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之人正是卜言臺周和黑石炭。
卜言臺周勒緊馬繩，驟然停了下來，緩緩開口道：“有沒有發現我們這次進攻與以往的不同？”
此言一出，黑石炭陷入了沉思，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們這一次南下好像過於順利。”
“雖說大明的士兵戰鬥力遠遠不如我們，然這一次我們幾乎很少遇到大明軍隊的抵抗。”
“而且我們這一路走來也沒有看到什麼打鬥的痕跡，兒伯彥可能也像我們一樣沒有遇到大明的兵鋒，當真是讓人奇怪。”
“不錯，難不成大明已經放棄抵抗了嗎？”卜言臺周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旁的胡煒原誇讚道：“定然是兒伯彥首領英勇無比，讓守軍不敢與其抵抗。”
“皆是望風披靡，看到兒伯彥首領便撤退了。”
“而兩位首領的英勇早就已經聞名於我們大明，有兩位首領在此，大明的軍隊根本無法與我們一戰。”
卜言臺周和黑石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原來我等的大名已經響徹大明瞭嗎？”
“的確如此，尋常士兵聽到幾位首領的大名，身體都會忍不住的顫慄。”
胡煒原虛僞的奉承着，但是心裏卻是不屑一顧。
你們兩個蠻夷，不過就是遼東李成梁刷戰功的工具罷了。
卜言臺周與黑石炭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慮，皆在想：“這會不會是大明的陷阱？這一路南下過於輕鬆了。”
隨即開口道：“當真如此嗎？會不會是大明皇帝的陷阱？”卜言臺周忍不住詢問道。
“當真如此，本官跟幾位首領說過了，現在大明東北與京師已經沒有多少士兵了。”
“現在的京師唾手可得，我們很快便可以一舉拿下京師，殺了那個小皇帝。”胡煒原淳淳善誘道。
卜言臺周與黑石炭還是有些猶豫，遲遲不肯做出決定。
胡煒原見狀，繼續催促道：“本官背後的大人物遲早會登基，若是你們幫着拿下小皇帝，大人成就至尊之後定會對你們大賞之。”
“到時候數不盡的財富美女任由幾位取之，難道兩位首領不想得到這些東西嗎？箭在弦上，諸位不會還想要回去吧。”
“兩位首領不要再猶豫了，這種機會十分難得。”
卜言臺周與黑石炭不由得心動了起來。
一時間貪念壓制住了理智，黑石炭忍不住開口道：“好，我們暫且信你這一次。如果若是讓我們知道你聯合了明軍在埋伏我們，你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看着黑石炭臉上露出的兇狠之色，胡煒原縱馬上前，笑着說道：“本官怎麼可能會欺騙你們，我們也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這件事對我們都有好處，沒有必要欺騙你們。”
“兩位首領放心吧，京師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唾手可得。”
卜言臺周與黑石炭等人這才收起了顧慮。
卜言臺周高呼道：“勇士們，現在大明已經沒有多少兵力，正是我們建功立業的最佳時機。”
“等我們攻破了大明的京師，數不盡的財富和美女在向我們招手。”
“你們說我們應該如何去做？”
“殺！殺！殺！”
卜言臺周身後的士兵們，大聲呼喊着，聲音震天！
胡煒原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而卜言臺周和黑石炭看着士兵們的反應，十分滿意道：“很好，勇士們，隨我衝鋒！”
說罷，卜言臺周便一馬當先的朝着前面衝去。
……
大明，一處小縣城。
一個守城士卒慌慌張張的來到了縣衙之外。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聽到了縣衙之外的呼喊，縣令眉頭緊皺走出了縣衙，面色不悅道：“發生了何事？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前不久皇上下旨讓我們撤離。呵，他一個十幾歲的毛孩子懂什麼？”
“我縣雖然地處北方，有長城抵擋異族，我們有何懼之！”
“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我們爲什麼要大費周折的撤離百姓，讓我們放棄我們的家鄉，這對我們來說是多麼慘重的代價。”
“他這個小皇帝還不懂，根本不可能遇到危險。”
“大人，大人，陛下說的是正確的！”
“我們的確應該撤離百姓的……現在有一股大軍正氣勢洶洶的朝着我們殺來，看裝飾根本就不像是我們大明的軍隊，反而像漠北異族。”
“而我們這個小縣城根本無法抵擋這幾十萬大軍啊！”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士卒擡起頭，看向縣令。
而縣令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什麼？異族來襲？你說的可否屬實？”
然還未等縣令開口，衆人的耳邊便響起了大軍行進的聲音。
