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昖又開口問道:“來犯的倭寇有多少人?”
“前來攻城的有三四千人,至於後面是否還有倭寇登陸,卑下不知……”鄭拔的親信回答道。
“三四千的倭寇……”李昖沉吟着。
“吾等星夜兼程而進,不敢休息半日,只爲把這個消息告訴您。
大王,您一定要爲我家大人報仇啊……”鄭拔親信不住的磕着頭。
王宮大殿是由堅硬的大理石板鋪成,沒多久,他的額頭便是淋漓的獻血。
李昖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相反,他還很讚賞這種忠誠的行爲。
“起來吧,本王會派人瞭解軍情的。
你們幾個就先在平壤休整幾日吧。”
李昖溫和的說道。
話音一落,旁邊的幾個機靈的小內侍便把幾人扶了起來。
鄭拔親信哽咽道:“大王聖明,那卑下就等大王的消息了。”
“只要大王一聲令下,吾等幾人便可隨時穿上甲冑,上陣殺敵。”
待幾人走後,李昖感慨道:“鄭拔令下屬都如此的忠心,想來也是個可靠的人。”
“來人。”
“大王。”
左右內侍應聲道。
“去把領議政李山海叫過來,本王有事要和他商量。”
李昖吩咐道。
李山海,李氏朝鮮政治家,作家,詩人。
字汝受,號鵝溪、終南睡翁、竹皮翁、枾村居士。
諡號文忠。
他是李氏朝鮮前期的死六臣之一——白玉軒李塏的從四代孫,李之菡的侄子。
領議政即是李氏朝鮮的首相。
李氏朝鮮中期政黨東人黨的首領,在東人分黨爲南人,北人時,李山海是北人黨的黨首,被稱作文章之能,李氏朝鮮八大家之一。
沒過多久,李山海便穿着官服急匆匆來到大殿上。
在來的路上,李山海就已經通過小內侍得到了剛剛王宮上發生的一切。
“臣李山海叩見大王,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愛卿免禮。”
“謝大王。”
“愛卿,想必你在路上已經知道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了吧。”
李昖問道。
李山海神情肅然的說道:“此事臣已知曉。”
“釜山城守將鄭拔,是忠君愛國之輩,其以身殉國的行爲實在是可歌可泣,爲我等臣子的表率。”
李昖點了點頭,“若是他還有親屬在,本王當優厚待之。”
“至於倭寇入侵一事,愛卿怎麼看?”
李山海眉頭緊皺,拱手道:“來自倭國的倭寇一向殘暴不仁,嗜殺成性,他們對我朝鮮的進攻無疑是一個壞消息。”
“但是之前都是零零散散的規模,現在已經派出了數千人入侵,也並不知道是否是他們全部的兵力。
他們是一貫的進行劫掠還是有預謀的大舉入侵?
這纔是讓臣真正擔心的事情。”
就在這時,小內侍又匆匆上殿前來。
“啓稟大王,濟州島守將、兵馬萬戶李舜臣求見!”
“李舜臣?
就是前不久在濟州島打了勝仗的那個李舜臣嗎?”
李山海也是搖了搖頭,畢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好妄下結論。
“宣。”
身着甲冑的李舜臣快步走上了大殿,單膝跪地行禮道:“臣李舜臣叩見大王,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昖淡淡的問道:“愛卿不在濟州島守國之疆域,反而擅自離開前來平壤所爲何事?”
李舜臣抱拳說道:“啓稟大王、李大人,微臣是來稟報軍情的。”
“前幾日我濟州島百戶發出警報,說有大批戰船朝我濟州島駛來。
臣當即集結濟州島所有守軍準備迎敵,但是這隻戰船船隊反而是與濟州島擦肩而過。”
“由戰船方向,臣判斷這支船隊可能是由倭國派遣,進攻目標是釜山城。”
李昖神情凝重,“說下去。”
“所以微臣帶着麾下集結了十艘戰船,駛往釜山城方向。”
“等到來到釜山海域周圍時,有陰天蔽日的倭寇船隊停泊在此,而且上面有無數的倭寇整裝待發。”
“就在撤退之時,這股倭寇發現了微臣。
濟州島兵馬百戶崔秋遊爲了掩護我們撤退,帶着兩艘戰船再度衝進了倭寇船隊的包圍網中,現在可能已經爲國獻身了。”
李舜臣的聲音沉重。
“按照你的估計,倭寇這些船隊能運載多少兵力?”
李山海問道。
“按照微臣的估算,這些戰船最多可以承載兩三萬的倭寇。”
李舜臣回答道。
“兩三萬……”李昖有些難以置信。
“大王不要憂慮,最多承載兩三萬的話,前來的倭寇最多也不過一兩萬。”
李山海說道。
聽到李山海這麼說,李昖才稍稍放下心來。
“按照愛卿之見,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李昖問道。
“啓稟大王,既然倭寇這次能夠派兵一兩萬來入侵我朝鮮,那麼後續的兵員也可能會源源不斷的前來。
所以我們要做好打一場長時間的硬仗惡仗的準備。”
李山海答道。
“首先就要調集北方的軍隊來保衛平壤,更差的結果就是他們佔領南方。”
“其次就要將南方各個道的兵力聚集在一起,以優勢兵力打擊倭寇的入侵力量。”
“還有就是要準備好糧草和武器,來隨時支援前方的部隊。”
李昖皺着眉頭,“有必要將倭寇入侵的事情要等人心皆知嗎?
到時候人心惶惶之下,恐怕會有亂子發生。”
這時候,李舜臣出言道:“大王戰爭之事也是事關我國家百姓之民生,如果這個消息不能及時傳達下去,那麼南方會有許多城市會因爲不知道有敵人入侵而陷入被動,到那個時候損失和變亂會更加的大。”
李昖聽到這話,也是隻能無奈的點點頭。
“本王之國,畢竟不如大明……”
“要是能生活在大明就好了……”
殿中的兩位臣子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大王的喃喃自語,“大王還請您快快下達諭旨,晚一刻鐘就會有大王的百姓死於倭寇的屠刀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