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hp同人]和光同塵 >第104章 車廂,雨和貓
    剛好一輛火車到站了,韋斯萊夫人催促我往站臺跑,我慌慌張張地拎着行李從麻瓜之間穿過去,好幾個人被我的貓頭鷹籠子撞到了膝蓋。

    不過好在趕上了車。

    穆迪的話讓我意識到,我的生活開始漸漸割裂。但我也明白,哪個立場都不會有我的容身之地,唯有站在天平中間,才能從他們手裏爭來主動權。

    我在列車裏找安舍的身影,現在我既不想走進斯萊特林的車廂,也不想看見格蘭芬多。

    “嘿,段裏,”哈利和金妮坐在旁邊的車廂裏,“喬治在找你。”

    “我在找一個拉文克勞的朋友……”我倚在門框上,“喬治往哪邊走了?”

    “就是你來的那邊,”金妮說,“你們倆可能剛好錯過了。”

    “我見過你。”一個空靈的聲音從車廂的最裏面傳出來,說話的人反拿着一本雜誌,微微外凸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我,“我見過男版的你。”

    我呆呆地看着說話人那頭顯得髒兮兮的金髮,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見過她:“抱歉,我沒失憶吧?”

    “盧娜是說她見過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兒,”金妮咯咯地笑着,“別這麼緊張地看着她,她沒事兒的。”

    我想起了我那個只在冥想盆裏見過,現在和奧古斯都生活在一起的兄弟。

    或許我應該給唐克斯寫信,告訴傲羅們逃犯奧古斯都在這一帶頻繁活動。好的情況是他們能同意我去當誘餌,但如果他們像三年級保護哈利那樣,限制我的行動就糟了……

    “你們倆對着發什麼呆呢?”金妮在我和盧娜之間揮了揮手。

    “沒什麼,”我倉促地對他們笑了一下,“如果喬治回來的話,就告訴她我去找安舍菲利斯了,學校見。”

    我繼續一個車廂一個車廂地走過,只要裏面的人穿着拉文克勞的校袍我就停一停,可是始終沒有安舍的影子。

    很多拉文克勞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這也難怪,上學期拉文的死鬧的沸沸揚揚,他一直因爲謙遜有禮的性子大受歡迎,而我是他死亡的唯一目擊者。

    “盧克伍德?”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喊住了我,是秋張,她是拉文克勞的六年級學生。

    “嗨。”我本想敷衍她一下,但她那張和我外婆酷似的亞洲面孔讓我挪不開步子。

    “你在找空車廂嗎?”秋微微抿着嘴,帶有一絲希望地問,我這才注意到,她是一個人坐。

    我看看前面依舊沒有盡頭的車廂,猶豫了一下:“——對,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她笑了,她笑起來很漂亮,人也是端莊得體的,只是那笑容看着令人難過。

    “謝謝,叫我段裏吧。”我回她一個微笑,坐到了她旁邊。

    “那是你的寵物嗎?”秋指了指我的貓頭鷹籠子。

    “噢,不,我的貓頭鷹在學校,我只是給它帶個新籠——嗯?”我被自己的話噎住了,籠子裏有一隻貓,一隻很胖的黑貓,正害怕地豎着耳朵。

    “你應該把籠子門關上,這樣你的貓就不會跑丟了。”秋說。

    “對哈……”

    可這不是我的貓啊!是不認識的貓在我的貓頭鷹籠子裏啊!

    “等等,我知道了,這傢伙肯定是在麻瓜站臺上跑到我籠子裏去的——”我拎着貓脖子把它薅了出來,舉到鼻子前面跟它眼對眼,“——難道說是個阿尼瑪格斯?哈!知道了……派你來監視我是不是!”

    “段裏?”秋驚恐地盯着我。

    “別擔心,我把它扔出去。”我說着打開了列車窗戶——

    “別這樣!太可憐了!”秋趕緊抱住了我的胳膊,“或許,或許就是麻瓜的貓不小心掉進了你的籠子呢?我覺得,應該到學校讓龐弗雷夫人看看,路上我可以抱着它!”

    “好吧。”既然她都這麼說了。

    我把貓遞給了秋,她小心地接過它,讓它躲進自己的袍子裏,我彎腰困惑地盯着這副場面,小天狼星和盧平是怎麼讓蟲尾巴變回人形的來着?

    “小段,坐回來吧。”秋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又在我乖乖坐回去的時候笑了起來,“你真奇怪,從我第一次在對角巷見到你,塞德里克就這麼說……”

    秋的話戛然而止,氣氛在一瞬間凝固了。

    死亡。

    死了就是死了,埋進土裏,永遠都見不到了。

    “真的?”我用雙臂支着身子,悠哉地後靠,“他還說過什麼別的嗎?”

    “他說……你打魁地奇最不按套路出牌,那時候,我們都怕遇上你們隊。他老是提到你,提到你跟別人打架,被他送到醫療翼了,你倆在世界盃也能碰上——老實說,起先我還喫醋了好一陣兒呢,真傻,不過後來我知道,你跟喬治韋斯萊在一起了——”

    “啊……”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的。”

    “段裏,我真的好羨慕你,”秋的聲音空空的,似乎一擊就碎,“我們班的同學都沒想到你和韋斯萊會在一起,但我一看見你們兩個就明白了,他一定非常、非常喜歡你。如果韋斯萊用增齡劑往火焰杯裏投名字的事兒成了,你一定會是他在黑湖裏的寶物!”

    我是……喬治的寶物嗎?

    “段裏,”雨水毫無預兆地拍上了玻璃,“塞德里克……他有跟你提到過我嗎?”

    我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了她:“世界盃,他從帳篷裏出來透氣,閒聊的時候開玩笑說,他想養很多貓……他說,他說如果是秋的話,一定會很喜歡吧。”

    眼淚劃過秋的面頰,直直地落在她的裙子上,發出輕微的“嘭”一聲。

    “謝謝,”她埋下頭,“謝謝……”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變得潮溼、多毛、黏糊糊。秋的眼淚就像英國多雨的天氣,綿長、沉重,而且無力地宣佈它將永遠如此。

    這個女孩兒的人生軌跡被改寫了,從此,她會一直記得愛人的死亡,無論之後她喫到什麼美味佳餚,無論她獲得怎樣驚人的榮譽,無論新的幸福是否會光臨,那名爲痛苦的巨石永遠也無法從她心上搬開。

    我明白的。

    列車到站後,秋把那隻黑乎乎的大胖貓抱回了我的籠子裏,又誇了一遍它真的很可愛(她大概是怕我把它給扔了),然後微笑着和我告別了。

    外面在下雨,今年穿越黑湖的新生也免不了要變落湯雞。

    喬治和弗雷德的高個子和紅頭髮在人羣中很扎眼——“他一定非常、非常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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