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彩雲說完眼神示意賈寶玉拿着的罐子。
賈寶玉低頭端詳着手中的香料罐子。
“別看這麼一小罐，你就是佩戴在香包裏，每次放置一點，帶個一年半載，也夠你用大半輩子的了。”馬彩雲繼續說着。
“可是彩雲。”賈寶玉神情嚴肅，這次他沒有叫姐姐，“可若是有心之人得了那些去，製成別的東西，可真是後患無窮……”
能控制人的精神狀態，實在恐怖。
原料只需一點，就可以幾日興奮沒有疲憊。假使利用在其他地方……賈寶玉盯着馬彩雲，沒有了昔日玩笑的模樣：“是不是可以控制人心，而這種持續亢奮下，對身體也是極大損害，甚至可能將人掏空吧……”
賈寶玉話語讓馬彩雲一愣，起初得到第一株，她花了一百兩。而詢問此植物出處，那人問她要了三百兩，那個江湖人士斷臂青年淡淡開口：“一百里處，護城河對岸。”
她當時一驚。
護城河對岸，那不就是郡內？
根本沒人生存的八大郡！
馬彩雲愛香料如命，隨即詢問，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說，哪個郡。”
那人緩緩拿掉帷幔，臉上滿是疤痕，猙獰的面容觸目驚心：“霧郡。”
馬彩雲準備離開後，那人用僅剩的左手熟練的繫好斗笠繩釦：“八大郡生人誤入，進入者，能出來的也只有死人。”
待到那人笑着世人貪婪後，拿着銀兩離開，馬彩雲就研究了幾個月的香料。
她將這事悉數告訴賈寶玉後，看着賈寶玉木訥的表情：“我雖得了那麼幾株植物，可心腹侍衛昏迷不醒，亦是十分後悔。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尚且如此……世人不會輕易得了此物。”
她想告訴賈寶玉放心，這種迷惑植物不可能會在市面上流通，也不太可能會成爲牽制他人的物品。
可凡是都有意外不是嗎。
……
“剛剛給你的香料不會有毒，即便有也被十幾種解毒降神草藥壓制了，可是植株原料不知道會不會對人有什麼傷害。雖然不會有劇毒，可萬一是什麼引子也不好說，所以沒讓你摸。”馬彩雲看着草藥的方向。
這樣植株生於霧郡，似乎更加迷惑。是什麼引子，真的難說。或者只有霧郡的那些怪異生物，能知道它的用途了。
“你月底可有事情。”賈寶玉揣好那一罐子香膏，回去讓莫染製作成香料佩戴。味道是真的好聞。
“你有何事？”馬彩雲問道。
“我……”她想着自己的生辰也不一定會辦，比如今天萬一又被哥哥逮到，可是她也得提前問問朋友啊！這都過去十幾天了，她憋在府內半個多月了。
而且賈寶玉的朋友，個個還真的必須得提前問好。比如她這次撞到珺兮什三人也是意外，幾人得知她生日纔打算給她過了生日在離開。剩下的朋友也是一些能人才俊，紈絝子弟，總之還真不一定有時間。
或者說賈寶玉不挨個尋上那麼幾天，他還真不一定找得到結交的友人們。比如這馬彩雲，也會一連半個月的，坐船去其他都內經商，也不一定遇得到。
“近期都不會遠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侍衛元氣大傷，我也要調整對策。”馬彩雲如實回答，而後又說，“不過即便真的有些賺錢的小買賣，可都不及我寶玉弟弟重要，你的事跟我說一聲就是。”
賈寶玉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我生辰，只是……”
馬彩雲見她言語猶豫，以爲是家中不允許他結交友人，或者家法嚴厲不給出門，生辰應該也是世家子弟、王孫貴族這樣的權貴往來，所以開口：“寶玉弟弟放心，到時候如果出不來，你約個時間，姐姐單獨給你過生辰。”
“謝謝你，彩雲。”賈寶玉點頭。她比馬彩雲還要大上一歲，今年也不過十幾芳齡。只是有時候喜歡故意粘着彩雲叫姐姐。但是很多時候，兩人還是互叫名字的。
“我還沒有正式過過生日。”賈寶玉隨口一說，自己倒沒什麼感覺，只是這話被馬彩雲一聽，就心疼極了。
