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喝酒的老幺,剛回到家中,就接到了陌生的電話。
“喂?”
“你是老闆麼?”電話中,傳來一個有些慌亂的女聲。
老幺一愣,看了看來電顯示,上面顯示歸屬地是廣西,頓時腦袋清醒了很多:“什麼老闆不老闆的,你打錯了。”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他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根香菸,拿着手機,等待着。
果不其然,電話又打了過來,而且換了個號碼,接通。
“我姓王……”女人的話音剛傳過來,老幺便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十二點半了,交易應該完成了啊,怎麼沒有消息傳來?
草,今天交易啊,我怎麼給忘了?
老幺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黑暗中,菸頭火光閃耀,他坐在椅子上,沉思半晌,猛地起身,回到書房,找出一個手機,對着剛纔那號碼就打了過去。
“是不是老王出事兒了?”
“唔啊……”電話裏面,突然傳來一陣哭聲,女人邊哭便哽咽地說道:“出事兒了,肯定出事兒了。”
“你能肯定?”老幺一驚,慌亂地站起,瞳孔頓時放大。
那可是幾個太陽的貨物啊,一旦轉手,將翻好幾倍。
“能能,我電話打不通,就讓老鄉他經常走的那條道路,看了下,有痕跡,而且當地人說,聽見槍聲了,還看見很多軍車。”
“行,我知道了。”老幺面色平靜地說完,內心卻是波瀾壯闊。
老王出事兒,就意味着他們拿出去的幾個太陽的貨款,分文都拿不回來,更關鍵的是,能夠看見的錢,一下就飛了,誰能不心痛?
“草,糟糕。”
剛坐下的老幺,彈簧似的站了起來,緊張地摸出手機,翻着備忘錄,對着譚晶晶的電話就打了過去。
是的,他現在必須確認譚晶晶出沒出事兒,一旦出事兒,他就要做很多的善後工作,比如銷燬通話記錄,統一口供,做一份一月前譚晶晶地辭退報告等等。
電話響了三遍,沒有人接,他就果斷了掛斷了電話。
譚晶晶不管是被捕還是被亂槍打死,他都必須坐一系列的善後工作,在他內心來說,他多麼希望,譚晶晶死在了亂槍之中。
“大哥,貨出事兒了。”
“什麼?你不是說沒事兒麼?不是說找的人靠譜麼?”沉睡中的許文,被電話驚醒,就得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當時就怒了。
“老王家人打來的電話,肯定出事兒了,電話打不通,譚晶晶那邊沒消息。”
“你趕緊給我滾過來。”盛怒中的許文,幾乎吼出了這輩子最憤怒的聲音。
十分鐘過後,老幺站在了許文別墅的客廳。
他到來的時候,許文已經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等待,一副憔悴的面容,顯得有些扭曲,看得老幺根本不敢擡頭。
“給我個解釋。”許文坐在沙發上,雙眼暴睜,搭在膝蓋上的手掌,死死地扣着自己的皮肉,看得出來,他在壓制自己的怒火。
“一切都是順利,老王這人,幹這個多少年了,以前咱們在廣州的渠道,就是借的他的道兒,而且他這人精明得很,一有風吹草動就尥蹶子跑了,這次,怎麼出事兒了呢?”老幺歪着腦袋,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哦,對了。”他撲棱一下襬手,看着許文說道:“肯定是譚晶晶,肯定是這個女人。”
“怎麼講?”
“絕對是她,肯定是她。”老幺氣得手指直哆嗦:“我說她前段時間,爲什麼一直讓我給她派出去呢,原來是想搬到我。”
“你不說,讓她一個女人去擋槍,穩當點麼,現在,穩當了麼?”冰冷的聲音,聽在老幺的耳朵裏,好像在一刀一刀割他的肉。
“我沒想到這點。”他低着腦袋,掩飾不住的憤怒,全身都被一股濃烈怒火包圍。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甩在了老幺的臉上,他驚愕地擡頭,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他居然打自己了?
