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劫:我助娘子當皇帝 >第四十四章 聖人之言
    周半山只說了那麼一句,便轉身去找朱厭。

    如此聰慧又有宏願的學子,藏在他眼皮子底下了這麼久竟然沒被發現。

    他以前只知道朱厭寫得一手好字,釀的酒醇香可口,但今日一看朱厭的表現。

    他才知道自己走了眼,這哪是什麼酒樓商賈,分明是大明皇朝頂尖的讀書種子。

    只要自己傾囊相授,以朱厭的智慧,遲早會變成大明皇朝新一代儒聖,輔佐即將到來的新皇。

    也許那時候,大明皇朝又會煥發新的生機。

    周半山找到朱厭時,朱厭正忙着敲打毒鹽礦。

    修行界古語有云,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是以朱厭平日封閉靈敏的五感,避免自己強大的修爲被發現,因而只感覺有人靠近。

    朱厭以爲是來福,頭也沒擡說道,“把牆角的榔頭遞給我,這塊鹽礦有些硬。”

    周半山快步走向牆角,拿起榔頭遞給朱厭。

    他知道朱厭貪財,卻從未見過朱厭揮霍。

    醉生夢死二百兩一罈,但朱厭得了銀錢,從未見過他興奮。

    朱厭伸手接過榔頭,而這一幕恰巧被進入內院的楊墨收入眼簾。

    這……

    楊墨眼眶溼潤,這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授業恩師——周儒。

    楊墨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再見到恩師的場景。

    或於楓橋下偶遇,或於朦朧煙雨中相逢。

    但他獨獨沒有猜中,自己竟然會在一間平平無奇的酒樓後院看到恩師尊容。

    楊墨怔在原地,周儒知道有人來了,但卻不願打擾朱厭敲打鹽礦。

    朱厭絲毫沒有察覺,頭也沒擡指着另一塊鹽礦道,“把那塊大的搬給我!”

    周半山佝僂着身子,喫力地搬起鹽礦。

    楊墨激動難耐,急忙上前搭手,“老師……”

    周儒聽若罔聞,只是輕聲道,“噓。”

    兩人動作一緩,朱厭察覺擡頭,錯愕地看着周儒手中抱着一大塊鹽礦。

    額……

    “老周,快點放下,我剛纔還以爲是來福呢。”朱厭連忙接過鹽礦,心中錯愕。

    讓當代儒聖爲他打下手,朱厭自忖沒那麼託大。

    “這位是……”朱厭好奇地打量着來人。

    楊墨隨手抹去眼角溼潤,拱手行禮道,“在下楊墨,字恭順。”

    楊恭順?皇朝當世大儒?

    朱厭眯着眼睛打量着來人。

    楊恭順眉星劍目,貌若潘安,一柄白玉髮簪插在頭上,論賣相這位大儒是他見過的最俊美的男人。

    “在下朱厭,見過翰林院首。”朱厭拱手行禮,畢恭畢敬。

    這傢伙來幹什麼?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書中記載翰林院首楊墨與其師尊儒聖周半山關係惡劣,兩人曾坐而論道,各執一詞,三晝夜難分勝負,最終不歡而散。

    “朱老闆客氣,在下無視酒樓外的掛字,貿然進入唐突了。”楊墨綿中帶針。

    朱厭尷尬地笑了笑,他只是隨手一寫發發私憤,本來打算今晚就摘掉的。

    藉着翰林院的名聲,打響自己的招牌,爲日後行事方便,誰成想竟然惹出了翰林院院首這級別的大BOSS。

    “在下一時氣不過,無奈之舉,來福!”朱厭隨口解釋。

    來福小跑到朱厭身旁,“東家,您找我?”

    “去把門口的字摘下來,都是誤會。”朱厭笑呵呵道。

    楊墨鐵青着臉,若不是恩師在此,以他嚴苛古板的性格早就發作了。

    “誤會?哼……”楊墨冷哼一聲,旋即又看到周半山垂頭站在朱厭身後,胸腔的怒火便壓了回去。

    “今日之事揭過……”

    朱厭頗爲意外,他原本打算將事情鬧大,爲自己揚名,但楊墨竟說算了?怎麼能算了呢?

    你不應該上來狠狠羞辱我,再然後將我劃歸垃圾一類,我奮起反抗,當衆打臉,最終名揚長安。

    楊墨啊!楊墨,你怎麼不按照劇本來?

    朱厭知道機會已逝,擡手道,“不謝!”

    楊墨強壓火氣走向周半山,但周半山看都沒看他一眼。

    “東家,老朽要去大堂清賬了。”周半山恭敬對朱厭說道。

    “去吧,今日有蒼蠅在側,我們改日痛飲一番。”朱厭毫不避諱。

    楊墨橫眉冷對,朱厭飄搖而去,口中唸叨着。

    “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

    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

    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楊墨聞言如遭雷擊。

    譏諷我閉門修學?這是要我勸諫陛下?

    其實朱厭只是自嘲,但自嘲歸自嘲,拯救皇朝大業要繼續幹下去。

    周半山若有所思,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尋找救世之法。

    如同天師府老天師妄圖改變大明皇朝的氣運,他也在通過自己的方法挽救皇朝。

    著書立說,他花了二十年,可他的聖賢書無人問津。

    授業解惑,他又花了二十年,可眼前的楊墨貴爲翰林院首,卻從不與皇帝進言。

    所管轄的翰林院也是蠅營狗苟之輩,只知道當官享福。

    因而周半山心灰意冷下,終日遊蕩乞討,心中的火焰逐漸熄滅。

    直至他遇上了朱厭,這個看似古怪庸俗,實則光華內斂的小老闆。

    今日聽聞大道箴言,周半山只覺得心中豁然開朗,加上朱厭的一首自嘲詩,更讓當代儒聖自慚形穢。

    酒樓商賈的小兒尚且知道奮發向上,自己身爲儒學之集大成者,豈能坐以待斃?

    …………

    酒樓大堂內,周半山撥弄着手下的算盤。

    “老師。”楊墨恭恭敬敬地叫了聲。

    周半山微微頷首,手下的算盤未曾停下,“老朽曾以爲,以文章可教化天下萬民。”

    “男兒若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蹉跎幾十載,最後卻不知帝王心意。”

    周半山曾入翰林爲神隱皇帝建言,但神隱皇帝剛愎自用,適逢周半山老母殯天,因而他丁憂致仕,再不肯入朝爲官。

    “今日聽了東家之言,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恭順。”周半山輕聲道。

    楊墨面色激動,恩師已經三十多年未曾如此稱呼自己。

    “老師,學生在呢。”楊墨畢恭畢敬。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記住,這是聖人之言!”周半山說罷,閉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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