登上城頭看着遠處遮天蔽日的大軍，縣令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守住，守住。”
“我們身後可是我們的親人啊！他們可和我們一樣都沒有選擇撤退，現在異族的大軍殺來了，我們必須擋住。”
“大人，我們還是快點撤退吧，不然就來不及了。”一旁的縣尉勸阻道。
縣令臉上帶着掙扎，然異族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
卜言臺周看着眼前的小城池，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笑容，“大軍一路奔波，此處倒是適合我們落腳補給。”
“就是，既然他們大明想玩的話，那我們不妨陪他們好好玩一玩。”黑石炭笑着說道。
卜言臺周高呼道：“勇士們聽令，將前面的小城池團團圍住，連一個蒼蠅都不要放走。”
“是，首領。”卜言臺周身後的大軍舉着武器熱血沸騰道。
他們走了這一路，也沒有遇到什麼敵人的抵抗，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戰鬥的機會，他們自然是不想放過。
而且這樣的小縣城對於他們這些連生產工具都沒有多少的遊牧民族而言，裏面的財富和美女已經讓他們蠢蠢欲動了。
下一刻，大軍快速分成兩列，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軍。
沒過一會兒眼前的小縣城便被卜言臺周和黑石炭的大軍團團圍住。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我們現在逃不掉了！現在我們這個城池四周都是敵人。”縣丞忍不住開口道。
區區幾百名士卒，怎麼抵擋幾十萬大軍？
而縣令知道無法抵抗，對着城下大聲呼喊道：“諸位首領們，本官願意投降，還請不要傷害百姓。”
卜言臺周聞言，臉上掛着一絲笑容，大聲道：“好，你們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
“那你讓其他城門的大軍退軍，我們立馬打開城門。”縣令開口道。
“撤軍？你不會現在還以爲和我們有談判的資本吧？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的防線頃刻便破止。”黑石炭不屑道。
縣令臉上露出了一絲掙扎，但沒多久就無力的垂下手，“打開城門吧。”
士卒們也知道大勢已去，只能照做。
沒過一會兒，城門大開。
卜言臺周和黑石炭大聲道：“全軍聽令，城門已經打開，殺進去，一個不留！”
士兵們也是滿臉欣喜，彷彿城中的百姓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頃刻之間，卜言臺周便帶着大軍殺到了城牆之上。
縣令看着他們的表現一臉驚訝道：“你們，你們怎麼能不講武德？”
“武德？種族之戰講這個有用嗎？太天真了。”卜言臺周嗤笑道。
還未等縣令說話，卜言臺周手中的彎刀便刺穿了他的身體。
縣令的眼瞪得大大的，現在的他才露出了悔恨的神情。
他後悔爲什麼當初沒有遵照皇上的旨意，帶着城內所有的人撤離這裏。
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機會，迎接他們這些人的只有死亡。
卜言臺周抽出了彎刀，“殺啊！”
已經很久沒有嗜血的異族部衆們，臉上皆是露出了瘋狂的神情，安安靜靜的享受這場瘋狂的殺戮。
……
大明京師。
文華殿。
朱翊鏐緩緩拿起了案桌之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淡淡的道：“今日這個茶泡的不錯。”
伴駕在旁的陳矩道：“這是江南那邊新上貢的茶葉。”
“若是萬歲爺喜歡，奴才每日都爲萬歲準備好。”
就在這時，小黃門步履匆匆的進殿叩首，“啓稟萬歲，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求見。”
“宣。”
朱翊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緩開口道。
沒過一會兒，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就快步走入殿中。
“臣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吧。”
“啓稟陛下，陛下讓臣查辦的前往漠北的奸細已經確定查出來了。”駱思恭道。
朱翊鏐聞言，劍眉一凝冷聲道：“何人？”
“回陛下，此人正是南直隸承宣佈政司的左參政胡煒原，然背後的主謀臣現如今並未查清。”駱思恭迴應道。
“這就是大明的官員嗎？朕的大軍剛走，就這麼急不可耐的背叛朕？”朱翊鏐冷若冰霜道。
大殿之中的人皆垂首不語。
朱翊鏐繼續道：“繼續監視朝中有些人的動向，務必將主謀快速給朕找出來。”
“臣遵旨！”駱思恭一臉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