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先生。”我把雙手背在身後,一蹦一跳地走向了巴格曼。

    “啊,孩子!你起得真早啊!”他把最後一位評委送進了霍格沃茨大門,“像你這樣年紀的孩子,作息這麼規律真少見,好了,我還得……”

    “斯內普教授不願意幫我籤同意書,”我可憐巴巴地說,“要不您幫我籤吧?”

    “我?可我不是你的監護人哪……”

    “但誰會拒絕您的影響力呢?”

    “好吧,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巴格曼眉開眼笑地接過了那份同意書,“我不知道這靈不靈……”

    “肯定行的,我記得,只要是您倡導的東西,總少不了擁護者,哪怕是打賭玩兒——好像是九月吧,保加利亞和愛爾蘭打比賽那次?”

    “噢,那得更早以前了。”巴格曼悶頭簽好自己的名字,把同意書還給我,“好了,那麼……”

    “沒錯,更早以前,”我接了過來,當着巴格曼的面兒把它擠成一團隨便搡進口袋,“您想起來了?”

    巴格曼的臉垮下來了,腳尖向外撇了撇:“那又怎麼樣?”

    “是這樣,韋斯萊找我借錢來着,等我想找他們要回來的時候,他們說錢在您這兒。可是我想,像您這樣的大人物向來公正無私,如果不是有什麼誤會,就是韋斯萊在騙我。”我扯了個謊。

    巴格曼的表情一下子又明朗起來:“那兩個毛頭小子這麼說的?這太可惜了,我不得不告訴你,那兩個孩子實在不值得相信——他們甚至還敲詐我!出於同事之間的情誼,我只是教育他們這不對,簡直太不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他們父親呢,不知道亞瑟知道這件事以後會多麼難過……”

    “先生,我沒說是哪個韋斯萊。”我輕鬆地說。

    “什麼?”巴格曼的臉由紅轉青,但他可不在乎丟不丟面子,“其實——我跟他們開玩笑的,算不得真——我沒錢!我不妨告訴你,要是你能從中學到點兒什麼,那就是不要輕信……”

    “其他被你‘開過玩笑’的人也這麼認爲嗎?羅迪龐特內,小阿加莎蒂姆斯……”我繼續引導下去。

    “小阿加莎是輸家!”巴格曼聲辯道。

    “既然贏過那個莊園主,您怎麼會沒錢呢?還是因爲喬治和弗雷德年齡小,騙騙他們也沒關係?”

    巴格曼猛壓着自己的眉頭,嘴巴一張一合的,拿不準應該先發出哪個音節。

    “我記得您給出的賠率是68,本金三十七個加隆,十五個西可,三個納特——賭金二百五十五個加隆,十一個西可,二十個納特,是吧?”

    我最好是把這些詞都說對了,梅林知道我搞清楚這些東西花了多長時間。

    “好,你查得真清楚,那麼,那兩個小子欠你多少錢?”巴格曼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口袋——形狀不像魔杖,大概是捏緊了自己的錢包。

    “這您就管不着了,”我裝作很上道兒的樣子,“規矩嘛。”

    其實這麼幹的風險很大,面對巴格曼這種真正的行家,他隨便扯兩句就能看出來我是唬人的,不過好在他沒那腦子。他是有點滑頭,但絕對稱不上聰明。

    “聽着,”他伸手拉過了我的胳膊,擺出了一副親近的語氣,“我和你老爸有過交情,我也喜歡你這姑娘。現在你們家有麻煩,我願意幫老朋友這點兒小忙——喏,這些加隆,拿去,欠款的事兒先放一放,這些就算是我送給你的零花錢……”

    “巴格曼先生,”我剋制住了自己放聲大笑的慾望,“您欠的不是我。”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他猛地暴喝一聲,又和我拉開了距離,“那兩個混小子追着我不放,敲詐我,威脅我!你不依不饒地又爲什麼,想讓他們跟你老爸一樣去阿茲卡班蹲大牢?”

    “他們採取什麼方式跟我沒關係,我想您應該看到韋斯萊兄弟的價值。您把錢還給他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自然也有能力還我。”

    要讓他相信,我來找他完全是爲自身利益考慮。

    “你覺得我會把半數身家賭在兩個不學無術的混小子身上?孩子啊,如果你不對這些人狠下心,他們馬上就會向你要整個世界!”巴格曼氣哼哼地轉過了身,打算中止這次對話。

    這些人?

    我死死地盯着巴格曼的背影,袖子裏的魔杖滑到手心——

    “巴格曼先生!其他裁判們都在等您呢,”珀西從城堡裏跑出來了,我又把魔杖塞了回去,“段裏,你怎麼在這兒?別打擾裁判了,我們要開會,還有大事要辦呢!”

    “正是,正是,”巴格曼很快又換上了樂呵呵的表情,親暱地拍了拍珀西的肩膀,“你是代替克勞奇先生的那個小夥子,好好幹,亞瑟跟莫莉真是教子有方。”

    “您過獎了……”珀西高興得漲紅了臉。

    “他沒說錯嘛,韋斯萊先生和夫人教得很好,”我對珀西說,“我應該跟你多學着點兒,畢竟我野慣了,一旦被惹毛了就不考慮後果。”

    “你能認識到這點很好,”珀西板着面孔說,“我想你也四年級了,得開始學着爲未來做打算,要是再像以前那麼瘋,因爲我勸你離開四樓走廊就打算摔死我……”

    “韋斯萊,”巴格曼聞言忽然停下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來,我跟這孩子還有話沒說完。”

    珀西也跟着停下了,奇怪地看看我,又看看巴格曼,似乎在思考我們兩個能有什麼話可說。

    巴格曼堅定地朝珀西擺了擺手,珀西於是一步一回頭地走開了。

    “你那是什麼意思?”巴格曼單刀直入地問。

    “別誤會,我絕對不是想要威脅您,我相信會有一個最適合我們的合作方案。”我換了種說辭,“您的敵人不是我,而是眼前的局勢,作爲魔法部的職員,部裏一定不願意您有逃債的醜聞——不用掏魔杖,我說了不是威脅您——如果您願意先還一部分人的錢,讓其他人看到您的償還能力,他們自己就能冷靜下來,而我也保證魔法部什麼都不會知道。雙贏的局面不好嗎?”

    “但——”

    “如果是別的什麼賭徒,我不會來找您的,其他人只會把您的好心當作下一局的籌碼,您能得到什麼呢?但韋斯萊兄弟不一樣,您甚至可以告訴外界那是您對他們的投資,您自己也說過,那些假魔杖很有趣。”

    “我會考慮你說的話,但是說真的,我真的沒錢,你看到了——我、我湊不出二百個加隆。”巴格曼給我展示了一下他叮噹作響的錢包,我閉了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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