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巷尾的男女老少都有不同類型的布藝包袋,但很快人們就會自我辨別區分了。
“你這個粉貓包袋是哪家買的呀?怎麼貓表情和我的好像不一樣。”
“布月紀啊!你的哪裏買的?”
“哦,在繡靈坊那邊買的。布月紀有點小貴,繡靈坊也有這款,還便宜些。”
“繡靈坊出品都是布月紀之後了,聽說布月紀馬上又有新款出來,繡靈坊再怎麼跟風,還是在布月紀之後。論最潮流,還是得布月紀吧!”
“這……”
關於布藝包袋的討論中,得出結論布月紀確實是最新潮的,這是無法反駁的事實。漸漸地,人們心裏產生了奇妙的想法,只有買到布月紀的特製包袋,纔是最引人注目的。其餘繡坊的跟風商品次之,是買不到正貨的補充,有條件的還是想買正貨。
甚至還有人在布月紀的內袋處發現了隱晦的標記,拿到布月紀求證時,尹初玥告訴顧客,這是布月紀特有的商標。布月紀每件貨品都有產量批次編號,一個包袋一個號,不會重複。
每件包袋專用一個編號,如果有同樣編號,那肯定其中有假的。兩隻同樣編號包袋拿出來對比,繡坊那邊對布月紀奇異的設計把握不住,很容易就對比出哪件是布月紀的正貨。
經過幾次相同類似的事件後,在思想和技術上,人們接受了布月紀生產的包袋是特別的,別的繡坊仿製不來的。雖然人們還在買其他繡坊跟風的包袋,但主流意識還是以布月紀爲最優。
“小玥妹妹,你可真有法子!”平哥將收集的信息反饋了回來。
尹初玥客氣地反過來感謝他,“那也得多虧了平哥的暗中助力,不然我單打獨鬥也是很難辦的。”
目前清陽縣裏關於布月紀包袋最優的傳言,這些就是平哥私下找人特意傳播的。他從前就有人脈,找幾個女子不經意地散播出去。幫忙的女子因能得到買不到的新款包袋,自然是歡天喜地應下了,本來她們也很喜歡布月紀的包袋。
小蝶還有點遺憾,“可惜那些繡坊還是在繼續跟風。”雖然外面有了買布月紀是最優的思想意識,跟風的繡坊似乎也沒太大影響。
“那些事不是太重要了。打個比方,布月紀喫香喝辣的,總要留口粥給其他商家,不然布月紀會成爲整個布繡行業的公敵了。布月紀穩固了自己在包袋市場絕對最優地位,以後也不愁將來的發展。”尹初玥利用的是品牌心理效應,讓消費者認可他們的品牌,也放一點點利益給其他商戶,達到共贏。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小蝶開竅許多,點頭道:“小玥妹妹說得對!是我眼界小了。”
尹初玥鼓勵道:“小蝶姐姐會越來越棒的!”
布月紀再次營業,除了第一次商品的少量補貨,這次又增添了新款。
其他繡坊的跟風並未打壓到布月紀,相反,這次生意更好了。好多人的想法是,買正版貨,正貨的每隻包袋都有專屬編號,獨一無二呢!就連第一次售賣的包袋,那些保存完好的,也因有專屬編號,不但沒掉價,反而還被炒作起來。
尹初玥再次感受收錢收到手軟,她開始有心栽培小蝶和平哥,這兩人也學得相當認真。
一切都很順利,只要按照這樣良性循環,尹初玥計劃着下一步可以考慮開分店,從清陽縣走出去。
正當賣包包事業如火如荼進行時,衙門的官差上門了。
“讓開!讓開!”這名官差很不客氣地將顧客趕開,直接走到收銀貨櫃。“你們老闆在哪裏?”
官差盛氣凌人,一看就是來找麻煩了。正在選購的顧客見狀紛紛讓道,又圍在外面好奇張望。
布月紀開業有一個多月了,此時,除了新僱傭的店員,小蝶和尹初玥也在店裏。
“請問有什麼事?”小蝶率先站了出來,她已經有了做事業的自主意識,不知不覺學着尹初玥敢於解決的態度。另外,她的丈夫溫實是官署人員,大部分官差她都有印象,但眼前這位似乎沒見過。難道是前天溫實提過的新同僚?
