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兩不誤 >第21章 遺忘香山4
    佳兒的工作很不順。她是如願進了那劇場,但分到她頭上的事不如她意。和她同一批進去的某個女同事,天天排練忙得隔三差五抱怨加班練太累了嗓子受不了。佳兒呢,經常被這個部門那個辦公室叫去幫忙處理雜事。

    第三個月更好,前臺小姐姐辭職,劇場一時招不來人,人力的便和佳兒商量讓佳兒去頂,佳兒不願意。人力的便從宣傳組抽人出來做前臺,然後宣傳組找上佳兒說幫忙出去免費送票做宣傳吧。

    佳兒本身底子就差,再這樣天天被專業以外的雜事拖累,那和本身實力強悍還天天在舞臺上的人比起來,她就更差更上不了檯面,這輩子她就只能打雜賣票。佳兒着急,回家時和美姐說起這事,末了落寞說:“我覺得咱倆差距越來越大,你看你們走得都特快特遠。我呢,還在原地踏步。”

    美姐看着佳兒,眼神裏帶出憐憫。佳兒要是和她一樣學理工,她還能幫幫佳兒。可惜佳兒學的聲樂,她是一點不懂,更不認識聲樂方面的大拿。她只能幹看着,什麼都幫不上佳兒。

    美姐不說話,佳兒便接着說:“姐,要不我從那劇場辭職,我自己出去面試接劇吧,這樣總不至於浪費我的時間。”

    美姐字斟句酌慢慢說:“佳兒你所在的大劇場都需要免費給人送票做宣傳,你自己出來找的小班底制的舞臺劇,你確定就會有人看?那不確定有人看,這些個小班底再壓縮壓縮經費,請來參演的沒準都是你這樣舞臺經驗不多的。嗯,弄出來羣魔亂舞似的,佳兒,你確定你沒有浪費時間精力?”

    佳兒語塞。頓一下,美姐下結論說:“你先在那劇場待着吧,當然待着的時候不是讓你一門心思幹雜事,你也看看你專業上還有沒有提升的可能。如果再過三月,臺上唱的還有沒你唱的好的人,還有人壓着你不讓上,那我支持你辭了再找別的。要是三個月過去,你還是不行,那就專心在那劇場做後勤吧。雖上不了臺,但每月該拿的工資,人家又不會少給你。”

    三個月時間決定以後幾十年,佳兒壓力很大。她開始想利用業餘時間找老師,問蘇沐瞻,蘇沐瞻一口答應說他休息時間佳兒都可以找他。可蘇沐瞻休息時間不算多,佳兒的業餘時間卻多的很。佳兒不得不進一步說清自己的意思:“我想找個專門教人的老師,每天都可以去學2小時的那種老師。”

    電話那端蘇沐瞻話音更見柔和:“你來我這邊,別說每天2小時,你想一天學24個小時我都不攔你。”

    佳兒扳了臉,說:“蘇沐瞻,我給你說正經事呢。你再這樣,我去找和頌了。”

    蘇沐瞻不太理解佳兒,他問:“佳兒我又不會害你,你乖乖的聽我給你安排,不好嗎?做什麼老想着把我往外推,整找老師把你自己弄赤貧的傻事?”

    佳兒牙齒咬咬下脣,說:“我找老師把自己弄赤貧了,工作上、專業上還沒起色的話,我就死心轉頭幹別的去。找你,你不是純粹的老師,我也不是單純的學生,湊一起怕是隻會想着玩。”

    蘇沐瞻輕嘆口氣,認命去給佳兒找好老師。

    佳兒下班之後找老師學習這事,美姐是支持的。也就因爲支持再有各自工作要忙,同住一屋的姐妹倆只有晚上快睡覺的時候,能放鬆下來聊兩句。這天晚上美姐主動拉話題,說等佳兒下次休息時候請佳兒喫大餐。

    從被窩裏半探出身子,佳兒不解問:“姐你生日早過了我生日遠着呢,爲什麼要喫大餐?還是你公司給你漲工資了?”

    “我不僅漲工資了,我還得着個好東西。”美姐說着伸出右手食指,展示指上戒指,帶着些驕傲說:“別人送我的,怎麼樣?”

    佳兒湊近戒指細細看:指蓋大小的綠石頭,細細的兩根銀環,這類似玩意在天橋的攤位中隨處可見。當然這類綠石頭,高檔玉石店裏也不少。沒見過世面的佳兒眼拙,不會分辨寶石。再有那‘送’,佳兒覺得這九成九是石頭粉壓積出來的玩意。

    “這寶石夠大夠亮夠潤吧,這叫祖母綠,價值……”美姐話還沒說完,佳兒開口了:“姐,這是誰送你的,爲什麼送你啊?”

    美姐不說是誰送的,話題還是定在寶石上,說:“這祖母綠是寶石,還能升值。佳兒你別不信,我這還有鑑定報告,你等着我去給你拿。”一邊下牀,美姐一邊說:“那是真的,真的祖母綠。佳兒你別睡,我這就讓你看鑑定報告!”

    佳兒睜眼等,卻沒等到。鑑定報告被美姐落在單位了。

    美姐悻悻,好一會過去才幽幽開口:“佳兒,你說我這輩子能擁有一顆可以傳家的寶石嗎?”

