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在茶杯點了兩下，緩慢開口說道：“長生非終點。”
“所修爲何，取決於你因何修煉。”
“有人爲了保護家人，那麼在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後，繼續修煉與否，取決於他這個人。若是他依舊覺得自己不夠強大，便可繼續修煉；若他覺得足以，那他的路，便是如此了。”
“一如你們，修煉是爲何？”
音劍真人和枕劍真人兩人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高人說的話他們聽得懂。
卻又聽不懂。
陸修軒瞥了他們一眼，看到他們滿臉愁思的模樣，心裏放鬆了很多。
他還怕自己唬不住這兩位仙人。
看這模樣，他大概是不用擔心了的。
音劍真人思索着陸修軒說的話，感覺自己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可那個點太過模糊，他又沒法抓住。
但潛意識告訴他，如果能抓住它，或許能夠更進一步。
所修爲何，取決於你因何修煉。
陸修軒的話反覆迴盪在他的腦海裏。
是了。
他回想起自己曾經踏入修煉之路，是因爲曾經家裏窘迫，聽說報名參加學徒，就可以有飯喫有地方住。
之後天賦被發現，他一路扶搖直上坐到了現在的位置。
到底是過去了上千年歲月，他猛然想起，自己本不至於坐上太上長老的位置的。
是宗門師兄弟覺得他能力足夠保護整個宗門，所以位置留給了他。
“是責任。”
音劍真人開口說道，陸修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結果下一秒，一股強烈的氣息裹挾着音劍真人直衝雲霄，一旁的枕劍真人滿臉訝異，感受到音劍真人的氣息，顫抖着雙手。
他又突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渾厚的笑聲自頭頂響起，陸修軒不免一陣抖動。
這些人都是修煉瘋了嗎。
當然，最激動的當然要數音劍真人了。
他從來不曾想過，僅僅因爲高人的一番話，他從法相境前期直接突破至了中期。
感受了一番，音劍真人覺得自己體內的力量更加純粹了。
似乎因爲解開了心結，身體的雜質也隨着突破而被排出體外。
“謝謝前輩！感謝前輩的恩德！音劍無以爲報，以後任憑前輩吩咐！”音劍真人激動地再次跪下朝陸修軒道謝，弄得陸修軒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
剛剛他是又突破了？
看了一眼頭頂漸漸散去的雲朵，陸修軒大概明白了。
那力量……
陸修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終究是嘆了口氣。
別人再強又如何，又不屬於自己。
“罷了，與你有緣，談何感謝。”陸修軒整理整理情緒，衝音劍真人擺擺手。
這般淡然，讓音劍真人更加心存感激。
高人果然是高人。
隨便一句話就讓別人突破了一小段，卻依舊如此平靜。
“若還有疑問，一併問出。”
陸修軒並不是很想在這裏待很久，所以見音劍真人快得意忘形的時候，適時開口提醒道。
“前輩！”
還不等音劍真人回答，遠處就傳來了冷若冰的聲音，陸修軒看着她，輕輕一笑。
“哎喲，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差點連我這個當師傅的都看不到了。”音劍真人斜睨了冷若冰一眼，假裝痛心地說道。
結果冷若冰的臉瞬間通紅起來。
她晃了晃音劍真人，小聲讓他別再說了。
陸修軒倒是不介意欣賞美人害羞的養眼場面，只不過音劍真人明擺着是想把冷若冰往自己身邊推。
那可不行。
要是被冷若冰發現自己名不副實。
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完全不敢想。
“師傅，剛剛是你突破了嗎？”
“恩，爲師突破到法相境中期了，而且多年沉積下來的雜質全都排出去了，現在身體覺得異常輕鬆。”
“那……”
冷若冰欲言又止。
音劍真人看她這樣，直接說道：“你要是有不懂的，直接問前輩，前輩肯定會爲你指點迷津的。”
陸修軒眼皮抖了抖。
讓他指點迷津。
那這師傅要來做什麼的？
倒也不是不知道音劍真人的小心思，反正這次請他來本就是懷着這種小心思。
“前輩，打擾了。”
冷若冰鞠了一躬，坐在陸修軒一旁開始詢問。
“前輩，我最近覺得修煉之時總覺得不順暢，有種能力超出我控制的感覺。”
“突破過快導致的後遺症，安心鞏固即可。”
“前輩，靜中求動、動中求靜，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於平靜中尋找一絲律動；於鬧市中尋找一絲寧靜。”
“前輩……”
她一口氣問了好多個問題，饒是陸修軒都講的有些口乾舌燥。
音劍真人在一旁適時遞上了茶杯，他喝下之後，才覺得好了一些。
還好，好像都糊弄過去了。
不得不說，陸修軒此時才覺得曾經看過的那些小說多少起了點作用，好歹冷若冰詢問的時候，他還能從那些看過的劇情裏找到些相匹配的說法。
音劍真人和枕劍真人坐在旁邊，滿臉震驚。
不是因爲這些內容有多驚訝，而是高人幾乎是聽到問題之後直接給出了答案。
有些就連他這個活了近千年的人也要好好思考一番才能理解。
高人不愧是高人。
他看着高人如此年輕的模樣，暗自揣摩他到底多大年紀。
若是被音劍真人知道陸修軒不過二十三歲爾。
怕會當場昏厥過去。
“前輩，請允許若冰問最後一個問題，這是我正在修煉的劍法，有一個劍法我始終不能理解，請前輩解惑。”
陸修軒接過劍譜，眉頭一皺。
這麼擰巴的姿勢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等等。
不對。
“你且示範一遍。”
“是。”
提及修煉，幾個人都嚴肅異常，冷若冰按照自己平時修煉的揮劍。
也是到了這個姿勢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開始彆扭不已。
“停，別做了。”陸修軒適時制止住了她。
冷若冰這才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回到座位上。
原來如此。
陸修軒指着劍譜上那個小人畫像開口說道：“這姿勢並非你看到的這般，你不理解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