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溫差·攬月明 >第6章 第六章
    下午天氣依然很熱,鬱溫換了一件防曬衣,防曬帽也換了頂帽檐大的,捲毛倒是不在乎這些,一張臉完□□/露在外,熱急了才扭頭問:“請問我們現在喫什麼飯?”

    鬱溫說:“現在不喫。”

    “那現在去哪兒?”

    “隨便轉轉。”

    話是這麼說,但捲毛直覺鬱溫並沒有那麼隨便,她的閒逛重點還是咖啡店,只是最後停在了咖啡店對面的飾品店。

    “進去逛逛?”鬱溫說。

    捲毛一擡下巴,“please。”

    鬱溫笑笑,閒聊一般說:“這邊是不是比較流行手工品?”

    捲毛隨手撥了下店裏掛着的擺件,口吻嫌棄:“這可不是手工的。”

    鬱溫笑:“跟你師父那裏的確實沒法比。”

    兩個人聊着轉着,不知不覺就轉到了店鋪深處,不過深處並沒有鬱溫猜想的後門或者閣樓,只有一位年邁的老婆婆,老婆婆眼睛都不怎麼好使了,瞧見鬱溫看她,主動笑笑,說了句暹羅語。

    鬱溫扭頭看捲毛,捲毛翻譯道:“說你漂亮。”

    鬱溫笑着說了句謝謝。

    她要轉身,老婆婆忽然又說了一句話,邊說邊遲緩地站起了身。

    鬱溫只能再次看向捲毛,捲毛表情有點猶豫,鬱溫問:“怎麼了?”

    捲毛說:“奶奶要送你一個小禮物。”

    “嗯?”鬱溫有點意外。

    捲毛湊到鬱溫耳前,“你要是不想要就假裝聽不懂。”

    鬱溫問:“爲什麼?”

    捲毛小聲說:“這邊封建餘孽太多了,我怕她給你弄些有的沒的。”

    鬱溫笑出聲,“沒事。”

    這時老婆婆拿着一條紅繩走過來,她指了指鬱溫腳上的紅繩,然後又往前遞了遞自己手上的紅繩,鬱溫瞭解地點頭,接過說:“謝謝。”

    走之前,鬱溫還是付了錢。

    二十一塊錢。

    捲毛砍價,“二十行嗎奶奶?”

    老婆婆搖頭。

    捲毛沉默好一會兒扭頭瞪着眼睛跟鬱溫說:“這該不會是一種銷售手段吧?”

    “那你學習一下。”鬱溫把紅繩放進了包裏。

    太陽落山前,捲毛撐不住了,一臉汗地建議鬱溫趕緊去喫飯。

    鬱溫說:“找個當地的大排檔吧。”

    捲毛挑眉,“不嫌髒啊?”

    鬱溫說:“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不錯,”捲毛一打響指,“那跟哥走。”

    鬱溫本以爲要用到摩托車,沒想到直接步行,拐了七八個小巷子,再出來,眼前恍若換了一個世界。

    暹羅其實不算髮展特別迅速的國家,但是作爲經濟中心的曼城還是有幾分大城市的味道的,本以爲捲毛會找幾個商業性的餐廳,沒想到是一處“世外桃源”。

    “這邊有點類似國內的舊城區,大排檔什麼的還是這片兒最地道。”捲毛說着牽起了鬱溫的手腕,他大大咧咧的,不覺得這行爲有什麼,走到店鋪門口又非常自然地放開。

    鬱溫也當什麼都沒發生。

    她不想太強調這些。

    可能本來捲毛沒什麼想法,她一強調反而顯得跟有什麼似的。

    “你找個位坐,我去拿菜單。”捲毛說。

    鬱溫說好。

    她隨便找了處門口靠近街道的小桌,仰頭看店鋪門頭的時候,發現兩行字,上面那串很長,下面只有兩三個字母。

    捲毛拿了菜單過來,“看什麼呢?”

    鬱溫問:“這店名叫什麼啊?”

    捲毛擡頭看一眼說:“類似張三燒烤這種。”

    “燒烤兩個字那麼短嗎?”鬱溫問。

    捲毛又看一眼,才解釋說:“哦,不是,是太長了,寫不下,就直接另起了一行,有點類似於,張三燒烤,烤字的火和考分了兩行。”

    鬱溫本來想說這樣也行,忽然想起什麼,臉上的笑容收了。

    她變臉變得太突然,捲毛嚇一跳,有點警惕,“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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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對面。

    三天後,對面,飾品店。

    鬱溫表情嚴肅,扭頭問卷毛:“你在這邊多久了?”

    “哪邊?暹羅?”捲毛愣愣地說,“我高中畢業過來的啊。”

    “不是,我說曼城,就這片兒。”鬱溫說。

    “剛來那陣兒挺愛往這邊跑的,現在沒事都在考山,”捲毛問,“怎麼了?”

    鬱溫猶豫一下,問:“那個飾品店,你有印象嗎?”

    “有啊,這不是剛出來嗎?”

    “不是,以前有沒有印象?”

    捲毛想了下,“有吧,開挺久一個店了,那片兒都是這種店,就算轉手也不會改行的,都壓着貨呢,而且這邊跟國內不一樣,這邊基本都是自家的店,沒有房租,除非像咖啡店這種纔是後來租的。”

    鬱溫點了點頭,陷入沉默。

    “突然問這個幹嘛?怪嚇人的。”

    鬱溫失笑,“我嚇人嗎?”

    捲毛一邊讓鬱溫點菜一邊說:“有點啊,可能跟你職業有關係吧,總覺得你很神祕,藏了不少事。”

    鬱溫笑着點頭,“是不少。”

    “確實,記者嘛,”捲毛說,“不過你真挺適合做記者的。”

    “嗯?”鬱溫看他一眼。

    捲毛分析說:“性格沉穩啊,冷靜啊,辦事不猶豫啊,也不講究,跟那些溫室裏長大的公主千金肯定不一樣。”

    他說着伸長了腿,放鬆下來,“你看暹羅,看上去還行,其實背地裏真挺亂的,畢竟是東南亞,你一個女生,自己來,牛逼。”

    鬱溫笑笑,沒說話。

    她把菜單推給捲毛,捲毛又補了幾個,喊服務生來拿,服務生走後,鬱溫才說:“心眼多嘛。”

    捲毛忙不迭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鬱溫淡笑,斂睫。

    落日不知不覺已經消失在盡頭,僅剩一絲橙紅色的光苟延殘喘,老舊的房屋成排,炭火燃燒,煙火氣騰昇,把天一寸一寸地染黑。

    每一處,都好像撫靑市的舊城區。

    可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鬱溫了。

    這裏,也不是撫靑。

    -

    三天後,晚上八點半,鬱溫收拾東西從酒店出去。

    天色已深,但是夜市依然熱鬧,人流/量比白天還大,街上不少亞洲人的面孔,鬱溫身穿普通t和牛仔褲,走在其中並不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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