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之中。
正在用膳的胡非聽到秦海說燕王派人來傳話,讓自己帶着安慶公主前往燕王府做客之後,並沒有立即動身,依舊拿着筷子夾着菜。
“既然燕王殿下招你前去,那你們就早點動身吧,別讓燕王殿下等得太久。”
胡惟庸看着不緊不慢的兒子,遲疑了一下,緩緩提醒道。
“無妨,飯總得喫完吧?”
胡非笑了笑,不以爲意的說道。
“胡說什麼呢,喫飯重要還是燕王殿下召見你重要?”
胡惟庸瞟了一眼安慶公主,看着胡非沉聲說道。
“都很重要。”
“今日本來就是我們兩個回來看望你,飯都沒喫完,怎麼能中途就走?”
胡非認真的說道,手裏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不忘給安慶公主夾着菜。
“你...”
胡惟庸聽完胡非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時語塞。
“燕王有沒有說讓我什麼時候去?”
胡非轉頭看向了秦海,淡淡的問道。
“回少爺,前來傳話的人並未說明。”
秦海回想了一下,如實說道。
“你看,既然沒有說明什麼時候去,那便什麼時候去都行。”
胡非看着胡惟庸,笑了笑說道。
胡惟庸皺着眉頭,無言以對。
“沒關係,既然如此,用完午膳再去也不遲,我想四哥不會怪罪的。”
這時,安慶公主也開了口,衝着胡惟庸緩緩說道。
見安慶公主也這麼說了,胡惟庸便不再多言,默默點了點頭。
良久之後,午膳終於結束,胡非這才帶着安慶公主離開了相府,向燕王府而去。
要不是胡惟庸一直催促,胡非還在磨蹭。
...
燕王府。
在葛楊通報過後,胡非牽着安慶公主的手,緩緩走進了燕王府,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正廳門口,揹負着望着門口的燕王朱棣。
“四哥!”
來到正廳門口之後,胡非擠出了一絲笑容,拱手衝着朱棣行了一禮。
“嫦姝見過四哥。”
安慶公主也行了一禮,輕聲說道。
“不必多禮。”
“是我派去的人不夠及時嗎?你們怎麼現在纔來?”
朱棣擺了擺手,緩緩問道。
“回四哥,適才在丞相府,我們正在聆聽胡相的教誨,所以耽擱了一些時辰,還望四哥不要介意。”
沒等胡非開口,安慶公主已經滿臉歉意的衝着朱棣解釋道。
聽到安慶公主的話,胡非轉頭看了一眼,不由得會心一笑。
“原來如此。”
“耽擱便耽擱了,無妨。”
“快進去吧,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酒菜,慶祝一下你們兩個的新婚之喜。”
朱棣點了點頭,一邊笑着,一邊招呼着胡非和安慶公主說道。
聽到朱棣的話,胡非和安慶公主相視一眼,緩緩跟着朱棣進了正廳,不過臉上卻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苦澀。
剛纔在丞相府,他們都已經喫飽了,哪裏還喫得下。
很快,隨着胡非和安慶公主在正廳中落座,朱棣便命人將各種美味佳餚全都端上了桌。
可是看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胡非卻升不起半絲食慾。
不過爲了不讓朱棣介懷,安慶公主已經拿起了筷子,偶爾夾一口菜放入口中,但也同樣難以下嚥。
“怎麼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看胡非半天不動筷子,朱棣遲疑着問道。
“不瞞四哥說,剛纔在相府,我們已經用過膳了,如果早知道四哥要盛情款待,我們就先來燕王府了。”
胡非笑了笑,拱着手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是四哥我動作慢了,讓胡相搶了先。”
“既然這樣,那就陪四哥多喝幾杯吧。”
朱棣苦笑了一下,端起了酒杯,緩緩說道。
“好,我先敬四哥一杯!”
胡非點着頭,急忙端起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朱棣笑了笑,也將杯中酒飲下。
就這樣,安慶公主在一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喫着,胡非和朱棣一邊推杯換盞,一邊閒談着。
酒過三巡之後,朱棣放下了酒杯,饒有興致的看着胡非,笑而不語。
“四哥這是有話要說?”
