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正悅看着淡藍色紙條上的內容以及熟悉的字體,眼皮一跳,他按住自己的眼皮。
下一秒,紙條分解化成點點藍光,消失了。
離開了學堂,莫白鳶繼續往下走,陳卿平依舊跟着她。
陳卿平話少,身輕氣輕,不釋放威壓時,存在感不強,莫白鳶出來了之後,心思都放在別處,對身後的人關注的少了,便更加察覺不到。
她轉了一圈,大致瞭解了結契籌備的進度,心裏有了打算。
走的累的慌,莫白鳶腳軟,便找了一處涼亭坐着,她打量一眼天色,又低下頭,捶捶腿,然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陳卿平見莫白鳶閉上了眼睛,什麼話都沒說,挪到了距離莫白鳶一米的地方坐下。
莫白鳶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身邊溫熱,揉着眼皮,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一片黑暗,莫白鳶動了下,身上的披着的外袍有些許滑落,光隨之透入,陳卿平低下頭,莫白鳶便是這時候與陳卿平對視上了。
陳卿平輕輕地笑,“見你一直不醒,想你今天累着了,便沒叫你,冒犯了。”
莫白鳶腿軟是真的,莫白鳶往陳卿平懷裏蹭了蹭,陳卿平的懷抱溫暖也是真的。
陳卿平抱的很穩,莫白鳶並不覺得顛簸。
陳卿平把莫白鳶送回了翠竹屋偏室,將莫白鳶輕輕放在了牀上,莫白鳶能感覺到陳卿平對她施展了清潔決,然後又輕手輕腳地離開,在陳卿平關上門的那個瞬間,莫白鳶的意識也徹底斷開。
等到第二日,天亮了,莫白鳶翻了個身,睜開眼睛,屋內只有她一個人,莫白鳶心裏暗喜。
陳卿平這個點都沒來,那必定是有人或者事絆住了他,再聯想到自己昨日干的事,莫白鳶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她猛然掀開被子,從牀上起身,穿上鞋子,推開門,莫白鳶勾起脣,今日,這邊連侍衛都沒有,果然前面亂了。
她來到主室,伸手去推,發現推不開門,莫白鳶湊近竹門,調用竹簪的靈力去試門上的蹊蹺,果然,只見靈力碰上竹門的一瞬間,竹門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圓形符文。
莫白鳶一瞬間對自己剛纔的猜測產生了懷疑。
她停下手,在竹屋外轉了兩圈,去另一個偏室看了一眼,隨後用魂魄之力感知周圍,沒有發現人,這才稍稍放心。
然後又回到主室門前。
想要在躲過布符文之人察覺下,進入主室,屬實是有些難爲她了,她不通符文,或者的時候,面對這種情況,向來都不怕布符文的人發現,都是硬闖,闖了就跑,有膽子追她的,追來就打一架,誰拳頭硬誰說話。
不過,一般人也不敢追她就是了。
要麼打不過她,要麼心虛還打不過她。
莫白鳶站在門前,雙手抱拳,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於是她果斷,揮手,一拳打碎了符文。
莫白鳶快速翻了竹屋,沒發現招魂的發器,不過,她也有想到陳卿平會把招魂的法器隨身攜帶,所以,也沒有太失落,直接轉身走向牀,搬起自己的身體,抗在肩膀上,隨後從懷裏拿出風行珠,捏在手裏,催動風行珠。
下一個瞬間,莫白鳶已經來到前山,站點在一個隱避的角落,她沒有停留,再下一個瞬間,她來到玄明宗外界,再下一個瞬間,已經在玄明宗宗外。
就這樣,瞬移了幾次,莫白鳶此刻距離翠竹屋上萬裏,莫白鳶走的時候還瞬走了點值錢的東西,兌換了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自己物色了一塊風水寶地,給自己重新下葬了,下葬前,莫白鳶從屍體懷裏找到一塊青色玉佩。
陳卿平便是依靠這一塊玉佩保持她長久屍骨不化。
莫白鳶將玉佩揣進懷裏,哼哧哼哧把自己下葬之後,奔向下一個目標。
她去找她之間說過的那個人,莫白鳶沒什麼頭緒,所以先去了她活着的時候,知道的那個地址,然後看見了一個破敗小屋……
她在想什麼呢,那傢伙肯定會搬家,驚訝與自己的蠢,莫白鳶拍了一下腦殼。
然後想了想那傢伙說過的話,猜測他會往哪裏搬。
莫白鳶想的人是一個散修,散修沒有門派,也比較隨性,並在乎正道魔道,生前兩人不說多好,但莫白鳶來,散修會好酒好菜好房的招待莫白鳶。
莫白鳶蹲在破敗小屋前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她放棄了,摸了摸兜裏的錢,打算還是老法子,去人多的地方問問那傢伙的行蹤。
莫白鳶坐在其中,點了一壺好茶,一盤瓜子,聽說書人將今年的故事。
一個故事講完,到下一個,說書人會停下來,喝兩口水,同時,這時候也是下個個故事選標的時候,下面的人說想聽的故事,人多者或者價高者可以決定說書人下一個故事講什麼。
莫白鳶深諳這個道理,一開始就亮出十兩銀子:“講散修盧彥澤的故事。”
大家活都是來聽故事的,誰會真的花錢啊?自然沒人和莫白鳶搶,然後,莫白鳶如願以償的聽到了她想聽的。
“要說這散修盧彥澤呀,真不得了,前一陣子在中州辦的那事,真是嚇死人,就說他孤身一人,竟然敢爲流民闖中關府,只爲討個公道,這是……”
莫白鳶沒聽多少,喝了兩杯茶,在衆人的注目禮中就離開,出銀子的人走了,但故事還要講下去。
莫白鳶走了一陣,進了一個鐵匠鋪,進去後,那人看了她一眼,又低頭捶鐵,“小姑娘,我們這刀具就掛在兩邊,你隨便看,看好了叫我。”
莫白鳶直直走向打鐵匠,問道:“有現成的靈劍嗎?”
