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hp同人]和光同塵 >第61章 格蘭芬多休息室
    那個泛着白玉般光澤的刀柄被我握在手裏,刀刃上卻是乾乾淨淨。

    “你真的看見字了嗎,我每天都會擦它一遍。”我使勁兒盯着刀刃,眨了眨眼。

    “或許只有動起來的時候纔會有……瓦爾託一定認爲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你會頻繁地用這把刀子——再轉幾次,別停下來。”安舍篤定地對我說。

    我換了左手拿刀,有點兒難爲情地讓□□繞着自己的手指翻飛起來,自從我學會如何使用它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在用刀的時候這麼盯着它看過了——往往都是盯住目標。

    “他一定沒想到……他出事的時候這把刀被我忘在了羅恩那。”

    “——段裏!你看見了嗎?”

    “〇一三。”那把□□就像一隻真正的凌厲的蝴蝶撲閃着,身上披着在太陽下反射出來的光點,組成了一組數字,我收了刀。

    “這是什麼意思,你家保險櫃密碼,還是某本書的頁碼,或者需要重組數字?”安舍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最喜歡這種解謎環節了。

    “瓦爾託沒有重組數字的腦子,而且如果我家真的祕密藏有一個保險櫃或是某本書,那也早被火燒乾淨了。肯定是別人想不到的,絕對安全的某樣東西……古靈閣?”

    “這是〇一三啊,除非你外公外婆實際上是個吸血鬼,在古靈閣剛創立的時候就往裏存了東西,然後活了好幾個世紀。”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說着就要往外衝,被安舍一把拽住。

    “我先替攝魂怪、殺人犯和食死徒感謝大自然的饋贈——有空自投羅網不如先想想瓦爾託會給你留什麼,或許萊斯特蘭奇死活都要得到你就是因爲這東西。”家養小精靈們開始爲晚餐忙活了,我們倆也離開了廚房。

    “他活着的時候,我對他要得最多的東西是真相,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要了,他會給我留什麼?”

    “或許是加隆吧,無論是誰,永遠都缺錢。”安舍倒是很現實。

    “喂,你去過翻倒巷嗎,那裏面真的有人會爲錢販賣生命。”錢,翻倒巷裏總是殘酷地揭示着錢的萬能之處——那些狼人,那些價值五十萬加隆的巫師心臟,和那些絕望的□□,“我有時候會想,歡樂悲傷、德行罪愆、善良邪惡是不是隻是一種平衡,所以人們再痛苦都還是想活下去。”

    “親愛的段裏,請別說這話,”安舍笑了笑,又開始賣弄書裏的詞句了,“這世間的苦難,無論落到誰身上,誰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

    那時,我還不懂得她話裏的深意。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和你爸媽吵了什麼。”我提醒她。

    “沒什麼,我想明白了……倒是你,格蘭芬多贏了,你不去祝賀喬治嗎?”

    “不了,我還有東西沒想明白。見到他他又要費力哄我開心。”我又想起了那隻黑兔,不知是不是錯覺,半空的蠟燭好像都暗了幾度。

    “一隻兔子而已。”她輕描淡寫地說,我們在下一個岔路口分開了,她往前走,我站在那兒,走廊裏暗暗涌動的風撲上腳踝。

    一隻兔子而已。

    斯萊特林的休息室總是最靜最靜的,我坐在自己的牀上,懷裏抱着那個裝着螢火蟲的小罐子,它是被喬治施過咒的,罐子裏的空間延伸到了其他地方,所以這些小東西可以永遠明亮,永遠自由自在。

    我格外喜歡它,因爲魔力是巫師的一部分,我想大概就像麻瓜們慶祝節日喜歡用氣球——他們聚在一起將氣球吹起來,每個氣球都是不同人的一部分,然後他們互相贈送,掛在家裏,永不戳破。

    那一天我是抱着罐子睡着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夢到了喬治。

    夢裏他走在我右側前方的位置,像平常一樣,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和我說話,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看見我們前面只剩了頹朽的牆壁,斷裂的甬道,以及萬丈深淵。

    “段裏,有時候我一點都不想笑,但是我知道你需要我。”

    “喬治!前面……”

    “不對,應該說是我需要你,但是我們註定沒法走一條路不是嗎……”風聲,人聲,嘈雜聲。

    “停下,別再往前了!求你,留下來……”城堡坍塌了,他在我的面前消失,就像墜進無望的深海里,在這個世界上變得杳無音訊。慌亂中我找不到自己的魔杖,周圍人像無事發生一樣交談着走過我身邊,彷彿一切正常,沒人在乎——我失去他了。

    我是被人搖醒的。

    “醒醒別睡了!小天狼星又回到霍格沃茲來了!他闖進了格蘭芬多塔樓!”潘西死死抓着我的肩膀,臉色煞白。

    “斯內普教授剛剛來過,他要我們今晚都到公共休息室去!”寢室門口有個女孩兒在催促,潘西發着抖,抓住我的手臂踉踉蹌蹌地走進了休息室。

    “你說剛纔怎麼了?”德拉科皺着眉頭問躲在沙發後面的高爾。

    “我們去廚房偷喫夜宵回來……聽見麥格教授跟別人說布萊克這次是衝韋斯萊去的,波特的那個朋友!”

