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兩不誤 >第23章 深夜訪客2
    掛斷通話,佳兒繼續邊看排練視頻邊吃麪。吃完麪刷鍋洗筷子,回來接着看視頻,找出不足一點點想怎麼改的同時洗漱敷面膜做晚間護理。如此覆盤結束睡前臉部護理也做好了,時間已是快11點,佳兒鎖門去樓下公廁解決過人生三急之一回來,看到蘇沐瞻提着飯盒站在她門外。

    沒人想着,佳兒不覺得怎樣。但猛然冒出個掛念她的,佳兒的心情有着甜帶點酸,生出些喜悅奢望,又很快把這情緒打碎在心裏。蘇沐瞻與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純粹了。且蘇沐瞻大晚上的過來,很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佳兒喜歡卻也排斥,所以她看蘇沐瞻的眼神是複雜的,站在樓梯口對蘇沐瞻說:“我說了,你也看到了,我飯做好了,我也喫飽了。”

    蘇沐瞻走過來,將飯盒遞出,說:“特意給你留的。你今天吃不了,留着明天喫。”

    佳兒沒伸手,軟和着態度解釋:“我姐也做肉了,她也給我留下了明天喫的。我一個人吃不了兩份。”

    蘇沐瞻卻認爲佳兒說謊搪塞他,他的聲音冷下來:“佳兒,我承認通知你晚了,但早早通知你,你會做飯嗎?再說我直播剛結束就給你打電話,我給你說和頌逗你呢,你還犟着不去。那和你一樣沒被及時通知的兩個同學,是不是更有理由推脫說去不了?那開飯一個小時才趕過去的同學,是不是得看着剩菜剩飯哭一場?佳兒,爲什麼別人都不計較,獨獨你一個玻璃心斤斤計較那十分鐘!是不是你不到,別人就不能喫,就得等你?”

    佳兒計較的是十分鐘嗎?不是。她這個喫路邊攤的,和和頌、蘇沐瞻這種動不動喫飯店的,工作學習上多接觸沒事,但生活裏接觸越少越好。再有佳兒有些計較和頌和蘇沐瞻的親暱,她不去是想眼不見心不煩,避免去喫那種毫無意義的飛醋。當然佳兒要是男的不怕摸黑走夜路的話,她也會等開飯一個小時後再過去。

    嗯,能理解她的人根本不需要她去解釋,不理解她的像蘇沐瞻這樣的,遇事先拿有色眼光看她,解釋了也沒用。佳兒便認下她就是玻璃心計較這十分鐘,所以她伸手去接飯盒,說:“我知道了,以後我不那樣了,謝謝你給我送喫的。”接飯盒時手指觸到蘇沐瞻冰涼的指尖,佳兒瑟縮一下,嘴裏嘟嚕出一句:“你要不去屋裏暖和一下?”

    蘇沐瞻不是看不出佳兒的口不應心,他很乾脆拒絕,說:“我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你們這兒附近的小旅館訂了房。”

    佳兒大受感動,原來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原來蘇沐瞻是真的單純想着她只爲送飯。低頭看看手裏飯盒擡頭看看蘇沐瞻再低頭看看飯盒,再看蘇沐瞻,佳兒很真誠建議:“下回再有這情況,你可以考慮把飯錢和住旅館的錢捐紅十字或希望小學什麼的。我又不缺這口飯,你大晚上跑也怪累的。當然你要是嫌飯剩下了不好喫不願意喫,你電話告訴我,我第二天去你家打包,不會讓你浪費的。”

    蘇沐瞻鼻子都要氣歪了,給佳兒一句:“要不是你先答應了去,轉頭又不去讓和頌下不來臺,要不是他們說不能因爲一頓飯寒你的心,誰稀得大半夜給你送飯?”

    佳兒愣了愣,又想起電話裏聽到的那句‘夠了你們倆,注意點影響’。她不得不忍着難受解釋:“我沒想讓和頌下不來臺。你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我確實是坐上鍋了。再說在京的女同學裏,就我一個是在外租房的。你以前來都是白天,你不知道從下車到我住的這兒那近一千米的路,一到晚上就樹多人少路燈稀,過了9點都看不見人影。我也得爲我自己的安全考慮不是?”

    蘇沐瞻神色略有緩和,但眼神還是冷冰冰的,問:“你先開始答應的時候就沒想到你坐鍋了,沒想到晚上樹多人少路燈稀?”

    佳兒牙一咬,沉下臉說:“我就是計較和頌的那十分鐘怎麼了?我不想裝笑嘻嘻圍觀你們拉拉扯扯怎麼了?你不說走嗎,走吧!”

    這時一樓小院的大鐵門被推開,咯吱吱讓人牙酸的門軸響動聲後,是門栓被上冰涼堅硬的‘哐’聲。然後小院裏響起腳步聲,沙啞的男聲對着房東住的方向說‘大姐我回來了,也上門栓了,您放心吧’,緊接着腳步聲踏上樓梯。

    佳兒就着她屋裏射出的燈光,對蘇沐瞻指指大門,再指指樓梯,最後手指向自己,緊閉嘴巴搖手擺頭。

    這麼簡單,蘇沐瞻有什麼不懂的,轉臉走人。只他剛走出兩步,就被佳兒拽住拉進了她的房間,然後門砰一聲被關上。蘇沐瞻低頭瞅瞅佳兒滑嫩的小臉蛋,再看看佳兒身後緊關的門,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

