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擁擠可都是富紳權貴的家眷長隨,剛纔只是被鹿山的氣勢鎮住了,他們回過神兒來,立刻開始叫嚷。

    “你敢!!!”

    “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你動手試試。”

    “老子是寧國公門下,來!頭給你伸過來了,你動下看看。”

    “惹急了老子,今天把你的破店給拆咯!”

    幾位惡僕衝着就要上前和來福理論。

    嘭——

    忽然,門內閃出一腳,將喊得最兇的漢子踹翻在地。

    衆人吃了一驚,擡頭看去,只見朱厭緩緩收腳。

    “大清早的,擾人清靜,你們主子沒教過你嗎?”朱厭冷聲道。

    “想買醉生夢死,就要遵守我的規矩。現在排隊!”

    衆人打了個激靈,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朱厭的兇狠可是實打實的,見衆人開始排隊,來福等人這才放鬆下來。

    “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誰嗎?”被踹翻在地的惡僕怒氣衝衝叫囂着。

    朱厭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你可知道,我這四海酒樓背後又有哪位王公支持?”

    這……

    惡僕被朱厭懟得說不出話來,四海酒樓敢如此囂張背後定然有靠山,估計還不是什麼小佛小廟。

    朱厭轉身回了酒樓,自己哪有什麼靠山,不過是虛張聲勢,讓衆人投鼠忌器罷了。

    來福連忙說道,“大家排好隊,我保證每人都有份兒。”

    衆人不願觸黴頭,乖乖排隊,事情這纔算平息。

    一罈百兩,不到半燭香功夫,二十壇酒售賣一空。

    而這時,張素才駕着馬車姍姍來遲。

    “怎麼了?”張素趕到時恰好碰到一衆買酒的奴僕離開。

    來福解釋道,“張老哥來晚了一步,沒看到剛纔火爆的那一幕。”

    他三言兩語將剛纔衆人搶購醉生夢死的情形說了一遍,張素急忙問道,“糟了……你們賣完了,我拿什麼交差?”

    就在昨晚,寧王大宴賓客,擺出醉生夢死招待友人。

    能有資格被寧王邀請的,都是資歷輩分極高的王公貴族,權勢滔天的人物。

    推杯換盞間,勳貴們追問寧王的美酒從何而來。

    寧王一高興,便露了四海酒樓的消息。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因而今早纔有大批王公大臣家的奴僕天不亮就趕來排隊,算是打響了四海酒樓的招牌。

    “張老哥莫急,我們東家早有準備,貴主人對我們四海酒樓多有照拂,後院還備了十壇醉生夢死。”來福附在張素耳旁低聲道。

    張素聞言大喜,今天竟然還多了五壇。

    但更讓他欣喜的還在後面,十罈美酒四海酒樓只收了百兩紋銀。

    “張老哥明日早些來。”來福叮囑道。

    “一定一定!”張素得了好處,快馬加鞭返回寧王府報信兒。

    張素剛到王府,便聽到侍衛言語寧王召喚他。

    …………

    寧王府大堂內,張素半跪在地上。

    “今兒個早上買酒可算順利?”寧王林謙回想起昨晚醉酒時的糊塗話,腸子那都悔青了。

    天上的瓊漿玉液怕是也比不上醉生夢死的滋味兒。

    昨晚一高興,嘴巴禿嚕,露了四海酒樓的底。

    “還算順利,不過聽賣酒的夥計說,平日無人問津的醉生夢死,今早去了十數個奴僕打扮的客人爭搶。”

    張素頓了頓又補充道,“差點都打起了。”

    壞了,他們果然衝着四海居樓去了。

    “那你是如何買到的?”寧王清楚四海酒樓每日只賣五壇的規矩。

    “咱們是老主顧,朱老闆給了照顧,十壇酒才百兩銀錢,當然奴才可沒說咱是寧王府當差的。”張素自豪道。

    寧王若有所思,現在說這話還有什麼用,別人哪能不知你是寧王府的?

    那朱老闆心思活泛,怕是早就把你的底細摸透了,罷了,如此也好,每日都有酒喝。

    寧王點頭,“下去吧,四海酒樓的事情先這樣。”

    張素應了聲,倒退出大堂。

    …………

    卻說另一邊,林靈素得了朱厭的指點,立刻將自己翠玉宮中的金銀首飾清點一番。

    傲雪翻看着賬本說道,“殿下,咱們翠玉宮有現銀七萬兩,銀票十三萬兩,珠寶玉器算下來摺合三萬兩。”

    “還有一對陛下昨年賞賜的龍鳳玉如意,能值兩萬兩銀子。”

    林靈素低頭思索,二十五萬兩白銀,對南方諸道不過是杯水車薪。

    “還有其他家當嗎?沒用的那些。”林靈素可謂是搜腸刮肚,榨乾了翠玉宮最後一文銀錢。

    “殿下,奴婢和妹妹們湊上一湊,能有三萬兩銀子。”傲雪看了看迎春、初夏說道。

    四姐妹跟林靈素這些年得了不少賞賜,她們平日裏喫穿用度皆在宮中,攢下不少銀兩。

    “你們?這都是你們的嫁妝,給了本宮,拿什麼給婆家?”林靈素嘆息道。

    傲雪迎春的心意她領了,但她不能拿這些錢。

    傲雪幾人面色微紅,沉默片刻道,“奴婢四人願守護殿下一輩子,若是那日殿下招了駙馬,奴婢四人便去照顧殿下與駙馬。”

    “要這些黃白之物作何用?”

    林靈素擡手就要拒絕,卻聽到傲雪坦然,“四海酒樓的朱公子曾說過,現在多一分銀錢,南方諸道便少死一個災民。”

    “奴婢四人這些私房錢散出去,活千萬人,不是萬家生佛的善舉嗎?”

    聽傲雪如此誠懇,林靈素不再堅持,“權當本宮借你們的,等年景好了,本宮一定給補上。”

    “爲殿下分憂,乃是奴婢的本分。”傲雪四人急忙回道。

    兩日之後,撥付浙江道的二十萬兩白銀及翠玉宮以皇家內帑名義撥給南方諸道的賑災銀,陸續從長安城發往南方各地。

    南方賑災徐徐展開,不過與朱厭、林靈素想象中不盡相同。

    …………

    浙江道總督府。

    胡憲宗正坐在總督衙門正堂,他四周滿滿當當坐着浙江道六府十二縣大大小小的官員。

    “朝廷下撥的賑災款已經到了,你們有何安排?”胡憲宗問道。

    “我等(下官)全憑總督大人做主。”衆人異口同聲。

    胡憲宗任浙江道總督兼巡撫,總管浙江道兵馬,統攬政事,是當之無愧的封疆大吏。

    還有兩章,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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