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倭國後人稱爲倭國戰國天下第一的智囊黑田孝高自然是非同一般。
其以一己之力謀劃了名震天下的英賀浦之戰、水淹備中高松城、中國大折返等等,頗受羽柴秀吉倚重。
聽到黑田孝高的問詢,羽柴秀吉開始沉思起來。
“難道是武玄家和北條家?”
羽柴秀吉試探性的問道。
黑田孝高搖了搖頭。
“主公,是明智光秀。”
曾經跟隨足利義昭的明智光秀,現在是織田信長座下最熾手可熱的人物。
雖然明智光秀是足利義昭的臣屬,但是由於明智光秀出色的才能,織田信長請求足利義昭讓明智光秀以足利家臣的身份仕於織田家。
因爲足利義昭此刻急需信長的幫助,所以,足利義昭就極爲爽快的答應了。
後來,足利義昭與織田信長反目,但是舉兵反抗失敗被流放,所以明智光秀就正式成爲了織田信長的家臣。
“左義長火祭節日擔任祭典職務的人是明智光秀,而京內演武也是由他負責。
很顯然,信長大人已經完全視他爲自己的左膀右臂,說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已經毫不爲過了。”
黑田孝高緩緩說道。
見羽柴秀吉默然,黑田孝高接着說道:“如今織田信長大人在倭國的敵手,僅僅只有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了。
就算他再怎麼英勇善戰,但也是孤掌難鳴。”
“等到織田信長大人平定了武田家之後,那麼開闢一個新的時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到時候以主公的身份,必然會屈居明智光秀之下。”
聽到這番話,羽柴秀吉還是默然不語。
同屬一個陣營的羽柴秀吉和明智光秀,彼此都聽過彼此的名字,但是事實上都是四處征戰的情況下,並沒有多少交集。
羽柴秀吉知道,黑田孝高說的句句屬實,但是自己可是織田信長帳下知名的大將,總不能和女人一樣搞那些陰謀詭計來爭寵吧。
“依你之見,現在我應該怎麼做?”
羽柴秀吉神色凝重的問道。
“在下以爲,既然首戰告捷,就應該回倭國了。”
黑田孝高說道。
“如今形式一片大好,李朝的崩潰已經是指日可待,爲何要回倭國?”
羽柴秀吉不解的問道。
“主公,李氏朝鮮雖然孱弱,但是其背靠強大的明國,一旦明國出兵,就算是能贏也是慘勝罷了,也會對我們的實力大大的削弱。”
黑田孝高繼續冷靜的分析道。
“這李朝最終也會是織田信長大人的李朝,主公即使有滔天之功,也無非是在這李朝多分些土地而已。”
“而明智光秀就安穩在倭國,坐在天下第二人的位置上,到時候您就只是一個大名,他甚至都有可能成爲您的君主。”
聽到此話,羽柴秀吉的目光有冷意一閃而過。
“明日我就親自回倭國,前往本能寺親自向織田信長大人報告這個大捷。”
“但是僅僅一個釜山城不足以成爲誇耀的功績。
傳我命令,派兵五千,直取金海城。”
“主公務必要向其他幾位大人炫耀李朝的富有,讓他們也產生貪婪之心,再派兵前來李朝。”
黑田孝高躬身道。
“多謝孝高君的謀劃了。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羽柴秀吉起身一揖。
黑田孝高急忙避開,“爲主公分憂,乃是臣下應有之責,對在下行禮是折煞臣了。”
“另外,金海城方面,在下願爲主將,替主公搜刮更多的李朝特產。”
“有孝高君在,我可高枕無憂矣!”
準備領軍而去的黑田孝高剛剛走出大帳,就被人突然攔住了。
“孝高大人請留步!”
來者竟是小西行長。
“行長大人。”
黑田孝高微微頷首,不知道小西行長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小西行長微微一笑,身後便有兩個家臣搬過來一個大木箱。
“這是何物?”
“是在下在釜山城得到的一些古玩字畫。
我是粗鄙之人,怎麼欣賞得了這些東西?
所以就留給了大人來鑑賞。”
小西行長笑着說道。
黑田孝高連連擺手,“這樣怎麼使得。”
“大人若是不收,那就是明珠蒙塵啊,放在我這裏也就是一些廢紙而已,就埋沒了它們的價值。”
小西行長肅聲道。
說着,小西行長就打開了木箱,黑田孝高看着堆滿的木箱,隨手拿了幾件出來。
沒多久,黑田孝高就深深望了一眼小西行長,“行長大人用心了。”
因爲在這個木箱裏,李朝的古玩少之又少,但是有關唐宋和倭國的古董字畫卻是不少。
在釜山城搜刮得到,就是一個幌子而已,可見小西行長已經是準備了許久了。
小西行長滿臉的笑意,“大人不嫌棄就好。”
“行長大人的好意,在下就笑納了,若是以後有用得着地方,盡請開口便是。”
得到了黑田孝高的承諾,小西行長笑意更甚,“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擾孝高大人辦事了。”
說完,小西行長就帶着兩個家臣離開了。
黑田孝高輕笑一聲,這各路的大名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也都不是善茬。
亂世當中,當真只有織田信長才能成爲唯一的霸主嗎?
……
明成祖曾經曉諭吏部尚書,要求吏部進行人事調動的時候,避免將內閣閣臣外調。
與北宋宰輔政治鬥爭失敗出調知州不同,明代的閣臣若是失敗,便是直接乞休還家,不爲地方官。
但今日就是中極殿大學士、內閣首輔、總督六省提督軍務糧餉兼巡撫事的張居正南下之日。
身穿蟒袍的張居正時隔多年再一次眺望着高大巍峨的北京城,一如幾十年前他入京參加會試之時。
張居正身後是幾十人的儀仗隨從和兩千人全副武裝的護衛隊。
朱翊鏐沒有食言,他直接調動了新宇軍的兩千軍士作爲張居正的護衛。
“皇上駕到!”
坐在龍輦上的朱翊鏐緩緩出現在了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