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樓這燒,折騰到十一二點。
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何醫生強忍着睡意,看到最後一滴滴完了,速度飛快地拔了針頭,收拾收拾了,就離開,蘇荷將人送到門口,她也很困了,打着哈欠朝何醫生揮手。
何醫生脫下白衣大褂,卷着袖子,說:“晚上如果反覆發燒,再給我打電話。”
蘇荷點頭:“好的,辛苦你了。”
“哎,不辛苦。”
何醫生說完,走進電梯。
蘇荷看着電梯門關上,纔回了房間。
一進去,謝樓就說:“熱……”
蘇荷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空調遙控,“今晚不能開空調。”
謝樓掀起眼皮看她,“那我熱啊。”
蘇荷:“我也熱,還不是照樣陪着你忍着。”
“我去倒杯水給你。”
說着,蘇荷把空調遙控拿走,出去倒了杯水回來,拿了吸管給謝樓。
謝樓盯着那根吸管,眯眼:“你真把我當病貓了?”
蘇荷:“……爲了讓你方便啊。”
謝樓拿走那根吸管,扔垃圾桶,端過杯子,仰頭一口喝完。
喝完後,他把杯子放回牀頭櫃,拽了蘇荷一下,“睡覺。”
蘇荷猝不及防躺了上去。
謝樓翻身,從後頭抱住她,手摸着她的肚子,好一會,他低聲道:“在你家那次,是不是沒做安全措施?”
蘇荷愣了下,“昨晚嗎?”
謝樓懶懶地嗯了聲,“沒帶,但進得挺深的。”
蘇荷咬牙:“謝樓。”
後頭傳來低笑的聲音,因發燒帶着些許的暗啞,滾燙的胸膛震盪着。
好一會,他道:“那不能怪我。”
蘇荷:“就怪你。”
謝樓:“好吧。”
“既然怪我,就讓你睡回來。”
蘇荷:“……”
兩個人低聲說着睡前話,他摟得她越來越緊,女生的身軀嬌軟舒適,男生的手臂溫熱有力,交纏在一起,親密無間。
因蘇荷拒絕了讓周語語去老房子住的要求。
周父最後選擇讓周語語在醫院再多呆兩天,等差不多好了,再開車回B市。
王惠跟着忙前忙後,有周父在的時候,王惠跟周語語兩個人看起來相安無事。
但周父一旦離開,王惠跟周語語維持表面的那點兒和諧就打破了,看着周語語要喝水,王惠一點要搭把手的意思都沒有。
換成過去,周語語肯定是破口大罵,但這幾天,周語語雖然在吸氧,做各種檢查,心情卻看起來很好。
時不時地哼着歌。
王惠看得莫名其妙,她找了個藉口出去買菜,留下週父跟周語語在。
周語語一看王惠出去,她伸手抓住周父的手,“爸。”
周父這幾天照顧人照顧得有些累了,他擡起頭:“怎麼了?”
周語語撇嘴道:“你跟王惠離婚吧。”
周父擰眉:“爲什麼?”
周語語想起自己那一百萬,她可以給父親一點,但一點都不想給王惠花。
周語語氣不打一處來:“爲什麼?
還有爲什麼?
昨晚你們說讓我出院,最後不能出,還不是因爲蘇荷不肯我們去那個老房子住。”
這話戳中了周父的心。
因爲住院太貴了,周語語需要再觀察兩三天,現下也不能直接回B市,有一個免費的住處至少能稍微省點兒錢。
但蘇荷沒有答應。
叫王惠再跟蘇荷說說,王惠卻說她說服不了蘇荷。
周父沉默了幾秒,道:“是我們對不起蘇荷。”
“我們對不起她?
是她根本沒把我們當家人吧?
爸,你不要這麼老實,我們會有錢的。”
周語語氣急了差點把那一百萬說出來,後又壓回了喉嚨裏,她緊抓着周父的手,一刻不肯松,反正爲了這一百萬,絕對不能讓王惠繼續呆在她家。
周父遲疑了下:“什麼叫我們會有錢的?”
“語語,你王惠姨沒做錯什麼。”
“還沒有?”
周語語拔高了音量,“我不管,你得跟她離婚。”
話音方落,周父就拉開周語語的手,站了起來,喊了一聲王惠。
王惠臉色發白地站在門口,她神情似是有些愣怔,又似是受到了什麼打擊。
她低聲喊周父:“博源,你要跟我離婚嗎?”
周父搖頭:“沒有,沒有這回事。”
王惠腦海裏噼裏啪啦地閃過許多的畫面,但那都是很尖銳的畫面,她跟周語語對視了一眼,突然尖叫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跑。
她這個狀態,很明顯不大對勁,周父愣了兩秒,追了出去。
周語語衝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吼了句:“去死吧,我絕對不會讓你跟我們分享這一百萬的。”
剛說完,周語語的手機就響了。
她轉頭拿過一旁的手機,看了來電,接了起來:“喂。”
一秒後,周語語臉色發白,大叫了一聲:“你說什麼?”
病房門口。
蘇荷站在那裏,揚着眉毛看周語語。
周語語手中的手機滑落,掉在牀上,發狠地看着蘇荷。
蘇荷笑了笑,“你家閨蜜來的電話吧?”
“根據合同的規定,你把這件事情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你就得賠付十倍。”
蘇荷將一份複印的合同放在周語語的手上,順便附帶了一封律師函。
她笑得雲淡風輕。
周語語臉色煞白,“蘇荷你個賤人。”
“我要把股票這個事情告訴你媽,讓你媽知道,你的男朋友幹了多少好事。”
周語語撕碎了那張複印合同,狠狠地扔到蘇荷的身上。
蘇荷眯眼:“你說啊,現在你得先把這一百萬還回來。”
說着,她不等周語語反應,搶先拿走周語語在牀頭櫃上的小包。
周語語手上還插着針頭,見狀尖叫了起來,猛地下牀,要朝蘇荷撲過來,蘇荷一打開小包,裏面的支票躺在那裏。
蘇荷毫不客氣,一把拿出來,躲過周語語的手,用力一撕……
支票成了兩塊。
周語語被輸液瓶給絆住了,直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