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彩漂亮的臉蛋上，露出嚮往的神情，嘴角掛上可疑的晶瑩。
“原來如此，非凡，你好聰明。”
聽了彩的話，草感覺醍醐灌頂，臉上是與彩如出一轍的嚮往。
尹非凡：“……”
我就不該對蠻荒人有期待，這就是一羣除了人，看什麼動物都是肉的超級喫貨！
尹非凡深覺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把瑪曲歐拉羊母子帶回來。
眼前這羣沒有惡意的問題寶寶，某方面來說，比虎視眈眈的強盜們還要麻煩。
後者好歹能打、能殺，前者嘛……算了，不提了。
雙方不在一個頻道上，尹非凡決定換個話題，“你們今天一起出去了？”
“沒有，回來路上遇到的，對了，非凡，你看看這個，能不能用？”
說到外出，草立刻想起忙活一天的目的，把尹非凡出門前給他編的藤筐放下，從裏面扒拉出一塊砧板大小的石板。
石板灰底、白紋，紋理均勻，瞧着有些像花崗岩中的封開花。
尹非凡接過石板，先是掂了掂分量，通過分量，大致評估石板的密度，然後試試手感，均與封開花相似。
真正的封開花密度高、耐熱強，倒是做石板燒的好材料，就不知，草找的這種石料耐熱如何、有沒有毒副問題。
按照慣例，尹非凡把問題扔給小天啓們。
天啓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給出了石板的分析結果。
手上這塊石板，與封開花相似度超過八成，密度差不多，耐熱性更好，最難能可貴的是，沒有任何毒副問題，對現在的尹非凡來說，是上好的炊具材料。
“能用。”
得到尹非凡的肯定，草開心的原地蹦躂，歡呼：“太好了，又有好喫的了！”
蝠部落的年輕戰士們，對草拿出來的石板沒什麼興趣。
以他們的眼光，這種石料很一般，不是打磨武器的好選擇，加上個頭、形狀的限制，發揮空間不大，更沒價值了。
“好喫的”三字就不一樣了。
瞬間，四雙眼睛、八道視線，齊刷刷落到石板上。
四人中，最高也最瘦的扁顱感興趣的問：“這種石頭好喫嗎？要怎麼喫，放在火上烤嗎？能分個角給我不，我可以用獵物跟你們換。”
尹非凡：“……”
這憨憨，難道以爲草說的好喫的是石板，打算換點石頭回去啃？
尹非凡霎時牙根發酸，想起了被小石子磕到牙齒的酸爽。
草被問得有些茫然，圓圓的眼睛跟着盯在石板上，像是在研究，石頭是不是真的能喫，能喫的話，好不好喫。
尹非凡受不了，不給他們繼續聯想的機會，斬釘截鐵的說：“不能喫。”
“啊？哦……”
扁顱和草異口同聲，連帶着臉上失望的表情，也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不止他們兩，尹非凡敏銳的察覺到，其他人眼底，也有失望的神色。
此時此刻，尹非凡非常想打開這羣憨憨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總不能全是肌肉，沒有腦漿吧！
“那草說的好喫的是什麼，跟這石頭有什麼關係？”
彩還記得昨晚的美味水獸湯，因爲太好喫，隊長今天親自帶隊，到河邊獵水獸去了，他們則負責採集非凡換給他們的幾種雜草、果子。
在她想來，非凡能用難喫的草和果子做出好喫的水獸湯，肯定也能用石頭做出美味的其他食物。
犬吻他們的想法跟彩差不多，這纔有了扁顱的奇葩問題。
簡單點說，他們因爲尹非凡教的水獸湯，在喫東西這件事上，開啓了奇奇怪怪的腦洞。
即使現在尹非凡告訴彩他們石頭不能喫，他們也會想，說不定石頭和難喫的草、果子一樣，跟肉放一塊兒煮，能讓肉變好喫呢？
尹非凡把石板還給草，回答道：“做炊具。”
說完，提溜起安靜盤在腳邊裝雜草的粉色藤蔓，反手掛到藤筐上，帶着小流雲角馬，當先朝聚居地走去。
犬吻四人目光掃過粉色藤蔓，見它沒什麼動靜，注意力回到好喫的上。
從北出入口到篷子的短短一路上，尹非凡三言兩語，把石板的用處給蝠部落的年輕戰士們說了。
與尹非凡的敷衍不同，草自發介紹起“好喫的”能有多好喫，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喫過了，實則全是他的想象。
站在小篷子前，彩期待的看着尹非凡，問：“非凡，草說的又嫩又好喫，跟我們平時喫法不一樣的烤肉要怎麼交易？”
