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選擇進入完全沉浸模式,只是簡單地讀取了其中的文件。
“喲,判官先生,好久不見。”
開頭便傳來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但陸緣生可不覺得曾經見過他。
“我就廢話少說,你們赤都底下的洞天當中,還藏着一個更深層的空間,我想你看到那個送信的丫頭時,就應該能猜到裏面是幹什麼用的了。”
視野亮了起來,陸緣生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幅來自第一視角的畫面,視角的主人正透過落地玻璃向下看去,底下彷彿一個靜謐的村落,只是沒什麼生氣。
遠處依稀可以看見幾個孩子,穿着和小白袍子下一樣款式的衣服,正無所事事地坐在簡單的平房頂上,不知在看着什麼。村落間的小道上似乎也有零散的幾人。
只是距離太遠,看不真切,也沒看出他們有什麼異常。
村落的中間似乎是個小小的噴泉,旁邊的長椅上坐着畫面中唯一明顯的成年人,因爲他的身子太過龐大,一個人就佔據了一整張長椅。
而隨着目光向上擡去,就將整個村落盡收眼底,四周的盡頭和村落的穹頂,只有冰冷鋼鐵牆壁。
更有甚者,整個村落當中見不到任何植物的影子。
“沒想到吧?赤都的底下還有這樣的世界。”
“用你們的話怎麼說來着......對了,‘世外桃源’。”
阿提斯特嘲弄地笑了幾下。
隨後視野當中畫面一變,出現了一張手繪出來的線路圖。
“我可搞不到詳細的地圖,只能憑藉印象畫出了部分地下隧道的分佈圖。”
畫面中出現了一隻戴着白淨手套的手,手腕處連着古典的黑色袖子,同樣白色的襯衣袖口從其中微微探出一截。
手指最後指在了地圖上用藍色顏料圈出來的位置。
“這裏,便是您的學院。”
他的手指沿着黑色的粗線向前移動,繞過了幾個分叉的路口,最後停在了一段線路的中央,那裏用紅色的顏料畫着一個小圈。
“而這裏,便是我現在所處的位置。”
“我建議你最好乘坐地下的貨運列車,因爲每一段隧道都會有完全封閉的閘口。當然,您也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我相信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阿提斯特收回了自己的手,後退半步,將線路圖完整地展示了出來。
陸緣生心念一動,把這幅路線截取出來。
“我相信您一定好奇自己是怎麼暴露的,答案其實很簡單。”
“這是神的指引。”
“願神繼續保佑您,我會在19日的靜候您的來臨,也希望您能享受不久後那無法拒絕的禮物。”
隨着最後的話音落下,整個畫面陷入黑暗,記憶片段已經播放完畢。
陸緣生可不會信這些神神叨叨的話,完全沒有意義。
反正只要在殺掉對方之前,強行讀取對方的記憶信息,那他和那位祕網主人的祕密,就都會水落石出。
當了這麼多久殺手,他已經儘可能地注意隱藏好自己的身份,但他也知道,自己可能也遲早會有身份暴露的一天。
就算外表僞裝得再好,但如基因這些屬於生命體的固定信息可改變不了,他不可能每次任務都沒有一絲頭髮留下。
身份暴露的殺手威脅性會下降一個檔次,好在他已經退休了,只要把這最後的麻煩解決,他依舊可以安靜地享受青春人生。
“小圓姐。”
“我在。”
內部網絡中的小圓無處不在,陸緣生通過意識網絡輕聲呼喚就能聯繫上她。
“這是阿提斯特給我信息,你拿去分析吧。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式,最近看起來一直躲在地下,也難怪你們最近一無所獲。”
放開權限,幾秒之後小圓就得到了這份記憶信息。
“我已經錄入了他的聲紋和神經波動特點,這和之前他殺蘇洪海時的聲音十分接近。”
“行了,接下來你們就頭疼去吧,這次我就先不摻和,萬一之後他還有什麼新情況,那我到時候再出手殺他。”
“我已經把他提到了最高級別的警戒,全國的電子系統都會監控他的生物特徵信息,他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從赤都、從東洲逃脫。”
小圓十分篤定地道。
“但願如此。”
——
陸緣生守在小白身邊半夢半醒,一夜過去也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小白的睡眠質量很好,哪怕孫怡一大早就推着醫護車,沒有輕重地撞開房門併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也沒能吵醒她。
“我靠,孫醫生您輕點可以嗎?”
反倒是陸緣生在眯神之間被嚇了一跳。
“該抓緊時間了,在你們喫早餐之前先來驗個血。”
孫怡已經迅速拿出了針管想要給陸緣生來上一針。
“不是吧?我不是沒問題了嗎?”
“以防萬一。”
孫怡可沒跟他客氣,說着就抓起他的手臂紮起彈性橡膠帶來。
好在這次她溫柔了許多,沒讓陸緣生感受到昨天的折磨。
小白則是在差不多抽完血時,才後知後覺地醒過來,看着那剛剛抽離出的針管,小女孩又被嚇得要找陸緣生。
“她不能喫喝任何東西,你可以有十分鐘喫早餐,然後去透視實驗室門口等我。”
說完,孫怡給他扔下了一袋打開的麪包,便跟還有什麼事要趕着做一樣,就推着醫護車快步離去,順便再次帶起一陣嘈雜的藥瓶碰撞聲。
注意到小白有些眼饞地看着那袋麪包,陸緣生也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喫獨食,只好把麪包的包裝袋紮起來,自己也不喫,陪她一起餓着肚子。
“一會做完檢查,我在帶你去喫點好喫的。”
陸緣生捏了捏她的小臉安慰道。
直接帶着小白來到透射室,沒想到孫怡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還挺快。”
孫怡誇讚了一句,便拿起了一瓶藥水招呼着陸緣生把小白放到了一旁的處置牀上。
“需要打點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