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劫:我助娘子當皇帝 >第一百九十七章 毒計
    地主豪紳們自己估算過,而今若要賺錢,糧價決不能低於二兩,否則就要虧掉底褲。

    但浙江巡撫衙門五天前忽然發出通告,整個浙江布政司轄管之所,糧價不得超過一兩半,凡發現高價賣糧者,一律砍頭。

    並且鼓勵農人檢舉,檢舉一經查實,罰沒地主富商之財重獎農人。

    此法令一出,浙江富商哀鴻遍野,聯名反對,可大部分反對如泥牛入海無見蹤影。

    “大家靜一靜,今日我等聚在一起,便是爲了擬個章程。”吳德興說道。

    忽有一人高聲道,“官府逼迫,這是讓我等商賈傾家蕩產,他們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此言一出全場肅靜,只見一錦衣玉袍的商賈振臂高呼,“吳會長,台州李員外已然給我們做出了表率,而今又有十大寶船的糧食運到了浙江,就在杭州運河碼頭。”

    “到底要怎麼辦,還望吳會長定奪。”那人朗聲道。

    “豐紳兄莫急,咱們這不是還在商議嗎?”吳德興勸慰道。

    趙豐紳,杭州茶商,西湖龍井等名貴茶葉大多被他們趙家壟斷。

    早年有同鄉想入股茶葉生意,被趙豐紳派人打斷了三條腿,扔下一句“你也配姓趙?”後不了了之。

    趙家家大業大,而今江南半數茶葉生意都在他們趙家,可趙豐紳“志存高遠”並不侷限於本家生意。

    早在去年趁着水災時,大肆收購糧食,賺得盆滿鉢滿,可惜他並不滿足,剛過年就招呼手下夥計繼續在江南各道高價收購糧食,想着囤積居奇,大發橫財。

    可天不遂人願,誰承想遇到了朱厭攜帶糧食來浙江賑災。

    “吳會長,運糧寶船已在碼頭,我們再不行動可就晚了。”趙豐紳說道。

    “豐紳兄,民不與官鬥,這道理你還不懂嗎?”吳德興勸說道。

    操之過急,容易出紕漏,一旦被官府發現他們密謀,對所有都將是滅頂之災。

    原本胡憲宗在時整頓吏治,懲罰與富商同流合污之人,後來胡憲宗被羅教所殺,衆人興奮不已。

    但沒高興兩天,趙吉真來了,手段比胡憲宗有過之而無不及,富商們叫苦連天,卻沒什麼辦法,只祈禱這位趙中丞儘快調離。

    “道理什麼的趙某自然懂,可如今火燒屁股,開春糧種播下,不出兩月夏糧收割,我們囤積的糧食可就沒人要了。”

    “趙某家囤積陳糧花費三十多萬兩,諸位呢?若諸位不怕,趙某明日便開倉放糧,左右也不過賠上十多萬兩銀子。”趙豐紳冷笑道。

    沒人願意做出頭鳥,趙豐紳自然想挑頭,可吳德興又怕趙豐紳搶了他風頭。

    又當又立,還真是好算計。

    吳德興頷首微笑,“豐紳兄句句在理,不過你我均在杭州知府規制之下,貿然行事怕會惹來非議。”

    “命都要沒了,何懼非議?”趙豐紳怒懟道。

    不趁着春耕欺壓農人,斷了他們的生計,讓他們熬過饑荒,日後還會有誰甘當佃農?

    沒了佃農,富商豪紳之家的萬頃良田誰去耕種?

    泥腿子與富商豪紳天然就是對立的,泥腿子們好過了,富商豪紳自然沒好日子。

    吳德興環視衆人,心中思忖着此事得失。

    台州商會李景隆膽敢火燒糧船,那是仗着朝中有人撐腰,再加上臺州官府管理不嚴。

    可杭州不行,杭州乃浙江布政司要衝,更有巡撫趙吉真坐鎮,真要是燒燬運糧寶船,他們有一個算一個,怕是全都要被關入巡撫衙門大牢。

    “諸位以爲如何?”吳德興問道。

    官府開倉賑災,損失得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在座的一衆米行老闆、酒樓東家、絲綢富商、漁獲富商、錢莊老闆等等。

    要他們一齊同意,才能定下此事。

    日後事發,法不責衆,吳德興不認爲趙中丞會對他們痛下殺手。

    “趙兄所言不錯,我等不能原地等死。”

    “我也同意趙豐紳的看法,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台州商會火燒糧船,也沒見台州知府把他們怎麼樣。”

    “不錯,台州敢火燒糧船,我們便可鑿穿糧船,這樣動靜比放火小一些。”

    “到時候嫁禍給船把頭,說什麼寶船年久失修,受不住顛簸沉沒,其他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此計甚妙,尤其要鑿穿那三艘運載糧種的寶船。”

    “我府中有四名水性極佳的僕從,他們唯我之命是從,可以當此大任。”

    富商們聚攏獻策,吳德興聞言倍感欣慰,如此一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諸位言之有理,不過吳某以爲,還要發動杭州各縣的地主豪紳,讓他們指使佃農一同抵制官府開倉賑災。”吳德興說道。

    “還可以放出風聲,說官府的贈送的種子有毒。”

    “此計甚妙,如此一來農人不接受官府的種子,錯過了春耕,後幾個月饑荒將更加嚴重,諸位囤積的陳糧依舊可以賣出高價。”

    “價錢甚至比現在還要高出一倍。”

    衆人興奮舉杯,推杯換盞間,毒計已成。

    一羣身穿綾羅者變着花樣,挖空心思想着如何盤剝粗布麻衣的農人,何其可笑。

    …………

    夜深,織造局衙門。

    燭火搖曳,來福與週三全對坐,身旁的茶壺嘴冒着熱氣。

    “朱老闆與來管家於周某有大恩,不知朱老闆而今身在何處?”週三全拱手道。

    兩人方纔在醉西湖飽餐一頓,沈歸荑作陪,賓主盡歡,這纔回到織造局衙門商議運糧之事。

    來福笑道,“東家說周總鏢頭能保糧船不失,便是對他最好的回報,之後的糧食還要周總鏢頭多加費心。”

    “來管家哪裏的話,而今三全鏢局名聲大噪,江湖之人對周某讚不絕口,這都是朱老闆的恩賜。”週三全感慨道。

    他知道自己,包括三全鏢局都已與朱厭等人捆綁在一起,這等捆綁他樂見其成。

    接了朱厭這趟押運糧食的鏢,三全鏢局可謂名利雙收,旁的鏢局只有流口水羨慕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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