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兩不誤 >第4章 自驕自矜1
    佳兒曾多次被人說名字奇怪,而‘佳兒’這個帶兒化音的名字,也困擾她好長時間。無它,六歲以前當做小名錶達親暱很好。六歲以後再被當衆親暱稱呼,小夥伴會嘲笑她沒長大,還是個離不了媽媽的奶娃娃。小佳兒討厭被小看,曾想拿了戶口本去改名。結果,當然是沒改成,她都找不到戶口本在哪兒。

    到初中時候,佳兒能接觸到戶口本了,又動了改名的心思。媽媽林秀說:“你名字可是你爸爸找人在書上找出來的。汝父有佳兒,說你是你爸爸的聰明孩子,你看多好的寓意!”

    哼,當佳兒沒看過《世說新語》?‘汝父有佳兒’明明說的是稱心的兒子!孩子、兒子,雖是一字之差,但爸爸要是能得兒子的話,纔不會要有百分之五十幾率是女孩的孩子!只佳兒再哼,爸爸孟金路不同意她改名字,她也只能是哼哼而已。

    如此這帶着奶味的名字,跟着孟佳兒走過了高中來到大學。大學的男男女女都是成年人了,就算不期待來自異性的愛慕,那也忽視不了身體的悸動。佳兒所處的又是藝術院校,身邊多是俊男美女。顏值保證之下,那愛情的小火苗萌發的就更容易。再有這奶味名字加持,沒見過佳兒本人的男孩子也會心動一下子。是以一入學,佳兒收穫的是洶涌熱情。

    就是這熱情來的快去的也快。那男孩子們爲什麼跑呢?嗯,被佳兒名字吸引來的男孩子們想像中的佳兒是嬌嬌軟軟美人兒。奈何佳兒本人是圓潤鵝蛋臉長眉挑鳳眼,身材高挑曲線完美。再有女孩子的自驕自矜,那是美則美矣,很難軟下去。形象點說,就是男孩子們期待初戀型氧氣美女,孟家供了古典清冷妞兒。貨不對板,男孩子們不跑幹什麼?

    沒人追求,佳兒着急嗎?呃,她顧不上着急這個,她有更着急的專業上的事等着她處理。而說到專業,佳兒拿到音樂學院錄取通知書時有多驕傲自豪,那真正接觸聲樂表演專業後,她就有多狼狽失望。

    發聲不規範,沒舞蹈功底。模仿功力幾近於零,扭扭捏捏放不開。怎麼說呢,佳兒身上沒一處閃光點。要不是有天生的好嗓子,毫無疑問,在大學第一年她就會被勸退。可就那好嗓子,在訓練時是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什麼亮、透、淨,佳兒找不着那種感覺了。

    難,很難,有時候被批評狠了,佳兒也會想‘老師都說了我不適合這行,我幹嘛還要死皮賴臉的和自己過不去,退學得了’。可偷偷哭過情緒緩和過來,佳兒就又去找同學蘇沐瞻練了。爲什麼去找蘇沐瞻而不是別的同學練?嗯,蘇沐瞻脾氣比較好,找他幫忙的同學多。混在一羣人裏去集體請教,也就不顯佳兒的特別笨了。

    這兩天佳兒又存了好幾個問題,想去找蘇沐瞻解惑。卻不想蘇沐瞻中午時候和同學出去喫飯,下午沒課直接回了他的出租房。那就推遲半天,明天再問?佳兒這樣想。

    好友何東秀說:“幹嘛那麼見外呢?蘇沐瞻家又不是隻他一個人,還有好幾個同學在那兒。你去了想玩會兒就玩,不想玩,問完你的問題你就回來唄。什麼問題都佔用蘇沐瞻課上課間時間,他嘴上不說難道心裏就不會嫌煩?”