打鐵匠終於停下手上的活,上上下下打量莫白鳶,“……小姑娘,誰讓你來的。”
莫白鳶:“這你別管,帶我去,然後拿錢,閉嘴。”
“……隨我來。”
莫白鳶跟着打鐵匠到後面的屋子,打鐵匠給她拿了一把靈劍,普普通通,平平無奇,修真界練氣境小弟子人手一把的那種。
莫白鳶拿過,付了靈石,避開人,踩着劍,前往中州。
莫白鳶快到中州,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兜裏有錢,找個好地,買個房子住,它不香嗎?
幹什麼跑這裏,來找盧彥澤收留??!
莫白鳶再度敲了下腦殼,暗想這肯定不是我的腦殼,我纔沒這麼慢的反應!
莫白鳶落地的地方,在中州城外,正經通關,肯定不成,她沒有身份證明,所以打算混在進城的人中,但她沒想到,中州城這麼亂,城外到處都是流民和士兵。
來之前沒有想到,中州這麼亂。
城門緊閉,莫白鳶看了一眼城牆,嘆了口氣,從上翻了進去,城外大多布有防範修士的結界,莫白鳶不能使用靈力。
但,好在流民太多,她身影又小,也沒費什麼力。
中州城內比起城外沒好到哪裏去,到處吵吵嚷嚷,人心動盪,吵的莫白鳶頭疼。
莫白鳶捏了一個指路蜻蜓,尋附近元嬰期修士,刨除城中心的修士,就只剩下一個地方。
莫白鳶混入人羣,又從人羣中出來,最終停留在了一所偏僻的小房前,指路蜻蜓便是在小房前消失的。
莫白鳶敲了敲門,沒有人迴應,莫白鳶將靈力附在耳骨上,聽門裏面的動靜。
門內許多微弱的呼吸聲和一些痛苦的呻嚀。
莫白鳶感覺到盧彥澤在內室,而且好像也在觀察她。
莫白鳶一手放在門上,門上的結界被觸動,下一個瞬間,盧彥澤閃身至門口,隔着門與莫白鳶說話:“閣下是?”
莫白鳶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說來話長,若不方便我進門,不如出來說說?”
那頭:“……”
莫白鳶:“不出來也行,您能開個門嗎?我們在識海交流?”
盧彥澤:“……”
良久,木門開了一條小縫,門縫裏露出一雙漂亮的褐色眼睛,盯着莫白鳶看了一會兒,然後自己出來了,並把門帶上。
盧彥澤撣了幾下衣袖,理了理領子,還是那個漂亮整潔的散修,“小姑娘,誰教你的話,讓你來這兒?”
問的是莫白鳶,眼睛卻在到處亂瞟。
莫白鳶沒理盧彥澤,直接上手搭在盧彥澤的袖子上,盧彥澤回眸,腦海裏響起一句話。
“我是莫白鳶。”
熟悉的語調,熟悉的方式,以及舊人的名字。
盧彥澤怔了一秒,瞳孔都有些變大,看着莫白鳶覺得不可思議,以同樣的方式在莫白鳶腦海裏響起一句話:“你說你是莫白鳶?”
“嗯。”
再次得到迴應,盧彥澤覺得更加的奇了,眼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天生絕脈,竟然能與他靈識相通,還自稱是莫白鳶。
“那好,那我考考你,我與莫白鳶是如何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