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外,錦衣衛押着一衆勳貴等候着朱翊鏐的到來。
“皇上駕到!”
錦衣衛們瞬間肅然,單膝跪地,齊齊高聲道:“我等參見皇上,吾皇萬福金安。”
朱翊鏐身穿袞服披着大氅,身後跟着十幾個小太監,大步流星而來。
“皇上,皇上,我錯了!”
一看到朱翊鏐,勳貴們頓時開始騷動起來。
“放過我吧皇上,求求您放過我吧!”
駙馬都尉侯拱宸痛哭流涕的說道。
朱翊鏐置若罔聞,走上小太監們搭的高臺,俯瞰着這羣人醜態百出的樣子。
天子的聲音,自高臺之上垂落,彷彿帶有萬鈞之力壓了下來:“你們可是知罪?”
被錦衣衛死死按住跪伏在地上的朱懷墉,原本低着頭的他把頭擡了起來,帶着無數的悔恨便開始痛哭起來。
“臣知罪,臣知罪……”
漸漸的,午門旁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錦衣衛不得不派出人手維護秩序。
這時,朱翊鏐又緩緩開口道:“爾俸爾祿,民脂民膏。”
“朕給過你們機會讓你們七日內交還銀子,你們充耳不聞真當朕是泥捏的嗎?”
“朕今天就問問你們,是這銀子重要,還是你們的命重要!”
“你們是皇親國戚,是勳貴,是世家,但你們更是我大明朝的顏面。”
“京城三大營,乃是拱衛京師之根本。
他日若是再有也先、俺答兵臨北京城下,我們當如何自處?”
“你們要做亡國之臣還是要朕做亡國之君?”
朱翊鏐誅心之言,讓身旁的陳矩駱思恭等人紛紛下跪伏地,“臣等惶恐。”
“大明,不是你們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是寒了百姓之心,則我大明亡矣。”
“你們這些人,若是按太祖皇帝的律令治你們抗旨不遵、貪腐之罪,當誅九族!”
勳貴們皆是面色駭然,磕頭如搗蒜,“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朕給你們一條活路。”
“傳朕旨意,凡抗旨之勳貴,爵位皆降爵一級,廷杖二十,納銀原額之三倍。”
“若是再有抗旨者,革職抄家,誅其九族。”
朱翊鏐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誅九族這等刑罰,自太祖之後,幾乎不見於朝。
能活下來,已經讓這些勳貴們足夠歡喜了。
“錦衣衛,給朕狠狠地打!”
啪!啪!啪!
一時間,皮肉敲擊的聲音不絕於耳,原本還是低聲私語的百姓們都是全然不敢作聲。
這等廷杖,細皮嫩肉的勳貴們僅僅是挨個四五棍便已經是皮開肉綻,疼的昏了過去。
在駱思恭的示意下,一盆盆冷水把他們潑醒了。
“現在就等你們府上的人送來銀子之後,你們就可以走了。”
朱翊鏐平靜的對勳貴們說着,圍觀的百姓人羣裏就有不少人迅速離開了。
“夫人,夫人!”
武清伯府的小廝飛奔着回來,一邊跑着一邊高喊着。
李王氏自從知道女兒拒絕幫忙之後,便時常拿着帕子暗暗垂淚,憂心着自己的丈夫和長子。
“發生什麼事情。”
李王氏忙擦乾了眼淚,畢竟在下人面前,她還要維護着自己作爲主母的體面。
“夫人,咱們家老爺和大少爺都被押到午門去了。”
小廝忙說道。
一聽午門,李王氏嚇得花容失色:在話本里,這午門就意味着砍頭。
“老爺和大少爺都捱了二十棍,疼昏過去好幾次。”
小廝繼續道。
一聽到性命還在,李王氏又鬆了一口氣。
“但是皇上說,爵位皆降爵一級,納銀原額之三倍,銀子到了才能放人。”
李王氏想要打死這個小廝,說起話來一波三折,讓自己的心情跌宕起伏。
“這三倍的銀子,可是有多少啊。”
李王氏犯起愁來,“快去把二少爺叫來。”
李文貴聽了小廝的通報,快步而來。
“母親,聽說父親和大哥有救了。”
“有是有了,但是要納銀子才能放人。”
“是什麼三倍,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曉得。”
李王氏愁苦的說道。
“肯定是原額的三倍了……”李文貴倒是心裏有數。
“這大概得有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銀子……咱們家有這麼多銀子嗎?
“李王氏問道。
但見李文貴點了點頭,李王氏嘆息一聲,“這筆銀子一拿出來,恐怕咱們武清伯府的日子,是不好過了。”
隨即,李王氏咬了咬牙,“罷了罷了,這銀子自然是沒有人值錢。”
“你快拿上銀子,救你父親和兄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