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男孩只回頭了那麼一瞬間,又接着大踏步地在走廊裏跑了起來,一直消失在拐角處。

    “怎麼回事?”喬治和弗雷德也看到了那個人,“是複方湯劑嗎?”“不可能,段裏沒有那麼高,也不會有喉結——”“——要是惡作劇的話……”“真是絕妙啊!看看那個人是誰!”

    “弗雷德,別去!”我跑過去攔在他們面前,這兩個人壓迫感很強,但這件事很不對勁。首先是在寬的能過馬車的走廊裏撞上我,然後發現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後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又拐進了一條並不常用的走道,簡直就在說:快來追我吧,陷阱已經準備好了!

    “把你多餘的心思放在你們蛇窩朋友的身上吧。”“小心再進醫療翼。”他倆一唱一和,我這才聽明白他倆哪來的火氣。

    “所以那天你們也在醫療翼,是吧?就爲了這個?”就爲德拉科那個小鬼說了幾句他們的壞話,而我沒有爲他們辯白,“德拉科我行我素慣了,對我惡作劇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你們在乎這個?”

    “我們當然不在乎一條蛇怎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要是你覺得我倆在威脅你,那你最好跟我們保持距離,記得馬爾福的爸爸怎麼捱揍的嗎?”“兄弟,馬爾福真好使啊,老馬爾福一人充兩個爹。”

    “給我閉嘴,他不是我爸!我有自己的父親!”我頓時感覺血衝得耳膜轟轟響,“我纔沒有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們覺得自己家很窮嗎?你們真的覺得你們的朋友會背地裏拿這個去衡量你們嗎?我認識的弗雷德和喬治從來不會在乎那些假的!屁話!我是惺惺作態的蛇,那你們倆就是兩頭虛張聲勢張牙舞爪的蠢獅子,德拉科一點兒都沒說錯!”

    我大力地從兩人之間撞開,右側的韋斯萊一邊惡狠狠地說着什麼“你給我回來”一邊拽住我的胳膊,我毫不吝惜力氣地給了他一口,那隻手鬆開了,回休息室的路暢通無阻。

    “……所以我說,泥巴種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純血巫師的一半。段裏,你跑哪去了?”德拉科把玩着手裏的小東西,悠哉悠哉地對克拉布和高爾發表演說。

    “閉嘴吧你!”我摔上了寢室的門。

    門一關上,黑暗就吞沒了我,今天沒有人拉開窗簾。恐懼,心虛和愧疚皆包裹住了我,自從看了盧西塔的冥想盆,我對自我剖析就幾乎是上了癮。

    德拉科待我很好,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他會毫不猶豫地用各種方法把我和任何威脅隔開,我也願意爲他這麼做,我不想在原則問題上和他爭執。但我也喜歡韋斯萊,我喜歡他們像火焰一樣蓬勃生長的熱情,喜歡他們快樂的呼喊,喜歡他們的惡作劇,那是一種非常耀眼的生命力,在他們面前,我經常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開始自慚形穢。

    我不想在德拉科和喬治之間選擇,我不敢爲韋斯萊說話,我也不認同德拉科的想法。

    “你還好嗎?去找龐弗雷夫人要緩和劑吧,要不就去廚房找點兒喫的。拜託了段裏,別連我的午覺都毀掉。”潘西說着說着聲音變得悶悶的,估計是用被子矇住了頭。

    “我這就走。”我深吸一口氣推開寢室的門,德拉科已經不在休息室了,我肯定是把他惹毛了。

    遇事不決,問安舍。我一口氣衝到拉文克勞的休息室門前,問一個剛要進門的學生能不能幫我看看拉文克勞二年級這會兒上什麼課。

    “變形課。”那個學生甚至不需要回去再看一眼。變形教室離格蘭芬多真是太近了,我嘆了口氣,蹲在教室門口苦苦祈禱麥格教授提前下課。結果一直等到下課時間都過去好久了纔有拉文克勞從裏面出來。

    “我們愁眉苦臉的小姐這是怎麼了?”安舍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我一天之內惹毛了兩個學院的人。”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要去有求必應屋試試我的變形咒,跟我一起嗎?”我拼命點頭。

    “……所以,就是這樣。”我邊說邊喝完了手邊的南瓜汁。

    “杯子遞我一下,謝謝。”她把它變成了一本書,“我簡直懷疑是你不學無術的暑假腐蝕了你的大腦,你到底在苦惱什麼?德拉科或者韋斯萊怎麼想跟你有什麼關係?那是他們的事。好像你把自己折磨瘋就能改變自己本來的想法似的,要是我就告訴馬爾福我就是喜歡韋斯萊,這總比讓大家都不舒服好吧?”

    “我不喜歡韋斯萊!”我搶過那本書,把它變成了一個長個杯沿兒的火柴盒。安舍不懷好意地把腦袋湊了過來。

    “說實話吧,我可太瞭解你了,段裏。喬治韋斯萊絕對是你會喜歡的類型,勇敢、活潑、聰明的男孩子,和弗雷德相比還有一點兒出乎意料的溫柔。我們換個問題怎麼樣,霸道又不講道理的多年好友討厭我的暗戀對象,我該怎麼辦?”我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按了回去。

    “現在他和弗雷德都覺得我跟德拉科是一路人,我今天還罵他是個虛張聲勢的蠢獅子來着。”

    “這就對了嘛!”安舍一拍桌子,嚇了我一跳,“段裏盧克伍德怎麼會爲交朋友苦惱,這是愛情啊!”

    “你有什麼毛病啊!”有求必應屋裏出現了一條地縫。

    “相信我,遵循本心,這是最快捷最不會後悔的解決問題的辦法,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安舍的眼睛莫名其妙地閃着光。

    “你你離我遠點,我知道了,我會給喬治傳個千紙鶴的。”

    “你要道歉嗎?還是解釋?你會邀請他一起去對角巷或者一起夜遊什麼的吧!”

    “不啊,我要在裏面寫滿垃圾話,氣死喬治。”我說。

    安舍把我的臉按在了桌子上:“給我好好寫!”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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