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了對方的微信,蘇荷沒再看那窗邊的兩個人,轉身飛快下樓。
湘菜館的樓梯用木板製成了,很有古韻的感覺。
她怕陸昀在樓下等太久,走得有點快,腳再擡,白皙的腳脫離了高跟鞋,踩在木製樓梯上。
蘇荷窘了下,腳趾丫翹了翹,轉頭去看自己那隻卡住的高跟鞋。
樓梯有點昏暗,她手剛伸過去。
一隻戴着腕錶的手取走了她的高跟鞋,蘇荷冷聲道:“鞋子給我。”
謝樓提着鞋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一秒後,他走下來,來到蘇荷的下面兩個臺階,蘇荷下意識地後腿兩步,手撐在欄杆上,穩住身子。
謝樓垂眸看了眼她無處安放的小腳丫,樓梯是暗紅色的,她踩在這上面,白得很。
他揉了揉脣角。
隨後,蹲了下去,將小巧的黑色高跟鞋擺放在蘇荷的腳丫前,另外一隻手,捏住蘇荷的腳踝。
蘇荷驚了下,喊道:“謝樓。”
他擡眼看蘇荷一眼,似笑非笑:“擡起來,我幫你穿。”
蘇荷搖頭。
謝樓聽罷,手指在蘇荷的腳踝附近微微磨蹭。
一早上,他那些冷漠,那些似曾相似的不屑一顧,全都煙消雲散,此時的他,跟昨晚極度一樣。
“你放開我。”
謝樓沒應,眼眸落在她腳丫上,她塗了酒紅色的指甲油,更白了。
謝樓隱晦地勾了勾脣,手一點都沒打算離開。
蘇荷被捏住命脈,掙扎就會摔,不掙扎這幅樣子過分狼狽。
她閉了閉眼,腳往高跟鞋那裏碰了碰,謝樓嗤笑了一聲,道:“這才乖。”
他捏着蘇荷的腳,往鞋子上套。
蘇荷只想趕快穿了了結。
這時,陸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伴隨着的還有腳步聲。
“蘇荷?
你好了沒?”
緊張,慌亂,還有這腳踝上的熱度,跟前低着頭正在慢悠悠幫她穿鞋子的男生。
老闆的呼喚,讓蘇荷精神一下子瀕臨頂點。
她往前一踢。
一掙扎。
砰——一聲。
穿着黑色襯衫,俊朗的男生,跌坐在最下面一個臺階上。
蘇荷呼吸一頓,低着頭……
神情都懵了。
謝樓單手捏着欄杆,神情陰冷,他眯着眼看着蘇荷……
“喲,謝總,你怎麼坐地上去了?”
陸昀看戲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
這樓梯也多了一些人過來看。
謝樓從臺階上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步步地走上來,逼近蘇荷。
蘇荷沒敢擡頭看他,側過身子,飛快地從他身側跑了下去,衝陸昀說:“陸總,我們回去吧?”
陸昀看了眼站在樓梯上,靠着欄杆的謝樓,此時謝樓的黑色長褲,還帶了點兒灰塵,但他臉色很冷。
不見方纔的狼狽。
陸昀卻還是笑了起來,帶着蘇荷走,說:“有件事我跟你說,我這車限牌,中午走不了,得等兩點半再出發,你看行嗎?”
蘇荷點點頭,出了門口,呼吸到空氣,才感覺心口順暢了些。
謝樓的助理小心地走下樓梯,喊了謝樓一聲。
謝樓看他一眼,摸了煙,轉身下樓,助理跟在身後,看着已經沒了人影的門口,助理沒忍住,低聲問了句:“謝樓,剛剛……你是被陸總那新祕書給踹到樓梯上的嗎?”
他到的時候,正巧看到蘇荷收回了腳。
謝樓已經坐在臺階上了,幸而他動作快,單手捏住欄杆,否則的話,估計得像球一樣滾到地上去。
謝樓側頭,眯着眼看他。
助理立即閉嘴:“……”
所以是真的咯?
爲什麼會被踹啊?
謝樓,你幹了什麼?
黑色捷豹在六點多左右,纔開進地下車庫,謝樓又解開了兩個領釦,指紋開了門,一進屋,就看到新請的廚娘在忙碌。
做的是他慣喫的酸辣魚,味道都飄到外面來了。
謝樓眉心卻沒有舒通,他走到客廳的矮櫃冰箱,取了一瓶啤酒出來,打開了喝了一口,爽辣的液體順着喉嚨進了肚子,他懶懶地靠在沙發扶手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新請的廚娘從廚房裏一出來,就看到他。
她二十七歲,是有名的美食家跟廚師,但此時她有點緊張,看着男生俊朗的側臉,“謝樓,我今天做了酸辣魚,你……要不要試試?”
謝樓側頭看她一眼,沒什麼耐心:“不試。”
嗓音冷酷。
廚娘咬了咬脣,略有些委屈。
不試等會你又喫剩一大半。
從她來當他的專屬廚娘到現在,他就沒有一頓飯喫得完的,餐餐剩。
幾番問好不好喫,也是直接了當一般般,連句好聽話都不說。
她壓力很大。
一個小時後。
桌子上的三菜一湯還剩下一大半,幾乎每個菜都沒碰過似的。
廚娘臉色很不好,扯下圍裙,直接離開,走之前看了眼主臥室。
謝樓喫過飯,脫了上衣就去洗澡,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勁瘦的腰身。
她再次咬牙,開門離開。
天氣一冷,學校裏走動的學生也少了。
那些個約會聖地也生意蕭條,一輛黑色捷豹開進校園裏,開得不快,車窗開着,謝樓支着下巴,單手握着方向盤,懶散地看着前方的路況……
路過人工湖,兩個女生各拿着手機低頭在聊天吸引了謝樓的注意力,車子緩慢地從她們身側開過。
那兩女生,恰是池穎跟陳琳。
謝樓眼眸從她們臉掃過,很快的,挪了回來。
又往前開了一段,一輛紅色的特斯拉疾馳着從他車身劃過。
車裏的人,是溫曼。
謝樓指尖點了點脣角。
黑色捷豹很快來到金融系學院的停車位,車門一開,外頭風吹過來,寒風陣陣。
謝樓拽了下棒球服的領口,手插口袋裏,往宿舍走去。
三棟宿舍捱得很近,均零散亮着光。
自考生宿舍,燈亮得要比另外兩棟宿舍得少。
謝樓站在自考生宿舍前面樹蔭下,摸了煙,點燃了叼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