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走到這一步的是你穆漳，所以我要報復你，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啖你的肉！”
“清兒！”太后在剪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恨鐵不成鋼地瞪着穆清，“你爲何要做這種糊塗事！”
穆清看着自己的生母，想着這近四十年的時光她心裏眼裏都只有穆漳的樣子，覺得十分可笑。
穆清一步一步逼近太后，穆霆挺身擋在太后面前。
穆清伸手在他胸膛上捶了兩下，越過他看向太后，“糊塗事兒？從小到大，您有幾次是站在我這邊的？”
穆清說着後退一步，指着高臺上的崇貞，“六歲那年，他將我推進荷花池，若不是我命大，還有機會活到現在嗎？”
“他褻玩宮女致死，你毫不猶豫地將我推出去，說是宮女偷了我的東西被我打死的。”
“他通敵叛國，你急忙替他遮掩，副將南門都被你殺光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到底是誰做的糊塗事！”穆清幾戶是聲嘶力竭地吼道。
太后臉色一變，視線慌忙落在謝珩身上。
果不其然，謝珩已經冷着一張臉。
太后嘴皮顫動，“閉嘴！你這個逆女！”
穆清對太后早已不抱希望，更遑論絕望了。
她抽出頭上的髮釵，對準高臺上的崇貞，預備刺過去。
謝珩開口了，“長公主，段序臨的棺木我們已經還給段宗頤了，他們明日一早就會啓程離開。”
穆清聽了，手中的髮釵落在地上發出“叮噹”一聲。
她雙眼赤紅地瞪向謝珩，瘋狂道：“誰讓你給他們的！誰讓你給他們的！段郎馬上就活過來了，我等了快十八年，你爲什麼……！”
穆清呼吸變得急促，緊緊捂住胸口，有些氣急攻心。
謝珩神色不變，繼續說：“你以爲他真的能活過來嗎？就算他活過來，他也不會原諒你做下的錯事。更何況，他最疼愛的侄女被你毀了！”
穆清捂着耳朵尖叫，整個人已經陷入瘋癲狀態裏。
崇貞坐在龍椅上閉嘴不言，太后別過頭吩咐：“將長公主帶下去嚴加看管。”
穆清被人拉出去，全程都不反抗，嘴裏喃喃說着“不”。
事已至此，剩下的就該是崇貞定奪了。
謝珩抱拳告退，太后幾步上前喚了他一聲。
謝珩沒有回頭，握着衛卿禾的手堅定地走出大殿。
穆霆也向他們告退，眼神根本不看崇貞。
很快，整個大殿就只剩下崇貞、太后、李福安和剪芳四人。
崇貞神色頹唐，一臉痛苦。
太后更是一瞬間老了許多，嘆口氣扶着剪芳的手慢慢往外走。
“李福安，朕這是孤家寡人了嗎？”
李福安琢磨着該如何答，崇貞又說：“你看見霆兒的眼神了嗎？他這是把朕這個親爹當仇人了啊！”
李福安頭埋的很低，恨不得直接消失在大殿裏最好。
翌日，一則消息舉國震驚。
長公主穆清，勾結相國寺僧人釋空玷污良家女子，以此作爲豢養私兵的福利，教唆兵部尚書侯志安造反，幸得及時發現，並未危機百姓。
聽聞這個消息的百姓都嘖嘖稱奇，要知道長公主可是當今陛下的親妹妹！
果然，皇室只有血緣沒有親情。
相國寺的名聲一落千丈，不過短短一日，寺內就從人聲鼎沸變得人際寥寥。
僧人去釋然的禪房請示，才發現釋然早已圓寂。
從此，身爲國寺的相國寺變得衰敗，後世已不可尋。當然，這是後話了。
北定王府，衛卿禾一身素衣坐在涼亭裏。
謝珩走進來，將繡春刀擱在桌上，“崇貞病倒了，聽太醫的意思是，過不了多久了。”
衛卿禾擡頭，“那要讓他親自寫下遺詔，傳位給三皇子纔行。”
謝珩在她嘴角一點，“放心。”
皇宮，乾清宮寢殿。
崇貞躺在牀上，面色灰白，李福安跪坐在榻邊侍疾。
謝珩跟在穆霆身後走進去，穆霆坐在榻邊的小馬紮上，沉靜地看着崇貞。
崇貞渾濁的眸子動了動，清虛恭敬地立在謝珩身後。
崇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抓着牀帳瞪大雙眼，“賊子！賊子！”
謝珩溫和地笑着，彎腰伸手把崇貞的指頭一根一根掰開。
“陛下，和您比起來，誰也擔當不起‘亂臣賊子’四個字。”
崇貞一張臉憋的通紅，又極速褪去。
謝珩替他掖了掖被角，“陛下還是趁早寫下詔書，免得夜長夢多。”
崇貞聽得明白，謝珩這是在威脅他。
他不甘心，他坐上皇位還不到五年，怎麼這麼快就要拱手讓人？
即便那人是他兒子，也絕對不行。
謝珩像是早有預料，寧知捧着聖旨走上來，上面已經有擬好的詔書。
謝珩當着崇貞的面，拿出他桌上的玉璽蓋章。
崇貞氣得呼吸都變得粗重，伸手想抓謝珩卻又有心無力。
得到想要的東西，穆霆起身，拱手道：“父皇好好養病，兒臣改日再來看您。”
二人走到大殿外，謝珩回頭看了一眼，“後悔嗎？”
穆霆自嘲地搖頭，“早在他對母后那樣無情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他冷心了。”
半個月後，崇貞駕崩。
李福安親自宣讀遺詔，三皇子穆霆繼位。
新帝繼位，天下大赦。
釋然和侯瑩免了死罪，發放邊疆。
而穆清，自宮變那日起就時而瘋癲時而清醒，失去段序臨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
宋氏一族勢微，宋忠義帶着族人激流勇退，保下了命。
謝珩被破例封爲朝一品攝政王，帶着衛卿禾入宮覲見太后——謝芳菲。
即使已經貴爲太后，謝芳菲也習慣了一身簡潔。
她望着攜手走來的一隊璧人，眼裏泛着溫柔的笑意。
她朝衛卿禾伸手，褪下手上的玉鐲子戴在衛卿禾手腕上，“這是謝家世代傳承的鐲子，今日我替阿珩的爹孃交給你。”
衛卿禾摸着手鐲，回頭衝謝珩晃了晃，笑容迷了謝珩的眼。
【作者題外話】：這是欠的那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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