“堂堂一個大少爺，也沒有過過生辰？”她從小到大最開心的就是生辰。不過自己是夏季生辰，那時都是在外經商。但是爹爹也會給自己準備驚喜，哥哥也會給自己補禮物。每次的禮物都是些稀奇玩意，除此之外，還有願望和祝福。
如果說賈寶玉被關在府內最無聊的那天是哪天，肯定是她生日。而今年就是她第一次生日可以會友的日子了。
“也是過生日的。但多半是一些場面上的普通權貴朋友。跟他們的交涉決策也都是（哥哥）府內門客的指引，我就是一個草包罷了……”賈寶玉輕鬆說出。
雖然沒有從賈寶玉眼中看到悲傷，但是馬彩雲覺得這就是悲傷的最高境界。她覺得幸好自己生在商賈之家，若是深閨小姐，應該還沒有賈寶玉自由，還能偷偷溜出來。
“你放心，到時候我給你準備禮物。”馬彩雲堅定的口氣。
賈寶玉聽到禮物，眼裏放光：“我也不一定要禮物的，彩雲你來就行了。那……最最親的彩雲姐姐，你準備什麼禮物？”
馬彩雲在對方的期待下，信誓旦旦的回答：“一定是驚喜！”
賈寶玉心情極好，隨即想着，可不能被抓，否則是真的過不成生辰了。
“彩雲姐姐你可是我生辰通知的第一人。無論有沒有禮物，我都很開心的。等些時候莫染又要來尋我，我需先行一步。否則，生辰那日，我是真的見不到你了。”說完一溜煙不見了。
馬彩雲目送賈寶玉離開，站了好一會子，又回去研究那株獨特香味的植株。
她有大半年都沒見到賈寶玉了，兩人雖然不會每日見面問好，可是也是互相信任的摯友，賈寶玉是難得一位誇讚她、佩服她能力的好朋友了。
……
別說是馬彩雲誇她優秀，就她這輕功，連莫染都追不上。賈寶玉正翻着高牆飛過樹林往賈府趕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跟着的某人。她的輕功好，可是她心情比輕功還好，她還期待着第一次過生辰的場面呢。
飛着飛着，賈寶玉速度慢了下來，有些眩暈。她立刻搖搖頭，準備繼續趕回府內，這個點約莫着哥哥也快回府了。她已經跟哥哥打了保票，不會一個人偷偷溜出去了。都快過生辰了，她不能掉以輕心。
賈寶玉加快了速度，踩在樹頂的枝條上，調整呼吸，運氣前行。突然眼前一晃，她差點跌落，幸好被跟着的人一把接住。賈寶玉回頭，滿臉疑惑：“啊！”
“賈成陰，小心。”陌懷民扶了一把賈寶玉。
這不是哥哥從小到大的玩伴嗎？賈寶玉立刻恢復精神：“謝謝懷民兄，不知懷民兄從哪來的？”賈寶玉很怕他告訴哥哥。
“馬堂住處附近。”陌懷民鬆開賈寶玉。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在往賈府走，馬府位於城西金門街處，距離賈府可是不近。這麼遠的距離，賈寶玉極有可能比哥哥回家要晚，萬一莫染今日回府也看不到自己，那可夠自己喝一壺的了。畢竟，現如今，她連玉都沒有。
賈寶玉可不認識什麼馬堂，只是有些怕露餡不想此人跟着：“上面危險，懷民你就別跟着我了哈，我得回府休息了。”
說着她眼前又是一黑，直直往下栽了下去，幸好陌懷民一直盯着她，眼疾手快。不然她回去露不露餡不說，起碼得解釋解釋這臉上栽出來的傷。
“成陰。你不會是發病了吧？”陌懷民盯着賈寶玉思考後得出結論。
賈寶玉搖搖頭，她想要哭了都。被陌懷民這麼一問，她真的有些恍惚，總感覺體內有股熱量，一會讓自己振奮，一會兒又有些萎靡……她應該不會這麼倒黴吧。
小時候丟玉那次她也沒有太多感受，就是像現在一樣，也是突然好好好的，就是很開心，期待着哥哥給自己禮物，又有些害怕哥哥和莫染訓斥自己。事後王青說她連着魔怔三天，像是換了一個人，又像是什麼都記得，癡癡呆呆，卻有自己的執着。
那件事後，自己再也沒有丟過玉。
當時還是漠染在湖底幫自己找到的那玉。她都不怎麼記得了，只是哥哥跟漠染都沒有太提起。
就像是被奪舍之人，七魂八魄，少了一魂。一會兒哭鬧，一會兒又清醒。
“你怎麼知道我發病了？”賈寶玉震驚，後又一想，自己發病哥哥呆在家中一陣子，他又是發小，自然也是知道的。
賈寶玉試探的問道：“呵呵呵……我告訴過懷民你了，我倒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