    這大半夜的人家給他這個陌生人開門關門,問他來找誰不過分吧可佳兒不讓他對外提她,他又不認識在這兒的租客房東,是回答不出人家的問題的。不能回答人家的問題,人家憑什麼開門讓他出去?警覺點的懷疑他是小偷,報警都有可能。

    看佳兒屏息聽外頭的聲音,蘇沐瞻翹翹嘴角。住出租屋而已,三兩個月的可能就退租換地住了。他和佳兒這種小螻蟻,到個新的地方誰認識誰,誰又在乎誰以前和異性的牽扯?只佳兒想的和他不一樣,她愛惜名聲愛惜的緊。沒準是打算等別人都躺下睡了,再悄摸摸送他出門。

    既然一時半會走不了,盯着佳兒看容易出問題,蘇沐瞻自覺轉身看佳兒的小屋。以前都是白天急匆匆來去,佳兒從不多留他,他也就沒認真看過這小屋。現在就着暖黃燈光站在這不大的十平左右溫馨小屋,他先是聞到淡淡的清冽香氣混雜着絲絲奶香。再闖進視線的就是雙人牀單上那整片溫暖純情的淡粉,摺疊整齊的單人枕、被則是柔和順滑的奶白色打底其間點綴着零星幾朵開得剔透晶瑩的桃花。

    蘇沐瞻的心狠狠動了,他趕緊收回視線轉身回看木頭門。老式的舊門框,本該是玻璃的地方釘了塊薄木板。木板上貼着一幅徵兵海報,正中是八個紅字‘參軍報國無上光榮’,下頭佳兒擋着看不到,只能在右下角看到一個持槍軍人的紅色剪影。蘇沐瞻的心稍平靜些,爲了轉移注意力刻意找話題小聲說佳兒:“徵兵海報不是給你拿來貼門的。”

    佳兒的臉又紅了,小聲解釋:“我可沒有拿嶄新完好的海報貼門!這海報是我下班路上撿到的,邊角還有海報字上頭的部分都髒了,裂成好幾塊,被風吹在地上沒人管。我這才把它拿回來剪掉邊角還有扯裂的部分,把完好的部分貼我門上。”

    蘇沐瞻視線停在安全的八個紅字上。即便是嶄新完好的徵兵海報,正常女孩子怕也不會拿回來貼家裏,更不要說是被吹在地上有髒污破損的,買幅和屋內風格相搭的畫多好。

    佳兒還花功夫去修剪海報,那這半幅海報對佳兒應該不僅僅是畫,可能她心裏有個軍人夢,也可能是靠這半幅海報營造安全感。不有個詞叫溜門撬鎖,佳兒的門被海報上的軍人護住了,壞人不就進不來了?

    蘇沐瞻回想自己的屋,那是房東給什麼他就用什麼,他從沒想過給牆或門整張畫貼上,就連牀單被罩圖案都是學生時期就在用的藍白條紋。有段時間真真佔據他的屋子作大本營,貼了壁紙換了枕被。那時他的屋子也和佳兒屋子一般溫馨,每天晚上回去他在前邊收拾歸納,真真追他後邊一會喂他喫水果一會問他會不會嫌棄她不會幹家務。那熱熱鬧鬧的場景,想起來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樓梯處傳來腳步聲,越來越重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佳兒房門前。深夜寂靜,又只是一門之隔,那鑰匙串相撞鑰匙伸進鎖孔扭動的聲音異常明顯。佳兒的鳳眼奇異地有瞪圓的傾向,她開口對外頭那人說:“你走錯了,這不是你房間。”

    鑰匙仍在扭動鎖孔。蘇沐瞻想開口,佳兒伸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把門銷插上。隨着那‘噠’的一聲,扭動鎖孔的聲音也消失了。佳兒鬆口氣,可下一秒敲門聲響起。

    佳兒剛松下的那口氣立刻又提上來。她知道隔壁住的是個男的,剛搬過來不到一個月。第一天過來的時候還問她借過電熱水壺,那之後她和他就沒碰過面。印象裏是文質彬彬的人啊,做什麼想不開大半夜敲別人門。佳兒聲音有了憤怒:“我說了,你走錯了,這不是你房間!”

    敲門聲還在繼續,大有佳兒不開門,那人就敲到死爲止。佳兒不說話了,還拉着蘇沐瞻不讓他出聲。她就不信這大半夜的敲門聲不會吵到其他租戶,總有人會耐不住這噪音出來喝止這種行爲。大概兩分鐘後,還真有個粗壯的聲音喊‘大半夜的敲什麼敲’。

    敲門聲停了,門外改成哀求:“我失戀了,還沒了工作,我難受的都想死了。你是溫柔善良的女孩子,能不能陪我說兩句話。兩句話就好,真的不會耽誤你多長時間。”

    溫柔善良的女孩子?佳兒牙酸,眼看着蘇沐瞻,想想,說:“那你說吧,我聽着。”

    蘇沐瞻冷哼一聲,推開佳兒的手走到牀邊,坐牀沿後脫了鞋扔地上。

    佳兒無語。門外沒聲音,她開口催促:“你要是沒什麼說的,那你就回去吧。”

    “你是不是要上牀睡覺,我聽見你脫鞋聲了。”門外那人說。

    蘇沐瞻看佳兒,滿臉不耐煩。

    佳兒也很煩,不客氣說:“你有事就說事,你管我脫鞋不脫鞋?”

    “我聽着你說話,離我很近。可剛剛腳步聲脫鞋聲卻遠,你屋裏還有別人嗎?”門外那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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