看着這有些絕望的眼神,許文那冰冷的瞳孔,漸漸回緩:“你也知道,這三個太陽,是咋來的,集團是啥情況,我也跟你說了,拆解的三個太陽,這資金,你自己想方法補上吧。”
嘆息一聲,不知道是感嘆世事無常,還是怪自己用人不當,許文佝僂着肩膀朝着樓梯走去。
“善後工作做好,你就出去你就出去呆一段吧。”
一聲呼喚,卻沒有迴應。
三個太陽,自己墊上?我特麼拿啥去墊啊?就是把我賣了也沒有三個太陽啊。
那種憤怒夾雜着憋屈的情緒在老幺內心蔓延,使得他瞬間蒼老了很多。
……
有人憂愁就有人擔憂,我坐在書房,看着王書一給我發來的視頻,眼睛一眨不眨地想從那昏暗不清的視頻裏,找出那個妖嬈的身影。
我很緊張,緊張得手心冒汗。
“唰!”
兩個戰士拉着一個全身是泥水的女人,從鏡頭下面走過,我這才長舒一口氣。
即便她穿着一件被劃爛的雨衣,頭髮遮住了半張臉,我依然能認出來,那就是譚晶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靠在椅子上,拍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譚晶晶孤軍深入,不惜用自己的身體爲代價,成功得到了老幺的信任,獲得了前往廣西,配合王哥行動的機會,其實也是起到一個監視作用。
她傳出來的消息,就是給我的,而我,只能找在這方面,相當有人緣的王大少爺,十個人,當場打死七個,三個被捕,這些,在戰況視頻裏都能看的清楚,這個結果,衆望所歸。
好在譚晶晶沒死,如果她死在了亂槍之下,我可能好幾年都睡不到個好覺,會內疚,會自責。
“怎麼了,嚇着了?”耳麥裏,傳來王書一的調侃聲,我起身,喝了口茶,整理了下情緒,關閉視頻,打開QQ視頻,看着那頭帥氣依舊的王書一,咧嘴笑道:“這事兒,多虧你了。”
“嗨,這算啥,說到底,我還謝謝你呢,我叔的一個老部下,就等着這功勞呢。”王書一擺手,很是客氣。
“呵呵。”他們那些內幕,我也搞不懂,只能說我的述求:“那個女人,你看看,給弄出來。”
王書一有些爲難:“如果能證明她不是一夥兒的,只要錄了口供,就能放回來。”
“找到那個給我傳消息的手機,就能回來。”我摸着下巴,想通了的瞪着眼珠子:“還有,她背後的人,肯定在善後,你那邊,不會……”
“哈哈。”王書一聽到這裏,頓時大笑:“他們那點能量,在我這裏,也就小學生級別,你放心吧,這麼大的量,就是你不說,也有人看着的。”
“行吧,那我就整我的了,如果到時候我頂不住壓力,你可要再出手啊。”
“完了,完了,你小子又要坑我了……”
和他墨跡兩句,我就關閉了視頻,隨即衝門外大喊:“華子!”
“咚咚!”
“哥,咋了?”小開華子猛地撞開房門,看得我一愣一愣地,頓了頓,吩咐道:“馬上聯繫馬軍,慶哥,找個地方,咱研究點事兒。”
“好嘞!”
……
一天之後,老幺彷彿老了十歲,走到哪裏,員工打招呼,也當沒聽見似的。
三個太陽,他不僅變賣了自己的產業,還找人借了一部分,再貸款一部分,才找到這筆錢,而且目前款項還沒到位。
自己的家產,奮鬥幾十年攢下來點家業,就因爲自己一個衝動,讓一個娘們上陣,瞬間化爲烏有。
他來到許文的辦公室,交上自己的銀行卡以及各種置業房產證件。
“這件事兒過後,我想辦法,給你找補回來。”看他那樣子,許文實在忍不下心。
“恩。”老幺模樣精神地坐在沙發上,揉着太陽穴。
“善後工作做好了?”
“還在弄。”
見他連正眼都沒瞧過自己,許文嘆道:“這樣,你先出去,後面的事兒,我來辦。”
“……”老幺沒有說哈。
“老幺啊。”許文起身,坐在他的旁邊,語重心長地說道:“資金鍊斷裂了,咱幾天就難過了,這次貨物,丟了就丟了,只要你沒事兒就好。”
聽到這話,老幺身子一震,或許,這是唯一能帶來點暖意的東西吧。
“緬甸那邊,快刀斬亂麻,收集起貨款,補充到公司來,那些不聽話的,你親自處理了。”
老幺擡頭,似乎看見發泄的窗口,猛烈地點頭。
“你過去,記住,就一個字,快,見錢就撈,不聽話的,擋路的,簡單點,就圖一個快字,你也能在那邊躲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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