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宿感覺耳朵像是着火了似的,他微微側過頭躲開了梁丘的觸碰也避開了熾熱的視線。

    “別討厭我。”梁丘啞聲道。

    靜了片刻江宿還是沒有說話,梁丘的黑眸沉了下來,他低聲問:“你是覺得噁心嗎?”

    “沒有!”江宿焦急的打斷梁丘,“沒覺得噁心……我就是……就是一下沒反應過來。”

    “怪我怪我,”梁丘放軟了聲音哄道,“嚇到你了吧。”

    “沒事兒……”江宿故作輕鬆的語氣,“緩過勁兒了這會兒。”

    “好,那出去吧。”梁丘說。

    “嗯。”江宿應了一聲後跑的飛快,一溜煙就竄出去了。

    “跑慢點兒。”梁丘眼中閃過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意。

    江宿也不管身後的梁丘說些什麼,他直接跑進了臥室,還不忘把門鎖上。

    江宿往牀上一躺擺了個大字型,劇烈跳動的心臟到現在都還沒降速,他雙眼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嘴裏喃喃道:“我這算是被表白了嗎……”

    算嗎?

    算吧?

    ……

    江宿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他被強吻的那刻心中除了惱火沒有噁心沒有討厭,事實證明他並不反感,可如果換做別的男性呢?江宿在腦子裏幻想了一下……

    操!噁心!

    換做別的男人這麼對他,那就不是簡簡單單能用反感倆字可以去形容的了。

    江宿在牀上翻來覆去打着滾兒,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梁丘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喜歡他這種糙老爺們兒,當然……也不是特別糙!江宿對自己的顏值還是有那麼點兒自信的,可是那也不行啊!那也不正常啊!乖巧可愛的學弟突然一言不合玩強吻玩表白,這誰受得了,一下子真的有點兒接受不了這樣的轉變,江宿稀裏糊塗的想着。

    微信消息提醒音突然響了好幾下,江宿這纔回過魂,他摸出手機打開一看。

    【唐明月:江先生在忙嗎?】

    【jsu:沒有,你不用這麼客氣,叫我江宿就行。】

    【唐明月:好。】

    【唐明月:想問問你明天有時間嗎?】

    【jsu:怎麼了?】

    【唐明月:我這裏有兩張電影票。】

    江宿皺起眉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他就算再遲鈍也能看得出來唐明月這是在邀約自己,江宿眼下很亂根本沒別的心思,尤其是在梁丘說了那些話以後,他更是把中午剛產生的戀愛衝動給壓了下去。

    什麼第二春,什麼聰明漂亮,都一邊兒待着去吧。

    江宿想了想,還是隨口找了個理由回絕了。

    【jsu:真不趕巧,這幾天得忙着決賽的編舞,等我時間空了我主動約您。】

    【唐明月:沒關係,加油!決賽現場我也會去的!】

    江宿掃了眼消息後便沒再說什麼,他深深吐了口氣繼續望着天花板。

    良久。

    直到江宿微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梁丘的聲音。

    “學長。”

    “怎麼了!”江宿扯着嗓子回了句。

    “出來喫水果。”梁丘說。

    “不喫!”江宿回絕的很快。

    其實也不是不想喫,是完全不好意思,江宿覺得現在不太適合跟小王八蛋再碰面,着實尷尬。

    門外突然沒了動靜,江宿以爲梁丘走了,剛想鬆口氣恍惚間好像看到門鎖轉動了起來,隨後房門突然從外打開,而梁丘則是拿着裝滿了草莓的碗出現在眼前。

    “不是,”江宿登時‘蹭’的一下坐了起來,“你特麼怎麼進來的?”

    梁丘擡起胳膊晃了晃手裏的鑰匙。

    “……”江宿再次無語。

    梁丘走到牀尾坐了下來:“洗乾淨了,喫吧。”說着便把草莓遞了過去。

    “哦,”江宿很自然的拿了一顆放進嘴裏,邊嚼邊嘟囔了一句:“要我說啊,你去喝點兒酒吧。”

    “爲什麼?”梁丘不解的問。

    “你喝多了比較乖。”江宿說。

    “瞎說,”梁丘溫柔一笑,“不喝多也乖。”

    “拉倒吧,”江宿側眸看着梁丘,“現在一點兒也不聽話。”

    梁丘依然嘴角含笑輕聲問了一句:“我聽話,學長想怎麼樣呢?”

    什麼我想怎麼樣!明明是你想怎麼樣吧!江宿恨恨的咬了一口草莓。

    “你……”江宿猶豫了片刻,不太自在的乾咳了兩聲後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麼?”

    “哪一句?”梁丘挑着眉。

    “每一句!”江宿說。

    “是真的,”梁丘拿出一顆草莓抵在江宿嘴邊,“都是真的。”

    “哦,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江宿說完咬了一口草莓。

    梁丘眸子一動,他故意問:“你說的是什麼事兒?學長得說清楚,不然我聽不懂。”

    江宿哪能知道梁丘這是故意的,還真以爲是自己問的不夠清楚呢,他在這種事情上實在是沒法兒厚着臉皮直白的問。

    沒轍啊,江宿只能強行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靜了片刻江宿終於出聲了:“就是……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

    這話一問出口,江宿的耳根飛速染上了紅暈,他尷尬的偏過頭往別處瞧,就是不敢與梁丘對視。

    “很久了,”梁丘輕聲道,“比你在大二那年見到我的時候還要久。”

    江宿聞言心口一顫,他難以置信的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梁丘認真的看着江宿,反問道:“怎麼不可能?”

    江宿大二那年二十歲,梁丘十八歲。

    江宿今年二十五歲,梁丘二十三歲。

    五年,

    比五年還要久?

    在江宿詫異的同時心底猛地涌出一陣酸楚,如果梁丘說得是真的,那他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原本只是單純的認爲梁丘所說的喜歡不過是相處以後所產生的錯覺,可沒想到竟是五年甚至比五年還要久的暗戀,他不敢問梁丘具體是多久,也不敢問因何而喜歡又因何而堅持。

    梁丘藏得好嗎?江宿自問。

    不算好吧。江宿自答。

    江宿這時候再去回憶過往的點點滴滴才能察覺出梁丘對他的態度和那副神情,都不像是正常朋友亦或者好兄弟所能展現出來的,一直沒往那方面想,不是因爲笨,而是江宿他不過是個普通人,不過是個正常性取向的人。

    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對方又能坦坦蕩蕩的繼續做朋友?江宿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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