    佳兒想想也是,便回宿舍換了白裙白鞋,紮上丸子頭清清爽爽去找蘇沐瞻。敲門時候她還在想屋裏要都是專業成績好的同學們聚在一起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她這極差的插進去,會不會被嫌棄。

    嗯,聽到一聲清淡的‘進吧,門沒鎖’。佳兒手在推門,耳朵聽到異常興奮的‘四個二,我炸’,腦子裏想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呢。門徹底推開,佳兒看到屋裏情形愣了愣。

    蘇沐瞻屋裏包括蘇沐瞻在內五個男同學,有四個打着赤膊圍坐在一方桌邊大呼小叫玩紙牌。蘇沐瞻白色純棉背心配黑色大短褲坐牀沿觀戰,一邊鄙夷說笨死了又出錯牌一邊懶洋洋喝水。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碰碰離他最近的同學,似乎在說‘往旁邊動動,給我腳留個地兒出來’。

    那些個在學校看到的衣冠齊整或青春洋溢或活潑帥氣或文質彬彬,難不成全是假的?而人家玩的正好,佳兒這攪進來請教問題,有點煞風景掃人家的玩興。可要她融進去和他們一起玩,這個她只會玩單人的蜘蛛紙牌,鬥地主都是看別人玩。再來男同學們玩的這種兩副牌鬥地主,相比女生宿舍的一副牌鬥地主,難度是升級的。佳兒可不敢隨便開口說‘你歇着,我上’。那,還進去嗎?佳兒問自己。

    蘇沐瞻擡眼看到站門邊的佳兒,站起來平靜說:“來了。”

    那四位男同學先後掃佳兒一眼,復又專心打牌。

    佳兒咬咬牙。現在走也晚了,也只有達成請教目的,纔不枉她厚臉皮打攪人家玩牌。

    佳兒在牀邊坐下,蘇沐瞻先遞給她一杯水問要不要看電視。她疑惑看蘇沐瞻,隨後點頭。蘇沐瞻回身打開電視並把遙控器遞給她,拿了一袋蘋果出去。過一會端回來一盤洗乾淨的蘋果,招呼打牌的同學們喫後,他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佳兒旁邊,問:“又哪兒不會?”

    佳兒趕緊拿了本子出來給蘇沐瞻。蘇沐瞻伸手拿來個蘋果給佳兒說‘你先喫着’,隨後拿了遙控器放到桌上,接着熟練打開佳兒本子,翻到最新一頁看佳兒記下來的問題。

    喫着蘋果的佳兒,臉頰粉粉的。一屋子的衣冠不整男性,要是沒有開着的電視給她眼睛做落腳點,她還真不知道把眼神落在哪兒合適。只電視裏那愛情曖昧個沒完,不是摟摟抱抱就是眼神纏綿。想想她自己乏善可陳的十九年,對比電視裏一刻不停的愛情,這人生咋差距這麼大呢?佳兒心裏問自己。

    等佳兒心神再放回到電視上,愛情走到盡頭出來個違背女性意志強要的場景。那影影綽綽的暗示,直接讓佳兒的臉頰由粉嫩變酡紅。蘇沐瞻低沉解釋問題的聲音在佳兒耳邊鼓盪,連續不斷地刺激她的神經,只可惜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蘇沐瞻連着低頭解釋了兩個問題,脖子有點僵,他擡頭問佳兒:“明白了嗎?”視線和佳兒對上,嗯,那大眼裏有羞有急有躲閃,就是沒有往常的清明。蘇沐瞻扭開臉看看電視,強要場景到了尾聲,他就懂了。

    伸手拿來遙控器調到卡通動畫頻道的同時按下靜音,蘇沐瞻低頭看第三個問題,是一到表演時候就心虛膽怯不敢上場怎麼辦。他自己準備很充分的時候,臨上場也會緊張。佳兒心虛膽怯,這個怎麼說?蘇沐瞻沉思。

    小小屋裏突然沒了電視裏談情說愛的聲音,打牌的四個男同學不約而同看了看低頭的蘇沐瞻、酡紅臉蛋的佳兒。隨後眼神對視,其中一個壓着嗓子說:“這要咱們不在……”話不說完懂得都懂,四人默契一笑後繼續打牌。怎麼說呢,他們是沒看電視,但電視裏漏過來的一兩句,也能讓他們明白裏頭演的是什麼情節,更不要說那特殊劇情的獨有哼哼喘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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