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可以從彈痕看出牆壁之下的特殊,再加上張道全和阿提斯特都沒有選擇進入房間,因此他同樣也推測出這個房間內存在一定的危險性。
於是他便沒急着出現,在不遠處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解除了能力,耐心等待着那位隱藏的管理者現身。
期間隨着不同的動靜響起,他也多次動用能力前去查看情況。那小小房間裏不同變換的情景,就像是一出定格的黑白話劇。
在裏面的警衛一個又一個地倒下之後,他就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也遇到了什麼精神控制,或者是空氣中混入了什麼有毒氣體。
這種小心謹慎讓他成功發現空氣中確實藏着一種略帶甜味的迷幻藥劑。
他在靜止的世界內也需要呼吸,但他現在可沒有什麼能過濾空氣的手段,只能減少在房間內滯留的時間,再依靠調節呼吸和屏息來將這種影響降到最低。
等到密室開啓之後,他便控制的呼吸先一步進入其中,隨後看着緊閉雙眼的影和那個跟他差不多大的斷臂年輕人,開始若有所思。
結合剛剛的動靜和停滯的影像,他猜測這人可能是一位精通催眠控制的精神類能力者。
這讓他想起了對策局的一位老前輩,那位除了高小柏之外的唯二S級。但對方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人知道他的工作情況,甚至沒有人能記得清他的樣子。
陸緣生也一樣,他跟着李思明明也偶爾能在一些節慶活動上見過對方,但最後總是回憶不起來對方的樣子。李思對此倒也沒有瞞他,曾經解釋說對方是個少有的催眠大師。
至於這個年輕人,催眠的手段看起來也十分的老練,但是陸緣生可以肯定自己在對策局內沒見過對方的記錄。能影響精神的能力者實在是太過稀少,他不可能會記錯。
因此這人可能也是一個未被登記在冊的能力者。
爲了避免自己也受到迷幻劑影響,他很快就從中出來,繼續隱藏在門外附近,等着阿提斯特他們先幫自己趟一下可能存在的暗雷。
世界回覆靜止之後,影彷彿察覺到了附近有其他人的氣息留下,原本蹲跪的姿勢又變換了一下,將刀刃徹底從斗篷內顯露出來。
“我想,你應該還沒能完全控制住影吧?或者說只能讓她陷入夢境,不然,你躲得那麼遠幹嘛?而且還不讓她主動發起攻擊。”
阿提斯特自覺已經看破了這個年輕人在狐假虎威,在門口左右稍微踱了兩步,開始考慮起自己的下一步動作。
“那又如何,你也可以選擇進來試試,如果你們敢的話。”
自稱夢魘的年輕人還是沒有放棄催眠的嘗試,話語之中始終藏着特定的節奏和音調。他還特意搖晃着椅子翹起腿,不知是胸有成竹還是在演空城計。
但不管是怎麼樣,只要能讓他拖延時間就足夠了,他還需要再堅持六七分鐘。
“是嗎?”
阿提斯特嘴角露出略顯輕蔑的笑容,停下步子,彎腰撿起了一把手槍。他先打開彈夾輕輕摩挲,看起來在檢查彈藥情況,然後再利落合起,將槍口指向了房內的夢魘。
“砰——砰——砰——”
槍口吐出三下火舌,阿提斯特在射擊的時候特意將手腕微微低了一下。於是,子彈全部打在了影的身上,但也都避開了要害部位。
夢魘隨着槍響內心一跳,生怕影被驚醒,但也伴隨一些不解,他們不是同伴嗎?
影的身子晃動,像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可即便是子彈入體的痛苦也沒能將她喚醒。
阿提斯特對此彷彿早有預料,在三槍發出之後,就第一時間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將那把手槍包裹着向屋內全力擲出。
同時,一瓶噴劑被他用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瘋狂對着自己的身上噴灑,那是他本要用來針對影的特殊除味劑。
手槍連帶着手套從影的上空飛過,劃過一道拋弧線落到了密室的最內部,
影忍受着疼痛本來就要向着前方蓄力暴衝而出,可是剛剛那個給她帶來傷害的味道卻改變了方向,從前方一下子越過自己,並停留在她的身後保持不動。
她慢慢站起身來,轉身朝着手套和槍的位置走去,而那個方向再往前一步,就是夢魘的所在之處。
“好了,您要怎麼處理我的這位同伴呢?”
阿提斯特等在門口想要看接下來的好戲,他相信對方還有最後的手段,而他也正在等待着對方用出這一手段。
他猜測夢魘的關鍵後手必定不能輕易使用,不然影可能早已經死了。
至於影會不會死,那就與他無關。無論是影還是張道全,他們在阿提斯特的眼裏,本就是一件用來完成目的的工具。
他也不擔心影會失手殺了這位管理者,因爲他也相信,這位管理者一定還沒到想死的時候。
因爲他肯定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比如那個最後的實驗。不然作爲權限的擁有者,他本該有更多破壞性的手段來留下他們。
對方剛剛不怕死的樣子其實就是在賭,賭他們兩個意識清醒、目的明確的殺手會因爲權限的原因而不敢輕易地殺掉自己。
然而影呢?這位已經失去自主意識的殺手,必定不會對他手下留情,那麼面對死亡的壓迫,他還敢賭嗎?
阿提斯特只需要對方催動權限來啓動這最後的手段。
夢魘看着逐漸向自己走來的影,已經不敢大聲喘氣,臉上從容的微笑此時看起來卻有些僵硬。
他沒想到阿提斯特居然是用這種方式來逼自己就範,他真的不怕自己死了之後權限就沒了嗎?
短短的幾個剎那,他的大腦已經聯動輔腦,在飛快構思着要怎麼辦。
他其實真的並不怕死,但他現在還守護着很重要的東西,這些東西不能流落在外。
他如果死了,雖然腦海裏的輔腦也會隨之自毀,沒有人能得到權限,大不了這個洞天全面陷入停擺。但是......他身後與椅背所夾之處,還藏着那個便攜電腦,裏面是他爲了減輕輔腦負擔而轉移出去的部分大容量數據。
因爲猶豫他沒能在第一時間進行銷燬,而到此時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不可能當着這些人的面將其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