    “羅恩是不是死了?”米里森不停地揩着她碩大鼻子底下的眼淚鼻涕,發出一聲尖叫。

    “傳聞布萊克能一個人殺光一個街區的人呢!豈止是羅恩,要我說,這回格蘭芬多完蛋了,老兄,我們可以直接在魁地奇裏奪冠了!”

    “梅林哪……真可憐,這大半夜的,誰能反應得過來……”

    啪。

    我清晰地聽到了這一聲,好像腦子裏始終緊繃着的那根弦,終於斷掉了。

    “你去哪?”

    “殺人犯還在外面亂晃!”

    “完了,她死定了。”

    “回來,段裏!”

    黑暗中有什麼?潮汐嗎,颶風嗎,毒焰嗎,還是幽靈冰冷的軀殼,還是轉角怨毒的尖刀,亦或是青綠色的死咒,我不在乎。

    我歇斯底里地奔跑,至於往日的精明——掩飾自己的響動,留意月色下的暗影,爲譴責準備的藉口——統統置之不顧,我的大腦混沌一片,身體毫無戒備地破開眼前的黑暗,跑快一點,向前,再快一點,再快一點……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洞口大開着,我幾乎是摔進去的。

    “——好了,我現在得趕緊上樓去巡查……梅林的鬍子這是什麼!”麥格教授正準備靠近洞口的身子打了個哆嗦,我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她的眼睛幾乎快要瞪出來了,“盧克伍德!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茫然地也看着她。

    “你……斯內普教授呢,我得告訴……不,我必須抓緊每一秒到我負責的崗位上去,不論是什麼原因,我發誓……不論什麼原因!這事兒我會如實地嚴肅地告訴給你們院長,我的老天,你現在就待在這兒,天亮之前別再往外跑了——你們所有人!”

    她走了,現在的格蘭芬多休息室裏,羅恩的手停在半空呆若木雞地看着我,珀西的眉頭皺得能擰出水來,赫敏大張着嘴巴,哈利用力嚥了一下口水,弗雷德滿臉忍俊不禁,喬治正迷糊地貼着弗雷德揉自己的眼睛:“……小南瓜?”

    他朝我走過來,笑了:“我不是在做夢吧,你是突然想起來要爲我們慶祝贏了比賽嗎?”

    我直接撲進了喬治懷裏,死死摟住了他的腰,他在,他還在……

    “噢——”休息室裏馬上響起了弗雷德起鬨的聲音,還有人吹起口哨拍起了手,珀西大聲吆喝着肅靜。

    “別吵,我說別吵,麥格教授說了,天亮前誰都不許離開公共休息室!”珀西看了看我,“——你也一樣!現在,聽我的,熄燈睡覺,保持安靜!我來維護秩序!”

    幾個高年級拿出了備用睡袋,公共休息室歸於了黑暗,只剩下爐火散發着昏黃的光芒,柴火噼啪作響的聲音和極低的竊竊私語聲。

    “怎麼回事兒,誰惹你哭了?”喬治跟弗雷德把睡袋拖到了沙發後面,我就坐在兩個睡袋中間,看着弗雷德跟李喬丹隔着沙發背用枕頭拍對方的腦袋。

    “做噩夢了。”

    “所以被嚇得跑來找我了?不會吧……”喬治調侃的話說到一半,我又一次過去抱緊了他,點了點頭——他愣了一下。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我呢喃着,一個力道更大的擁抱包裹了我,喬治把腦袋擱在了我肩膀上。

    “我在呢,不怕不怕,”熱乎乎的氣流拂過我耳朵,我的臉這才後知後覺地燙了起來,“……段裏。”

    “啊?”

    “你好香,”喬治低低的這句話讓我瞬間回神,掙開他的胳膊,奪過弗雷德手裏的一隻枕頭糊到喬治臉上——他歪頭輕鬆躲過了,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噓——回來,我可不想讓別人聞到。”

    明明他用得力氣也不大,我還是被牽着乖乖地坐回了他身邊,喬治把我手裏的枕頭扔回給弗雷德,我靜靜地聽着他們倆鬥了幾個回合的嘴,越來越覺得困了。

    “你很安全,睡吧。”被順了順頭髮。

    “嗯……”我的腦袋靠在了喬治的肩膀上,手無意識地向上抓了抓,他攥住了它。

    迷迷糊糊還能聽到弗雷德在說話:“她還真敢睡啊?平時碰一下恨不得跳上房頂躲開八丈遠……”

    “是啊弗雷德,”喬治的聲音落進了我的夢裏,“就像養小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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