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蘇筱玖直到貝檀出事,是因帝都那霍家來人了。
他們想要霍時餘手上的一項研究成果。
兩邊吵了一架。
貝檀之後又與那邊的人,不知談了什麼,等他們走後,人就病了。
醫院這邊的說法是,人年紀大了,身體技能退化,是時間快到了,沒得治,只能靜養,保持心情順暢,能活多久算多久。
蘇筱玖看到的則是她身上被人動了手腳。
貝檀的手腕有一道顏色很淡的青色圈圈,如手鍊一般圈在她的手腕上,需要很仔細的看才能發現那手腕的那條線並沒有閉口,線的一端,是一個蛇頭。
兩邊的縫隙很小,當蛇頭咬住尾巴的時,也就意味着貝檀的命數到頭了。
這是一種竊命術。
術法下的很簡單,只虛被竊者的一滴血或者頭髮、指甲,只要是她身體上的東西即可。
術法竊的不單是命,還有她的命數。
這與偷命不同,這竊了是爲了擋災,天道算計落下,命斷且魂輕。
這是連她的下輩子都不放過。
最重要的,這陣應是很早就佈下了,到要用時,才啓動。這就像是養豬,養大喂肥了纔好宰。
霍宅。
蘇筱玖下車,朝着貝檀所住的小樓仰頭一看。
黑氣縈繞,連天都比旁邊要暗。
她閃身跑進小樓,一眼掃去。
屋中的綠植全部枯死,氣息壓抑,感覺不到一絲人的氣息。
她鼻頭皺了皺,擡頭一眼就見黑氣最重的地方是貝檀的臥室。
她上樓,一眼就看到了臥室門沿上方掛着的銅剪,剪刀頭向下而對,再開門,最顯眼的是牀頭的巨幅畫。
八駿圖。
她卻數出了九匹馬。
一匹紅了眼的馬藏在了所有馬的尾巴處,將頭給遮擋的嚴實。
畫上還用了一點障眼法,讓普通人無法看清。
她又在屋裏搜了一圈。
在衛生間找到一面帶血的銅鏡,在衣櫃的八角找到八根鏽跡斑斑的釘子,另外,牀下還放了一個貓骨包。
這可真是,將害命的手段都用上了啊。
蘇筱玖從物件的新舊程度來辨認,這些都是最近才放進臥室,前後最多不超過一個人。
她下樓,將找到的東西遞給霍時餘。
“這些,是用來的虛弱她身體的,以便更好的竊取她的命數。”
貝檀命極好,不但是自身功德厚,還有祖上積下的功德。即使她犯錯了,天道也會看在她的功德上,給她一些優待,甚至於可以多犯兩次錯。
但,這一次,很明顯下的是狠手。
她不禁好奇,下手之人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需要用上貝檀的命。
她擡眸,霍時餘陰冷的眸色印入眼簾,心口微微一跳。
霍時餘感覺到她的目光,怕嚇到人,略略有些慌亂的收了情緒。
不想……
蘇筱玖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
“不要擔心,我能救。”
不等霍時餘迴應,她拿過那堆東西,轉身出了門。
霍時餘回神,心口一暖,眸中神色軟下,輕輕笑了一聲,快步追上。
蘇筱玖出門,左右打量了一番,算了位置,抱着東西過去。
霍時餘器正好追上。
“你打算怎麼辦?”
“破陣。”
小樓中的這些東西,不過是輔料,真正的局,布在了整個莊園之中。
“你還記得我上次同你說過,莊園中的風水有問題嗎?”
霍時餘頷首。
蘇筱玖到算好的位置,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莊園風水是一個整體,下手之人有點道行,他直接從中動手,就如打蛇打七寸那般,想要直接斷了莊園的風水主脈,但你家的風水地勢是天然而成的,水走蒼龍水脈,不是一般陣法的可以斷的。
所以,他又從四方動手,想走從外包圍的道路,雙管齊下,以外破內,將整個莊園的風水給斷了。
想法是可行的,但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風水與人,是相互呼應的。
霍宅的風水好,還有一個原因,是人。
霍時餘的命數哪怕被人動了手腳,他依舊有紫金龍氣護體,神鬼見都要繞路,護一個小小的莊園,自然不成問題。
更何況,還有貝檀在中。
這也就是蘇筱玖在發現莊園有問題,沒有着急動手改的原因。
她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但她也是萬萬沒想到,竟是有人直接向貝檀下手,還用的是如此陰毒的手段。
她隱瞞了霍時餘一點。
對方手中,還有與貝檀親緣極深之人的血。
破其命緣,以命補命。
蘇筱玖深呼吸,暫且將心緒壓下,準備破了陣再與霍時餘細談。
現在,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將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放下,從自己的小包包裏,取出香爐,先上香,祭了祖師爺,求一個心安。
青煙直上,她臉色也稍稍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