“嗯嗯~~”
“可你連我會做出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吧？”
“我相信你，你說好喫，肯定好喫。”
彩微微擡起下巴，驕傲的小模樣，還以爲她在自誇。
尹非凡脣角上揚，勾起淺淺的弧度。
這裏的人，跟他以前遇到過的，還真是不一樣。
明明野蠻、原始，偏偏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讓他很舒坦。
“交易可以，條件跟昨天一樣，我只提供試喫的分量以及調料，並教你們怎麼做。
換的東西嘛，鹽……”
尹非凡側頭，看了眼篷子外的小水缸，接着回憶了下蝠部落用的水缸，繼續道：“三口水缸。
兩口這麼大的，”尹非凡指着自家的小水缸，“一口你們用的那種。”
彩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走到小篷子旁，拎起空了的水缸摸摸、瞅瞅。
石料普通、做工粗糙。
確認不是什麼難做的東西后，彩一錘定音：“好，換了！”
尹非凡對蝠部落的人印象不錯，雙方既已說定，也不耽擱，直接把要準備的東西，跟他們說了。
彩他們動身前，尹非凡想了想，從藤筐裏拿出三種植物，“這三種植物會用到，我採集的量小，你們如果在路上看到，摘一些回來。”
犬吻四人記下植物模樣，點頭離開。
聚居地南出入口，爲了逃避打獵，主動帶隊出去採集的三趾，帶着十來號人回來了。
三趾眼尖，一眼看到蹲守在出入口的三個芻民。
抱臂站在左邊的芻民，是他借殳老大的勢，安排去找三個小獸崽子麻煩的溝，右邊兩個，則是他自己的人。
尹非凡要是在這裏，就會發現，蹲守的三個，全是熟人。
左邊那個，不久前還蹲在北出入口外，右邊兩個，是之前攔路搶劫不成，扔下同伴逃跑的缺只耳兩人。
三趾眼珠子一轉，說是想起點事，讓其他人先回聚居地。
等採集隊的人全進到聚居地裏，三趾招呼蹲守的三人，找了個不太顯眼的地方說話。
“三趾大人，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四人剛站定，缺只耳迫不及待的叫嚷道。
三趾不滿的哼了聲，“規矩都忘了嗎？我沒問，你瞎叫喚什麼！”
缺只耳被訓了，心有怨言，卻不敢表現出來，唯唯諾諾的應了。
收拾過自己的跟班，三趾立刻換了副好上司臉孔，對冷眼旁觀的溝說：“溝，你怎麼在這裏？”
他真正想問的，是交代下去的事情有沒有辦妥，考慮到溝在殳老大跟前有幾分面子，三趾藏起本性中的尖銳刻薄，儘量和顏悅色的問。
“我是來告訴你，你讓我們辦的事黃了。”
溝不是很看得上三趾。
只論實力，三趾在聚居地排不上號，仗着殳老大的青眼，地位卻很高，甚至比他還高。
溝自詡實力不弱，在蝠部落的人到來前，整個聚居地也就二十來個僞圖騰戰士，其中，一大半退化得跟普通人沒兩樣了。
他跟殳老大一樣，也是犯了事，被部落驅逐的人。
實際上，僞圖騰戰士中，他們這樣的，佔了大半，真正部落毀滅、傳承斷絕的情況，很少有圖騰戰士能活下來。
活下來的，大多擔負着任務，即使淪爲芻民，也往往一個部落的倖存者一起生活。
那樣的芻民聚居地，普遍比較排外，相對的，氛圍比混居的好，弱者能得到一定幫助。
溝被驅逐前，是準中級圖騰戰士，經年累月的退化下，實力沒剩下多少，比起聚居地裏的大部分人，又要強些。
不算蝠部落那羣，排個前五沒問題。
蠻荒世界強者爲尊，溝實力比三趾強，地位卻不如三趾，生出不滿，不足爲奇。
三趾是個人精，怎麼會看不出溝的不滿，可他就是能裝出哥倆好的樣子，還能忽悠溝給他辦事。
“黃了？不能吧，三個小獸崽子而已，溝哥出馬，還能拿不下？”
聽溝說事情黃了，三趾在心裏破口大罵，面上卻半點不顯，故作詫異的問，順便恭維上幾句。
“哼，還不是蝠部落那羣人壞事！”
“蝠部落？怎麼又扯上他們了？”
三趾特地關照他們別在木和草的篷子動手，就是防着蝠部落的人多管閒事。
難道，這羣蠢貨沒按他說的做？
三趾還在猜測，就聽溝不滿的說：“你還說呢！不是說那三小獸崽子跟蝠部落的人沒啥關係嗎？我瞧着，怎麼跟你說的不太一樣？”
“這話怎麼說的？”三趾心裏一咯噔，趕緊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