    美姐也不信她的寶石是真的祖母綠?佳兒想想香山貴氣逼人的和頌,不太確定說:“等咱們七老八十的時候,總能攢出個真寶石吧。”

    因着祖母綠的真假存疑,佳兒就沒把美姐的等休息時候喫大餐放在心上。兩天之後蘇沐瞻問佳兒什麼時候休息,佳兒更是忘了喫大餐這事。三言兩語之下佳兒就把休息日選在了蘇沐瞻休息那天。那之後美姐順嘴問佳兒哪天休息,佳兒說了,美姐皺眉說‘那隻能請半天假’。嗯,佳兒還是沒想起喫大餐。

    到的休息日,佳兒高高興興去找蘇沐瞻,蘇沐瞻帶了佳兒去菜市場買肉買魚。回家肉燉上魚醃過,蘇沐瞻半低頭看佳兒,說:“我手髒,你幫我解下圍裙”。佳兒伸手去解,結果把她自己解到蘇沐瞻懷裏,分開時候站都站不住,只能摟靠着蘇沐瞻大口大口吸氣。

    蘇沐瞻逗她,說:“沒見過你這樣的,不過是親親也能親缺氧,你不會吸氣嗎?”接收到佳兒瞟過來的含羞帶怯,蘇沐瞻笑了,摟緊佳兒。佳兒呼吸還是有些急,卻沒開口拒絕。別人都能,她也可以,佳兒覺得她做好了準備。

    事實呢,緊要關頭美姐電話過來,讓佳兒別賴牀趕緊起牀收拾洗漱,她中午回家帶佳兒出去喫飯時見個人。佳兒腦子立刻清楚了,她和蘇沐瞻什麼都不是,她還要找男朋友。她不想和蘇沐瞻互相怨恨吵鬧的話,那就不能走出會讓她生出癡心想獨佔蘇沐瞻的那步。

    佳兒姐姐帶她出去見個人,八成是相親見男人去。佳兒還掙扎拒絕他,那身體就像琴絃,他越碰那身體就繃得越緊,也許下一刻就會‘砰’一聲崩斷。蘇沐瞻心裏酸澀,真真他沒能力攔,佳兒他沒資格攔。縱是在一起時柔情蜜意又怎樣?沒一個肯真心認定他,都想着去看看別的男人是不是更好。順着佳兒掙扎把她翻轉,扯被過來蓋好,他啞聲安撫:“別亂動,一會兒喫完飯我開朋友車送你走。”

    如果蘇沐瞻不說開車送佳兒走,佳兒還能等平靜喫完飯再說走。不要求彼此唯一,單純做同學,可不就是和和氣氣相處,沒必要爲個沒見過面的人,丟下同學就跑。可蘇沐瞻說了,佳兒就受不了了。

    她是自願的,她不求蘇沐瞻負責不求蘇沐瞻挽留,但蘇沐瞻這生怕她見別的男人晚了要開車送她是怎麼回事,穿上衣服就不認人嗎?怕接盤的人等不及反悔跑了,是嗎?佳兒噴火的鳳眼瞪視蘇沐瞻,直言她等不了‘一會’,她要現在就走,她自己走,不用蘇沐瞻送!

    送佳兒坐上公交車,蘇沐瞻鬱悶回他的出租房。看看咕嘟咕嘟冒熱氣的高壓鍋,他提不起一絲喫肉的興致,走到牀邊頹喪躺上去,直直看天花板。他滿腦子都是佳兒,他給佳兒說做男女朋友,佳兒不願意;雙方都同意的各取所需陪伴,佳兒還是以她爲中心想怎樣就怎樣,由不得他說一句。大學一處四年,除去提及明遠,佳兒很好說話,不是這樣跋扈啊?!

    越想越煩,蘇沐瞻強制自己不想佳兒,他想歇上十分鐘。剛閉上眼佳兒的臉便浮現出來,然後是那窈窕身段慢慢地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他伸手想抱住,那身形一閃讓他抱了個空。他忽然覺得腦子一片清明,他問自己‘這麼快就睡了一覺?’。

    只是還沒等他給出自己回答,佳兒又出現,卻是酡紅臉蛋急促喘息,水汪汪大眼哀哀望着他。他想就這樣吧,給她,把自己都給她,堅持個什麼勁兒呢?人生在世不就圖個舒服快活麼!給她,什麼都給她,只要她想要!

    所以蘇沐瞻看着佳兒攀上他身體,看着那離他越來越近的美豔臉蛋,看着那嬌豔欲滴的紅脣。他覺得身體要爆裂開了,他覺得佳兒動作太慢了。他正要欺身而上,那美豔臉蛋卻化作骷髏頭朝他頸部咬來!

    蘇沐瞻醒了,一頭冷汗。好一會兒他才從牀上起來直奔公共衛生間,待刺骨冷水沖刷過灼熱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後,蘇沐瞻才徹底清醒。他怎麼能忘了佳兒堪比封建社會來的性觀念呢,身體追求開放,理智堅持保守。在佳兒身體和理智沒拉扯出個結果前,誰給佳兒當親密朋友,誰就要忍受佳兒被開放、保守來回拉扯時的變臉。別指望佳兒給承諾,她能說出她心裏真實想法,而不是搞一言堂,怕都是對親密朋友的恩賜。

    和美姐會合的佳兒,一臉沉重伴在美姐身邊。待看到美姐想讓她看的那個人西裝筆挺襯衣潔白皮鞋鋥亮時,聽美姐責備那個人‘我讓你收拾利索,沒讓你穿成這樣啊’,佳兒的臉一下子放晴。這位,怕就是送美姐祖母綠戒指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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