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已經回到了旗艦,泰坦上的參謀們自然也知道溫誠的行蹤,立刻前往接應。
隨着牽引光線的吸引,其進入了泰坦內部的空港中。
當突擊隊員將指揮中心內的溫誠擡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呼吸都差點停滯。
醫療人員立刻上前檢查。
“是……凍傷?”
“可這也太嚴重了。”
“快準備四十度溫水,立刻進行復溫作業。”
原本額因爲無聊跟着人員來空港瞧瞧的派蒙哭着飛了過來,趴在溫誠身上。
“旅行者,你怎麼了啊?沒事吧,不要嚇我……快醒醒……”
熱量被剝奪,身體能量急速下降的後果纔剛剛顯現。
原本溫誠還算白皙的臉龐肉眼可見的變紅變紫,手背上的暴起青筋變得僵硬。
花白的頭髮一片片脫落,心臟的跳動也相當微弱。
若不是他是溫誠,單憑擴散的瞳孔,醫療人員早就宣佈死亡了。
“請先讓下,我們會盡力救治。”
派蒙被託着放到了進入野戰醫療車外的架子上。
她哭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難以想象沒有旅行者之後的日子,更擔心知道消息的天理和女士會做出什麼事。
“不好……沒有旅行者,只有我一個人能勸住她們嗎?得……得找人幫忙纔行。”
派蒙不知道艦船上的人員等級,也不知道找哪個人封鎖消息。
她知道這裏的人都聽旅行者的話。
所以保險起見,只能見到一個人就重複一遍。
“拜託了,千萬不要讓天理和女士知道消息,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旅行者的消息。”
突擊隊的戰士、緊急趕來的參謀團成員……幾乎每個人都聽到了派蒙的哀求。
直到,她飛到了一個看起來地位就很高的人面前。
“小傢伙怎麼哭了?”
“因爲大事不妙啊……要是沒有旅行者……天理和女士一定會發瘋。”
妙影早就注意到商議的參謀團派出的士兵封鎖了泰坦駕駛室以及外圍的三層走廊區域。
嚴禁談論任何關於總指揮的傷勢話題,違者軍法論處。
遂輕聲安慰道:“放心吧,大家不會去談論了,多虧了你的功勞。”
在這裏,派蒙見不到熟悉的人,難得看到一個輕聲細語安慰自己的人,心立刻就軟了。
“嗚嗚……旅行者……旅行者會沒事吧?”
“他一定會沒事,即便是邪神也奈何不了他。”
“邪神?旅行者還對付過聽起來就很恐怖的敵人嗎?”
“以前我也不知道,但他似乎經歷過很多難以想象的冒險,讓我們虔誠的爲他祈禱吧,希望他這次同樣可以度過難關。”
震旦的祈禱方式相較於中古戰錘的其他種族不同,低頭誠心悼念即可。
派蒙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只好合十小手,在心裏默默地爲旅行者祈禱。
醫療車內,緊急調製的溫水被送了過來,溫誠也被送入了防水袋中。
這是一般救治嚴重凍傷患者的流程,但而效果並不明顯。
“還有脈搏,但很微弱……要不要電擊刺激心臟?”
“齊醫生,總指揮的血管潰爛了……內腔出現了嚴重的出血。”
“先準備血漿,把所有O型血都拿過來,無論如何,要先保證生命體徵。”
救治爭分奪秒,但溫誠的意識卻依舊沉在潛意識的深處。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不斷複述,被迫思考。
教室內已經站滿了‘溫誠’,每當老師走向講臺,便是無數雙眼睛同時望過來。
既有那些年輕的孩子們,也有那些處於過去時間段的‘自己’。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困惑,‘他們’似乎不理解爲什麼溫誠不明白。
“這是個好問題,你說對嗎?溫誠同學?”
溫誠迎着視線,可自己的確找不到答案。
儘管他始終相信有東西在藉助這堂課,想告訴自己一些什麼信息。
“是的,這是個好問題,我還在思考。”
外界。
溫誠的脈搏愈發微弱,在醫療手段不起作用的時候,醫療工作者們開始寄希望於那些復活道具。
“我每樣都拿過來一種。”
參謀團的王兵參謀將抱來的箱子交給護士,擔憂的問道:“總指揮狀態還是不佳嗎?”
“我們會盡力。”
護士再次進入醫療車,但打開箱子,發現裏面全是各種烹飪的食物。
“這也是復活道具?他們不會拿錯了吧?”
“參謀團的人不會搞錯,試試將這些東西塞入總指揮嘴裏。”
“不行啊,齊醫生,牙齒都脫落了……”
“想辦法也要送進去,全部弄成小塊!”
“嚥下去了,脈搏恢復跳動!好了……不,不對,又變成了之前的狀態……但這些食物似乎有效果。”
“讓王兵再多搬來一些,儘可能的餵給總指揮。”
潛意識深處,溫誠已經被擠出了課堂,他過去的‘殘影’站滿了教室,裏面連一個落腳的位置都沒有。
儘管努力思考,可依舊沒有答案。
在這期間,他以自身思維邏輯給出了無數猜測,但始終沒有得到肯定答覆。
“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如果我給出的那麼多猜測都不對,那答案究竟是什麼?”
“這是個好問題,你說對嗎?溫誠同學?”
溫誠累了,意識的疲倦遠比身體疲倦更加恐怖,在沒有多巴胺的調和刺激下,意識甚至自動產生了放棄的想法。
他知道再等幾分鐘,這裏又會重置,緊接着再次迎來課堂的一幕。
所以在站定幾秒後,溫誠乾脆轉身沿走廊走出去。
這是多少次輪迴重置後,他第一次看看這個只存在於記憶中的大學課堂。
天南市和學校已經不復存在。
能夠一比一復刻,細節絲毫不差的恐怕只有夢境。
“主樓教學樓……”
溫誠沿着空無一人的走廊行走,看着牆壁上懸掛的半身人頭像。
那些都是在人類歷史上留名的知名科學家、思想家、哲學家等偉大人物。
牛頓、愛因斯坦、伽利略、泰勒斯、畢達哥拉斯、歐幾里得、李時珍、祖沖之、哥白尼……
每一個人都在注視着路過的溫誠。
空間彷彿扭曲起來,原本筆直的走廊彎成了弧形,還在不斷彎曲。
這樣一來,更多的半身人頭像環繞身旁。
“爲什麼都在看着我?你們也希望我找到答案?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明白,宇宙毀滅是多麼遙遠的事情,幾百億年,上千億年?我只活了二十多年,就算它最終熱寂了,我自己都爛成了泥巴……總不能真讓我一個人找到文明存續下去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