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在想,妹妹投河自盡,老父親撒手人寰後,許文肯定會報復,但他的行爲,卻讓那些看熱鬧的人的眼珠子碎了一地。
第二天,他沒有遵循任何習俗地找來幾個親戚,把自己的父親和妹妹下葬了。
所有人都在猜,許文是不是傻了,性格大變,每天也不說話,也不出門找誰玩兒,更別說找人相親了。
成天除了去打漁就是呆在家裏,也不知道他害不害怕。
當初村長本來愧疚,還想拿點錢出來,或者找人給他說個媒,讓他不那麼恨自己,可到最後,僅僅說是那點定親的彩禮就不要了。
彩禮是什麼,,就是五斤紅糖,三斤糕點,兩把抱着紅紙的手電筒。
就是這些,換了自己妹妹一命?
許文沒有要,對此更是嗤之以鼻,將這些東西全部給了一個村外的流浪漢。
整整半個月,村長的兒子都躲了,直到村長說,可以回來了,他纔回來。
最開始,他還有些害怕,畢竟除了人命,本來就只有三個人的家庭,因爲自己,就剩下一根獨苗,難免許文會發瘋殺了自己。
又過了一個月,居然屁事兒沒有,後來,這小子又變回了成天遊手好閒,調戲寡婦啥的,無惡不作。
三個月過後,夏季離去,氣溫也變得涼快了起來,以前在河邊洗澡的人,也沒了。
也就是在這個異常涼爽的秋季,村長的兒子,居然淹死在了河邊,他死亡的地點,就是當時許文妹妹投河的地點。
死亡當天,許文就被村長叫人抓了起來,沒有報警,而是抓到村子的祠堂,打得遍體鱗傷。
即便這樣,他也是死咬着不開口,最後,警察來了,把他兒子的屍體和許文一起帶走了,半個月後,他回來了。
經過法醫檢查,他兒子確實是淹死的,鼻子嘴巴,包括世道肺部全是沙子淤泥。
但村長一家,都不相信,說啥都不相信,一直認爲,自己的孩子就是被許文設計殺死的,可警方給出結論了,也就沒有辦法了。
只不過,喪子之痛,讓他們更加的瘋狂,不斷地挑戰着許文的底線,比如說,頭天出去打漁還好好的,第二天,漁船莫名其妙地破了。他只有忍氣吞聲。
類似這種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可就在一個月後,一個秋天都還沒有過完,村長和他的老婆,還有他的小兒子,全部暴斃。
這次,沒有人敢拉着許文去祠堂打罵了,俗話說,混混怕流氓,流氓怕狠人,狠人怕精神病,心思能如此細膩並且完美計劃的,誰還敢招惹啊。
可警察,還是來了。
警察檢查完畢後,發現村長一家,全家都是吃了摻雜農藥的稀飯,而且稀飯裏,居然沒有農藥的味道。
這下,警方就納悶了,因爲全村的人,都在說,村長一家人,絕對是許文殺死的。
可現場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事兒是許文乾的。
不管村民怎麼聯名上書,許文還是出來了,而出來後的他,再也沒有回到村子,而是在縣城就混了起來,這一混,就是十幾年。
所以,他不是疵瑕必報,但也是有仇必報。
他死後,有人在整理他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本泛黃的日記,很破舊了,字跡都幾乎看不清了。
敘說的,就是他當年如何殺死村長一家的。
日記本里,這樣寫道:“如果,他們不再一度欺負我,他們還能多活半年。”
是的,村長兒子就是他殺死的,至於是怎麼做到的,日記本里沒說。
村長一家的農藥,是以前農村最強烈的藥,很便宜,但一點點都能藥死一頭牛。
如果村長不再一味地報復,他還計劃半年時間來完成,可他們的得寸進尺,不得不讓他的計劃加快。
隱忍幾個月,就爲了爲自己的父親和妹妹報仇,這樣的人,能是沒有腦子麼?沒有血性麼?
