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京半蹲下,加大音量,“我說,你們村裏有何少凡這個人嗎?”
太婆唸了幾遍何少凡的名字,她們幾個討論了一下紛紛搖頭,“我們這裏是楊家村,沒得叫何少凡的人。”
稚京臉色不太好,跟她們道了謝重新回到車上坐下。
何少凡果然是假名字,他爲了騙婚竟然做到了這個份上!
魏文不明所以,“小姐,現在去哪兒?”
稚京再次推開門,過去問那羣太婆,“你們村裏有誰家媳婦姓何嗎?”
她們想了一下,說:“有的有的,你順着這條小路一直往裏頭走,門口種的有橘子樹的都是他們屋。”
稚京回頭給魏文一個眼神,魏文鎖好車跟在她身後踏上小路。
村裏雞鴨豬狗都有,路上隨處可見動物的糞便。
稚京暗自慶幸,幸好她沒穿高跟鞋。
避開那些糞便,他們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這房子是村裏唯一一家水泥築成的,稚京心裏不屑,擡手敲門。
“來囉!”院子裏傳來女人的聲音。
門從裏面打開,一張長相姣好的年輕女人的臉出現在他們眼前。
稚京當下就確定,她就是何少凡那個沒有領結婚證卻走了婚禮流程,還生了孩子的妻子。
稚京眨眨眼,“請問,這是何少凡的家嗎?”
女人臉色一變,立馬回頭喊了聲“媽”。
很快,一箇中年婦女走出來。
稚京在她身上掃了一眼,呵,倒是穿的好。
中年婦女問女人怎麼了,女人小聲一說,她的神情也是一變。
她走過來拉開門,笑着問:“姑娘是誰?找何少凡做什麼?”
稚京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聲音也柔柔的,“我……我是他女朋友,我們有點小矛盾,我就想提前來他老家給他一個驚喜。讓他知道,我真的不在乎他的家境。”
何家英一聽,忙握住稚京的手,殷勤道:“哎喲,你這孩子。我早就聽少凡提起過你了,快進來。”
何家英努力說着普通話,但始終是摻雜着方言,聽起來怪怪的。
她拉着稚京往裏走,魏文立馬跟上。
何家英笑意一頓,“這位是?”
稚京從何家英手裏把手抽出來,面不改色地挽住魏文的胳膊,“瞧我,都忘了介紹,這是我哥,今天特地抽空陪我過來的。”
魏文全身都僵硬了,他的不自在在何家英看來就是對她們農村的不習慣。
於是,何家英招招手,“蘭蘭,把家裏的咖啡拿出來。”
楊蘭沒有絲毫不快,乾淨利落地拿出咖啡機,做好兩杯咖啡放在稚京和魏文面前。
稚京端起來嚐了一口,朝楊蘭豎起大拇指,“真不錯,你專門學過嗎?”
楊蘭嘴脣翕動,何家英當即開口說:“哪兒能啊,還不是她哥喜歡喝,她久而久之也就會了些。”
楊蘭面上笑着,手指卻緊緊絞在一起。
稚京挑眉,用手肘碰了碰魏文,“哥,你嚐嚐啊!”
魏文硬着頭皮,囫圇喝了一口就放回桌上了。
何家英捂着嘴笑,“放心吧。”
屋內傳來孩子的哭聲,稚京睜大眼,何家英拍拍膝蓋,“看我這記性,我們蘭蘭結婚結的早,孩子剛半歲呢!”
半歲,稚京垂下眼皮,眼裏滿是譏諷。
他老婆在這兒大着肚子,他在豐城對着原主發騷。越想越氣,稚京握緊了手裏的杯子。
楊蘭進去哄孩子,何家英便坐着陪稚京聊天。
說得多了,稚京有些意興闌珊。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本想往後靠,又想着這是何少凡那個人渣的家,別惹了他的腥味。
她腰背挺直,擡眼看向何家英,“我這個人確實不在意什麼門當戶對,但是,有一點是必須要說明的。”
何家英點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家就我這麼一個女兒,所以他得入贅。你和他妹妹他也不會不管,就看你們想繼續住在這裏還是去城裏了。”
“去城裏的話,到時候我讓他給你們買套房子就是了。不過,你們得聽我的話。畢竟,我家在京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何家英差點控制不住臉上的情緒,她本來以爲這朵城裏的富貴花好拿捏,可沒想到稚京說出來的話這麼難聽。
她頓了頓,說:“這,還是等少凡回來了我們再說吧。”
稚京聳聳肩,站起身說:“可以,那我們先去鎮上找個地方住下。”
何家英“誒”一聲,也沒提讓他們住下的話,她還有事要和楊蘭商量呢!
走到門口,稚京忽然想起什麼,一個轉身。
何家英沒防備,差點撞在稚京身上。
稚京後退一步,皺着眉說:“忘了說,我這個人最怕痛了,就是結了婚也不打算要孩子。所以啊,以後我們家的財產估計是要給我堂哥的孩子。”
何家英再也笑不出來了,她忍着氣將稚京他們送出門,而後狠狠摔上大門。
什麼人吶!憑什麼不給她兒子生孩子?
他兒子辛苦了這麼久,還委屈得入贅,財產想分給別人?門都沒有!
楊蘭抱着孩子出來,“媽,人都走了?”
何家英十分不快地點頭,“走了!”
楊蘭鬆了口氣,手拍着孩子問:“這就是少凡哥說的城裏媳婦?”
“什麼媳婦?”何家英用手使勁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纔是少凡的媳婦!那嬌花還說她不生孩子,要得啊,這樣最好!以後啊,她家的一切都是我們小寶的!”
楊蘭有些猶豫,“可……她會不會發現?”
何家英“哼”了一聲,“放心,少凡那麼聰明。而且你又自稱是他妹妹,等他們結了婚我們就搬走,以後莫得哪個曉得你們是結了婚的。”
“況且,我只認你這個媳婦,少凡也最聽我的話,莫得哪個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楊蘭抱着孩子靠近何家英,兩人臉上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她們誰也沒有注意到,稚京手裏開着錄音,勾着脣站在橘子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