這位官差正是溫實提過的新同僚,是新上任的稅課大使,叫李榮。許忠被撤消職務後,另一名稅課大使職位空缺着,直到前幾天纔來了名外地人上任。
小蝶心裏認出這位的身份,但他不認識她。“官爺,請問有什麼事?”怎麼這樣巧,溫實這幾天都在鄉下處理賦稅,這位就找上門來了。
被查稅?尹初玥轉頭掃視外面圍觀的人羣,舉報他們的人就躲在人羣裏看熱鬧吧,還故意挑在人流量大的時間段。
小蝶纔開始跟着尹初玥學習管理店鋪賬務,丈夫溫實又是稅課大使,她知道行商是要繳稅的。可布月紀到底怎麼繳稅的,她還沒學到那一步。強壓着心裏的不確定,面不改色,“差爺,我們按規定辦好了一切手續,絕不可能不繳行商稅。”
李榮不屑,“繳了?我在繳稅文書檔案裏壓根沒找到你們的繳稅記錄和賬本!”
圍觀羣衆開始譁然,紛紛議論布月紀做生意不厚道,不遵守朝廷法律。
“賺那麼多錢還捨不得繳稅!”
“真難看呀!”
“這包袋也買來不值得,全給黑心老闆了。”
尹初玥猛地盯住說後面這句話的人,那個女人嚇得縮回人羣裏了。
她已經讓出部分市場了,還是有人不放棄挖坑,想搞布月紀嗎?實在太小看她了!
尹初玥從抽屜裏拿出一張賦稅留底,行商和官署各執一份,“官爺,布月紀於壬寅年十月二十五日開業,當天營業額爲賣出456件包袋,收益爲14兩白銀,除去各項成本,於二十六日到官署交納賦稅款890文,這是布月紀第一筆稅款,不可能沒有檔案文書,這是我們留底的賦稅證明。”
“這……”李榮僵在當場,他出來時根本沒查,光聽得塞紅包的人煽動。他纔來上工幾天,要是能抓個典型,就能顯示出他是有才幹的了。至於另一位同僚溫實,他做事認真實在,等他回來就晚了。塞錢進衙門、無業務能力,一心想掙個表現的李榮就這樣過來了。
誰曉得光耍威風,沒做功課,被布月紀的主事人嗆得不知道說什麼救場。
這下圍觀羣衆的立場又轉換到布月紀這邊,人家正經做生意,這面生的官差原來是找茬啊!
李榮撓着頭,他下不了臺,向人羣中投去求救的眼神。
尹初玥順着他的眼神走過去,站定在一身錦衣的中年男人面前,“感謝劉老闆關心布月紀是否遵紀守法,也關注布月紀的最新款式,布月紀一定不負衆望,做守法行商,爲大家出更好更多的貨品。”
被衆多好奇眼光打量,錦衣中年男侷促起來,連忙搖手,“不敢當,不敢當。”
“繡靈坊的劉老闆嘛,他也過來看最新款啊?”
“也不一定喲,官爺都在看他,是不是他舉報布月紀的啊?”
錦衣中年男慌忙告辭,羞愧地奪路而走。
尹初玥微微抿嘴一笑,知己知彼,幾大繡坊抄襲她,真當她就如此放任他們嗎?她早暗地裏瞭解過他們了。
李榮見到舉報當事人倉皇走了,心裏也有點慌,“喂……”
還沒說完,又傳來一個女聲,“李榮,你在這裏做什麼?”
李榮見到來人,更慌了,“熊,熊夫人,你怎麼來了?”
人羣裏走來一位身着豔麗服飾的婦人,是清陽知縣的夫人,這位熊夫人身後還跟着平哥。
“你不好好上工,跑來這裏做什麼!”熊夫人捏着帕子,滿臉嫌棄。
“我,我……”李榮話都說不清楚了,他光顧着收紅包,以爲過來可以懲戒這家商戶,又給自己立立威風。這下可好,商戶繳稅明明白白,連上司的夫人都過來見到了他的窘態。
接下來的事就更讓李榮幻滅了。
熊夫人身邊那個小生,恭而有禮,“夫人,您要的最新款式,小店都各留了一份,任您慢慢挑選。”
賣包包事業發展起來後,尹初玥就讓平哥專職爲高端客戶服務,有錢有權的人購買物品,絕不可能像普通百姓一般擠來擠去選購。而知縣家的熊夫人出現,恰好是平哥正是爲其服務,熊夫人執意要到門店上看更多款式。
熊夫人:“李榮,你小子注意點!布月紀遵紀守法,別來這裏找麻煩!”
知縣夫人雖無實權,好歹也是知縣的枕邊人,況且官署裏都知道知縣是妻管嚴,絕對不要得罪熊夫人。熊夫人成了這家商戶的老顧客,這事就不應該辦!
完了!李榮不敢再逗留,灰溜溜地走了。
尹初玥:“看來這個笨蛋也幹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