胡非遲疑了一下,打量着朱棣問道。
朱棣看着胡非,緩緩說道,嘴角帶着一絲笑意。
“四哥還爲我準備了禮物?!”
胡非愣了一下,笑着問道。
一旁的安慶公主也來了興趣,好奇的看着朱棣。
“年節之時,你爲四哥準備了年禮,四哥還一直未曾還禮,所以這次便藉着你新婚之際,一併送你。”
朱棣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四哥太客氣了,你我之間,何談還禮不還禮一說?”
胡非苦笑了一下,擺着手說道。
“可是這件禮物你一定喜歡!”
朱棣笑了笑,故作神祕的說道。
“哦?到底是什麼禮物?”
胡非眼前一亮,忍不住問道,轉頭開始四下尋找了起來。
“跟我來。”
朱棣笑了笑,站起了身,指了指外面,一邊說着,一邊向正廳門口走去。
胡非遲疑了一下,跟在了後面。
安慶公主也是滿臉好奇,起身跟了上去。
當胡非跟着朱棣走出正廳門口之後,就看到了院中站着兩名朱棣的手下,一人手中牽着一匹馬。
“四哥這是要送我馬還是送我人?”
胡非看着院中的兩人兩馬,遲疑着問道,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尋常之處。
“當然是馬了。”
朱棣搖頭苦笑了一下,緩緩說道。
“多謝四哥,沒想到四哥這麼大方啊。”
胡非拱了拱手,感激的說道。
聽了胡非的話,朱棣愣了一下,緊接着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別以爲我聽不出來你話中的意思,你是覺得四哥我太摳門,故弄玄虛了半天,卻只送你兩匹馬吧?”
朱棣看着胡非,沒好氣的問道。
“這是四哥說的,小弟可沒這麼說。”
胡非連連擺手,急忙否認。
“你可別小瞧了這兩匹馬,它們可是萬里挑一的汗血寶馬,是四哥我特意命人從北平帶過來的!”
“之前你因爲馬車車禍,差點丟了性命,此馬通人性,有它們在,之前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如果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收回,反正有的是人想要!”
朱棣指了指院中的兩匹汗血寶馬,故作不滿的說道。
“要要要!當然要!多謝四哥!”
胡非一聽,急忙大聲說道,說着便快步衝到了院子中。來到了兩匹汗血寶馬近前。
看着面前這兩匹頭細頸高,四肢修長,肌肉發達的寶馬,胡非眼睛裏不停閃爍着亮光。
汗血寶馬這種東西,他只是聽說過,從未真正見過。
“四哥,這馬的汗真的是血紅色的嗎?”
胡非駐足觀察了良久之後,忍不住轉頭衝着朱棣問道。
“此馬的皮膚較薄,奔跑時,血液在血管中的流動很容易被看到,另外,此馬的肩部和頸部汗腺發達,出汗時往往先潮後溼,局部顏色會顯得更加鮮豔,所以纔會給人以流血的錯覺。”
“此馬耐力極強,素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傳說,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現在你還覺得四哥摳門嗎?”
朱棣一邊解釋着,一邊看着胡非故意問道。
“小弟剛纔口誤,還望四哥不要怪罪。”
胡非立刻陪起了笑臉,拱着手說道。
朱棣笑了笑沒有說話,看到胡非十分喜歡,心裏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胡非不再說話,一邊圍着馬匹看來看去,一邊躍躍欲試,只不過由於剛纔喝了些酒,腳步有些不穩,一直遲疑着不敢貿然嘗試,要是再摔一下,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他沒有想到,朱棣爲了拉攏自己,居然下了這麼大的血本。
要知道像汗血寶馬這種稀罕玩意兒,最適合帶兵打仗,而朱棣坐鎮北平,時常受到北元襲擾,身邊要是有這麼一匹馬,絕對事半功倍。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
安慶公主站在朱棣身邊,看着胡非圍在兩匹馬中間,這裏瞧瞧,那裏摸摸的樣子,嘴角帶着一絲輕柔的笑意,緩緩說道。
“喜歡就好,我就怕他不喜歡。”
朱棣揹負着雙手,看着滿臉欣喜的胡非,淡淡的說道,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不過這一切安慶公主並沒有看到,也沒有意識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