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一嚼,把他喫掉。
“你好可愛。”不是我說的,是喬治,他同樣在看我,貓的眼睛變成了獅子。
閣樓上的門板被人推了推,我飛快地啄了他的臉一下,繼續乖乖地縮回了毯子裏。
喬治揮了揮魔杖,門板被人打開了:“這破玩意兒怎麼還卡住了……怎麼樣,喬治,她醒了嗎?”
“沒有,”喬治站了起來,背對我走向來人,“叫斯內普來吧。”
周圍的響動全部消失以後,我再次離開那張小牀,撐着臉盤腿在門板邊上等着——斯內普油亮亮的頭髮出現在視線內,他似乎瘦了挺多,擡頭盯了我一眼:“……謝謝你,韋斯萊夫人,我不需要其他人幫忙了。”
“如果她醒來之後餓了——”韋斯萊夫人站在我的視野範圍之外。
“我知道該怎麼做。”斯內普冷冷地回絕,開始費力地爬梯子,我識相地挪挪屁股,移開了眼睛。
“晚上好,教授。”我衝他做了個口型,斯內普利索地給閣樓施了個閉耳塞聽,“抱歉讓您白跑一趟。”
“你要是連這份兒腦子都沒有,我纔會覺得奇怪。”斯內普傲慢地說,“我還擔心,一個暑假的相處,會讓你像波特一樣,大喊大叫地噴射毒液、發脾氣。”
“我可不敢在人家的圈套裏頭大吵大鬧,”我陰陽怪氣地說,說到不爽,完全沒有是不可能的。不過我話音剛落,斯內普的臉就垮了下來,我趕緊找補,“別人瞞我也就瞞了,但……”
“別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的,坐正了聽着,魔法部給波特下了通牒,八月十二日開庭審理他在麻瓜社區濫用魔法一事……”
“可他不是濫用!”我脫口而出,斯內普的面頰上浮現了一絲冷笑,我瞬間明白過來,壓低了眉頭,“我是來給他當證人的。”
“正是如此。”斯內普略微頷首。
“你們本來想把我排除在外,把我丟在那個費格太太家一暑假……可是哈利出了這種事,我一下就又有用了。”
“不一定有用,費格也將會被當作證人傳喚。”殺人誅心斯內普。
“事情辦完會怎麼樣?接着把我送回去,再爲了保護什麼鳳凰社給我來個一忘皆空?”
“穆迪是這麼建議的,”斯內普狡猾地推脫了責任,“不過我提醒他,你的小腦瓜再來幾次一忘皆空就徹底成廢品了。”
“過河拆橋也不是你們這麼用的……”我咬牙切齒地瞪着斯內普。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卻又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好。記得作證的時候別說沒用的廢話——你沒有犯傻叫韋斯萊把這兒的地址告訴你吧?”
“沒有。”
“很好,你現在知道它只會給自己添麻煩。”斯內普轉身要走,又停下來,“我希望你能抽出時間好好補補你的魔藥學,過了這一年,我只挑最優秀的學生進我的newt魔藥班,如果你還是隻能得a,我會……很生氣。”
“好的。”我縮了縮脖子。
他重新轉回去了。
“教授!”我站起來,跑到了斯內普面前,“這房子裏全是會效忠鄧布利多的人,對吧,除了我?就因爲我跟馬爾福和諾特交好,而且姓盧克伍德,所以與其信任我,還不如去信任任何一個從門口經過的路人。”我指了指大街上剛結束夜班的麻瓜,有一個似乎還在往這兒看。
“鄧布利多爲什麼信任你?”我不依不饒。
“那與你無關。”
“那我換種問法,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們也信任我?”
“無論是哪一種手段,以騙取信任爲目的都會顯得低劣——我問你,你三年級開學時的決心還在嗎?”
“……是的。”我又一次回憶起奧古斯都的臉。
“那就不要害怕被利用,記得你究竟在幹什麼,這就夠了。”斯內普擡腳要走,我又往他身前擋了一次。
“要是我一開始的選擇就是錯誤的怎麼辦?而且,而且……那之後呢?”我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如果我復仇成功了,以後呢?”
我被關在費格太太的屋子裏的那幾天,始終在想這個問題。
我自詡聰明,足夠清醒足夠冷酷,總能以最具效率的手段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可是我搞砸了那麼多。
我的祖父母爲了我的輕信付出生命,盧西塔不要我拋給他的橄欖枝,拉文在死前求我只要和他走就好,安舍被施奪魂咒以後一整個暑假都沒再聯繫我,德拉科和西奧多的近況不得而知,還有人提防我像提防一個罪犯。
我不明白,我盡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努力,爲什麼,一直、一直、一直得到的都是魚死網破的勝利?
“沒有以後。”斯內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擡手把我從他面前掃開,從閣樓下去了,就好像我問他糞石的作用來着。
沒有以後?
我眼巴巴地往下看着,兩個紅髮茂密得像蒲絨絨的腦袋出現了,取代了斯內普黑乎乎的油頭:“你們說什麼了?”“走吧,我們去喫飯。”
“我自己也能去。”我拉了拉裙子,弗雷德往後退了一步,喬治乾脆把我抱了下來,他倆似乎打定主意要跟着我。
我還沒見過這麼陰森的房子呢——門廳高而深,有些地方光根本就照不到,牆紙剝落得厲害,裏面還有些黑乎乎的東西。顏色暗沉的地毯開了線,頭頂上是一盞蜘蛛網形狀的吊燈,昏暗的光映着牆壁上巨大的畫像,不過太模糊了,沒法看清那上面畫的是什麼。
走廊上還站着羅恩和赫敏,不過他們看起來滿臉憂慮,一個極矮的影子從他們後面的房間溜過去。
“嗨。”我打招呼時把赫敏嚇了一跳。
“段裏,你也在!我們沒聽見你來……”她壓低了聲音。
“我自己也沒聽見。”我笑了笑。
“哈利暑假跟你待在一起嗎?”赫敏顯然有她擔心的事,我們一起慢吞吞地往前走,“我是說……他過得怎麼樣?”
“他剛發了好大的火,覺得我們什麼都瞞着他,可我們確實什麼也不知道呀。”羅恩看了看赫敏,又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