

    便帶着迎春離去,但迎春臨走前的一句話差點沒把來福嚇死。

    “公子,不若燒了這家小店,朱老闆定然會來尋咱們……”

    林靈素眉頭一皺,淡然道,“明火執仗非君子所爲。”

    這纔打消了迎春的邪念。

    來福狠狠鬆了口氣,今天來的隨從是個狠角兒,張口閉口便要打殺,還是昨日那位白衣隨從好相與些,嘴巴不饒人,卻不動手。

    林靈素前腳出門,朱厭後腳便回到酒店。

    “你這是怎麼了?”

    朱厭進門就看到來福在收拾行囊。

    “噓!東家,您仇家尋上門了。”來福見朱厭回來,急忙將他拉到一旁低聲耳語。

    仇家?

    我遵循所有穿越者第一守則——低調,猥瑣發育,就一個字“苟”。

    自穿越書中世界以來,見着美女都是繞道走,見着帥哥更是不敢正眼瞧。

    大明劫的狗作者是顏控,書中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上至四十歲風流少婦,下至豆蔻年華小蘿莉都是主角的後宮,威武雄壯、戰力超羣、智謀過人的男人都是主角的好兄弟。

    關鍵時刻允許主角插他們兩刀的那種。

    主角更是千百萬年難得一見的大帥逼,帥得慘絕人寰,主角所過之處,羣女爭風喫醋,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怎麼回事?慢慢說。”

    朱厭自認沒有惹過任何人,他初入長安也不過兩年光景。

    來福將白日的情況簡單複述,朱厭會心一笑,明白不是找茬的。

    “放下行李不必驚慌,那貴公子明日來了,我自有應對之法。”朱厭思忖道。

    “東家,他們來勢洶洶,絕非善類,尤其是今兒那叫迎春的隨從,更是蠻橫至極。”來福好意提醒。

    “不礙事,他今日打了你,明日我便讓你打回去。”朱厭自信道。

    來福將信將疑,卻不點破朱厭吹噓之言,心裏祈禱東家不被人揍就算燒高香了。

    …………

    雞鳴五更,日光熹微。

    來福早早開門迎客,果不出朱厭所料,開門後不到半個時辰,前日的林靈素便帶着僕從來訪。

    “在下見過朱老闆。”林靈素拱手致意。

    朱厭站定原地,卻不還禮,“昨日可是我這夥計招待不周,得罪了公子?”

    林靈素愣了一下,沒想到朱厭會這麼問。

    “朱老闆莫怪,跑堂夥計並無不妥,是在下隨從無禮。”林靈素頷首致歉。

    站在林靈素身後的瘦弱隨從面露慍怒,但朱厭視若無睹。

    “來福,是他動的手?”朱厭指着林靈素身後的人問道。

    來福縮了縮頭,朱厭幫他說話,他心中滿是感動,“東家,算了吧。”

    可朱厭並不願意就此揭過,在我的地盤,打我的人,這還了得?

    “是他不是?”朱厭再次冷聲。

    林靈素從未見過如此維護下人的主子,她畢竟有求於朱厭,主動解釋道,“不是他,昨日那隨從無禮,我已經罰他在府中思過。”

    林靈素話音剛落,身後的男扮女裝的初夏走上前,在四方桌上放下一枚銀錠。

    朱厭見對方服軟,示意來福收下銀子。

    “坐吧。”

    林靈素聽到這話才鬆了口氣,昨天那事兒算是揭過。

    來福提上一壺熱茶,放了一盤精緻的桂花糕點後快步離開。

    “公子你地位尊崇,但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樣子。”

    林靈素正欲開口,就聽到朱厭如此言語。

    初夏乃是四大侍女中性格最爲溫厚之人,但聞朱厭之語,頓時火冒三丈。

    主辱臣死,初夏剛要發作,林靈素一把按住她手腕。

    “還請朱公子賜教。”林靈素起身行禮。

    她不在乎尊卑禮節,否則也不會以女兒身參與朝堂大事。

    “你問的可是這四個字?”朱厭指尖沾水,在木桌上寫下“堵不如疏”。

    林靈素默然點頭。

    “我卻有治水方略,可惜朝堂諸公不顧百姓身陷水火。”朱厭嘆息道。

    “公子何以教我?”林靈素虛心求教。

    她是病急亂投醫,所幸上蒼眷顧,讓他遇到了朱厭。

    “此乃治水方略,料想你必參不透其中關節,昨日尋了個寂靜之所寫了出來。”朱厭放下手冊轉身離去。

    渾然不顧林靈素與初夏目瞪狗呆,料事機先?這是藏於坊市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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