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啊,你說上頭今天這麼緊張幹嘛?”

    “別多問,多警覺一點,老老實實值好我們的班。”

    “嗐,這可是在赤都啊。老吳你應該也聽說了,那個有名的阿提斯特不也灰頭土臉地跑了?”

    “閉嘴吧你,要是讓隊長聽到你偷偷議論可能屬於保密的消息,有你好果子喫。”

    “得得得,不過老吳,咱們這次不會也是要對付什麼大人物吧?”

    “都說了閉上你的烏鴉嘴,就算有什麼大事,那也不是咱們這些執勤人員該考慮的事情。”

    夜深了,空蕩蕩的廊道上只有他們兩名巡邏的執勤隊員,哪怕通明的燈光把通道照得如同白晝,但這寂靜的環境多少有點壓抑,他們只能靠小聲議論來緩解這種情緒。

    只是即便光芒如晝,也沒有人能注意到廊道轉角有一些微小的變化。

    薄薄的斗篷籠罩住了一個小巧的身型,外人在斗篷之外只能看到背後的牆壁景象。影如同一塊頑石,只保留了微弱的呼吸,靜靜在那裏不知等待了多久。

    終於,她睜開了雙眼,倚靠在牆角之上,屈着雙腳和雙臂緩緩對着兩側的牆壁施力,就這樣用不可思議的方式,整個身體配合着一點一點向上爬起,沒有讓身上披蓋的斗篷產生任何細小的晃動。

    直到爬到天花板的角落,她的動作才略微大了起來,換了一個姿勢,牢牢攀附在天花板與牆壁的夾角上,如同一隻腳踩上下兩側的壁虎。

    她小心翼翼地又調整了一下動作,完全適應了牆體表面的光滑度後,她找到了一個最佳的施力方式,隨後竟靈活地沿着天花板的邊緣靈活地爬行起來。

    速度無比均勻,這樣披在外側的斗篷在微風的作用下,緊緊貼合在她身體的表面上,沒有帶起一絲波動。

    突然間,她停了下來,斗篷這才鬆鬆垮垮地垂落些許,原本完美的隱身狀態因此出現水紋狀的漣漪,但並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點變化。

    前方埋在天花板的燈罩內,有一個不起眼的微型全景攝像頭,影此時就卡在攝像頭的可視範圍邊緣上。

    雖然那是一個全景攝像頭,但特意的小型化讓這種攝像頭依然存在監控死角,那便是無法看到天花板兩側的邊緣化部分。

    這正是影所處的位置,不過她依然很謹慎,沒有第一時間貿然前進。

    她的雙腿蓄力,整個身體幾乎完全擠在了天花板的直角之內。

    終於,她如離弦的箭爆射而出,近乎貼着牆壁飛躍了這片被監控的區域。

    可她畢竟無法擺脫物理定律,突破監控區域之後已經與牆壁脫離了一些距離,不再好輕鬆攀附在牆上。

    影也早將這種情況預料在內,側轉着身子朝牆壁一腳踏出,整個人便朝着另一邊的頂角彈射出去,在空中留下一個略微模糊的扭曲身影,最終牢牢卡在了目標的角落裏。

    調整好了身形,她又再次保持勻速朝着基地的最底層前去,就好像已經事先知道了目標所在,途中沒有走一次彎路。

    ——

    陸緣生一覺睡醒,周圍明亮的燈光透過白色簾子射進來,讓剛睡醒的他感到有些晃眼。

    他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但拉開簾子,他便看到所有人都坐在前面的沙發上,似乎沒有人選擇休息。

    “你們真不用休息的嗎,都是鐵人?”

    他徑直走到桌邊,隨便拿了個一次性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再一屁股坐到了空沙發上。

    看着面前的幾人,除了那位助理陳琳,其他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尤其是櫻子看起來精神已經有點恍惚。她們幾人和之前相比,在頸部還多了一個十分精緻的便攜式神交儀。

    綾子主動代爲開口道:“不是你說今晚可能比較危險嗎。”

    “對,是比較危險,但是,你們在怕什麼?難不成影還能變成水那樣,從縫隙裏鑽進來嗎?再頂尖的殺手也不能無聲無息潛入一個未知的地方,更何況是這種軍事化的基地。”陸緣生嘆了口氣,“我都說了讓你們趕緊趁着前半夜好好休息,你們就是不聽,真正要緊的是後半夜。”

    “誰都知道攻其不備,她又不能輕易進到這裏來,怎麼知道你們的狀態如何。因此按照常理推斷,她更可能用前半夜探索這個基地,再選擇在後半夜的凌晨、或者是你們剛起牀的清晨進行攻擊,那是你們最放鬆的時候。而你們現在的做法就是在浪費最佳的休息時間。”

    綾子似乎想要出聲說話,但被櫻子制止住了,她說道:“都怪我會錯了判官大人的意思,還請判官大人見諒。不知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還能幹什麼?收起你那文縐縐的語氣,好好去睡個覺,現在開始我來守夜。”

    陸緣生扶了下腦袋,無奈地說道。

    她們幾人相互看了看,似乎在通過神經網絡暗中溝通着什麼,這讓陸緣生不耐煩啊,吼了一聲:“去啊!”

    櫻子點了點頭,依然先按照禮數施了個歉禮,這才轉身向一張靠裏的空牀走去,但綾子和凰並沒有動作。

    “聽不懂話是吧?”

    陸緣生微微擡起了腦袋,眼神中故意露出了些兇光。

    凰即便眼皮子已經看着想要打架,但還是倔強地道:“我不用。”

    綾子也答道:“我不像她們,這幾天都有好好休息,不會太過疲憊。”

    陸緣生唯獨不想和綾子有過多接觸,生怕被對方認出來,便冷着語氣說道:“我說過,在這裏,聽我的。”

    凰彷彿記起了被對方戲耍的回憶,只好不再嘴硬,乖乖轉身而去,選了臨近櫻子的一張牀。

    綾子則就直接坐在陸緣生旁邊的沙發上,說道:“可以,但我想睡在沙發上可以吧?”

    “隨便。”

    “那我現在還不困,在睡覺之前想聊聊天可以嗎?”

    “閉嘴。”

    這是陸緣生最怕的事情,看對方的樣子,說不定已經在懷疑自己的身份了,他不可能冒險和對方有過多交流。

    綾子可沒停,她接着開口問道:“影真的會來嗎?”

    “不知道。”

    “那她會怎麼進來?”

    “我們給她開門。”

    “果然我們是誘餌嗎?”

    綾子似乎不太意外。

    “猜到了就好好休息。”

    “那判官先生你有什麼計劃嗎?”

    “別問。”

    陸緣生已經不想回話,他直接起身朝着物質堆走去,挑了個速食包就吃了起來。哪怕綾子接二連三地發問,他卻如同沒聽到般,一句話也沒有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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