在縣城混了一年,他當時的女友就懷上了許小小,即便女友不想生下來,但他還是堅持,將孩子生了下來。
後來那女的離開了他,不管多麼辛苦,他依然帶着孩子,有時候,還得和幾個兄弟照顧孩子,給孩子洗尿布啥的,反正,這許小小絕許小小絕對是他的逆鱗,動者即死。
在兩方都緊鑼密鼓調集人手,準備在郊縣大戰一場的時候,我領着小開和華子,悄悄地回到了郊縣,並且在一起吃了個飯,凡是我們的核心成員,都來了。
晚餐,是在隔壁酒店喫的中餐,喫完後,就回到了宏泰娛樂,而紅姐和老四,就被我叫到了辦公室。
“呵呵,你緊張個啥?”紅姐穿着紅色的大紅裙,站在那裏,一直沒敢坐,我走過去,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而一向大膽無畏的老四,也有些緊張。
“咋啦,你不莽夫麼,緊張個屁啊。”我將煙盒扔在他的面前,自己翹着二郎腿坐在了倆人對面。
“小龍,哦不,老闆,你……”紅姐雙手捏着自己的裙襬,說話吞吞吐吐的,坐嬌羞狀,好似一個小女孩兒。
“老闆,我喜歡她,希望你成全。”老四猛地一挺胸膛,嚇了我一大跳。
“你喜歡她,那是你倆的事情,我不管。”我看着他,臉上很是認真:“紅姐是我從廣東找過啦的,沒有她的出力,宏泰也不會有現在,我就問你一句,你家裏的咋辦?”
說完這話,我撇了一眼紅姐,只見他雙手死死地扣在一起,好像在等待命運的審判一般,焦灼不安。
“什麼家裏的?”老四有些茫然,昂着腦袋:“你說孩子啊,那沒問題啊,他現在馬上大學畢業了,不用我管了,我的事兒,他也不會躲干涉,沒問題。”
我皺起了眉頭,挑眉看着他說:“你家裏老婆呢?”
“……”一段長長的沉默過後,他低下了腦袋:“幾年前,就走了,肺癌。”
紅姐一下瞪大了眼珠子,小手捂着嘴巴,相當的震驚。
而我也是一愣,再次看了她一眼,整個人身上的那股悲涼不是能裝出來的。
這也難怪!
老四一直和小豪廝混,基本喝酒完以後,都會出去放鬆放鬆,生活一直很糜爛。
很多工人在工地幹上一年,或許都不會出去一次,可他,出去的次數,不計其數,他也不忌諱,誰問他,他也告訴他,一點沒有隱藏,好像自己就是個廢人一般,隨意揮灑歲月。
“算了。你的事兒,我不問了,你倆下去吧。”我嘆息一聲,再次點燃一支香菸,在兩人出門之前:“紅姐,我當親姐姐看待,你對他好點。”
“會的。”老四僅僅抓着紅姐的小手,揹着我回答了一句。
“把馬軍李琦叫上來。”
等了能有兩分鐘,正在喝酒的兩人,走了上來。
“喝醉沒?”我問道。
“沒有。”
“還行。”兩人同時回答。
“好,那我就說說安排,馬軍,你……”
接下來的十分鐘,我們商討着應對方案,針對許文那邊的變化,我們不可能不做任何措施。
我們是人,有產業,身邊也有在乎的人,不可能讓他們出現什麼意外。
猛不丁的給你來一下,誰進了天堂,那不得傷心死麼?
安排完後,我給每人散了一支菸,說道:“工程款下來了麼?”
“沒有,聽說是明天到位。”李琦笑了笑,忙活了接近一年了,終於看見利潤了,容不得不高興啊。
“那就好,項目那邊,已經給我打來電話了,一是舊城改造,而是公園那邊有塊地,縣裏準備開發成配套的休閒度假設施,你們看看,咱們做哪個項目?”
兩人聽完,頓時陷入了沉思,一分鐘後,馬軍率先開口:“我看還是坐休閒度假那個吧,挨着咱們工地,機器人員搬過去也方便,二來,舊城改造,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咱們現在挺穩當,許文也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再出事兒,就是大麻煩。”
“你呢?”我看了看馬軍緊張的神色,轉頭看着李琦問道。
“我啊,我看咱們還是坐舊城改造,利潤空間也大,政府這邊咱們關係也硬,做啥都水到渠成。”
兩個人意見不一,他們說的也很現實,不管是考慮到爭鬥問題,還是考慮到最現實最重結果的利益問題,都沒錯。
“呵呵。”我按滅菸蒂,瞅着兩人一笑:“兩個項目,咱們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