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乎啊。”我沒好氣兒地堵了他一句,自顧自加快腳步回斯萊特林的更衣室去了。
和朋友們疏遠的那一年我沒有這種感覺,被鳳凰社懷疑時我沒有這種感覺,安舍唯一的回信裏只有一句“生病了”我也沒有這種感覺……
現在只不過是喬治跟我說他們終於可以有自己的店了,他們要離開學校去完成他們的夢想了……我卻有一種深深的被背叛感。
怪不得他整個暑假都表現得那麼粘人,怪不得他要炫耀似的向所有人宣示主權,怪不得他要問我:“多和我待一會兒不好嗎?”
我狠狠給了眼前打開的櫃門一拳。
可是我在氣什麼啊?我有什麼理由生氣?他不是本來就馬上要畢業了嗎?
更衣室的門被敲了敲:“……小南瓜?”
我靠在門上裝作聽不見。
“你還好吧?”喬治似乎把臉貼在了門板上,“我還有別的話要跟你說……你在聽對不對?”
“韋斯萊,你在我們更衣室門口做什麼?”我聽見了蒙塔的聲音。
“快滾,否則我們就報告烏姆裏奇了。”這次是德里安。
“行啊,告訴她吧,順便叫她提前教教你們怎麼解毒咒。”喬治瞬間換了一副語氣,上次我聽見他這麼說話,還是在盧西塔來找麻煩的時候。
“哈,”德拉科洋洋得意的笑聲也加了進來,“毒咒啊,反正段裏會幫我解的。知道嗎,我爸爸常說一句話——要是你敲不開一扇門,就說明你不具備受歡迎的特質。咳,能不能借過一下?我得進去了——別動!別動我,我是段裏最好的朋友,我要是受傷了,想想她該有多難過啊……”
我能想象到喬治現在的臉色。不管……不管,隨便吧,不管他……
我朝裏間邁了一步,然後又停下來,懊惱地罵了句髒話,折身拉開了更衣室的門——蒙塔正擋在德拉科前面,喬治眼神很恐怖地揪着蒙塔的領子,克拉布和高爾惶恐地舉着魔杖嚴陣以待,其他人則一臉玩味地看着我。
我沒搭理那些目光,上去把喬治的手和蒙塔的領子分開——手指穿過喬治的指縫,攥緊他:“換衣服來着……我們走嗎?”
他頓了頓,垂下眼睛看我(沃林頓這時候不知爲什麼歡呼了一聲),我又輕輕晃了晃喬治的手,這次他反過來牽着我,沒說一句話地從更衣室前面離開了。
“喬吉,”我叫他,“喬吉。”
“嗯?”第二聲他才反應過來回了頭,“我聽着呢。”
“恭喜你們,”我竭力壓抑着那種奇怪的感覺,不想看他的眼睛,所以過去抱住了他,“真棒,真的真的很了不起。”
我嫉妒他,我不想他走,但爲他感到驕傲也是真的。
“我保證你會經常見到我的,知道嗎?”喬治壓低了聲音,拍拍我的後背,我的鼻子一酸,趕緊鬆開了他。
“我當然知道,我很擅長從學校開溜,”我輕鬆地說,“我要回休息室了,回去喂貓。”
喬治抓住了我的手腕:“今晚要不要和高年級出來夜遊——我有東西要給你。”
“好像你對我說過實話一樣。”他笑了,我們大概都想起了四年前,我爲了避開費爾奇躲進他和弗雷德藏身的密道里——那時候我只想踹喬治一腳讓他給我騰出點地方,我根本沒想到有一天,他對我而言能這麼重要。
下午的雨勢並沒有轉小,閃電頻繁得像是窗口有無數個科林在舉着相機拍攝,風聲擦着城堡的磚瓦發出尖銳的吼叫,儘管身處底下教室,我還是能聽見氣勢磅礴的雨聲。
這是節四年級的魔藥課,斯內普告訴大家,如果不努力學習魔藥這門精巧的技藝,就會像我一樣來低年級丟人現眼。
“盧克伍德,去後面櫃子裏拿三份蝙蝠脾臟出來。”
“盧克伍德,調投影。”
“盧克伍德,給洛夫古德小姐演示怎麼解剖那隻青蛙。”
“盧克伍德,從韋斯萊小姐桌子邊上走開,你自己也得完成我課上要求的魔藥。”
斯內普氣定神閒地把我使喚得團團轉,離下課還有四十分鐘的時候,我終於在盧娜洛夫古德旁邊坐下來看着自己的坩堝。
“噢,你的藥水跟我的一樣是紫色的!”盧娜直直地盯着我的坩堝,驚喜地說。
“太好了,我要是把酣睡劑弄成什麼別的顏色,斯內普非殺了我不可……”我小聲說。
“我沒在熬酣睡劑,”盧娜眨了眨眼,“這是我爸爸發現的,把酣睡劑裏面的苦艾草換成藍色懸鈴,就能做成性轉魔藥。”
“不好意思,什麼東西?”我以爲自己聽錯了。
“要來本唱唱反調嗎?我爸爸都寫在裏面了,可惜沒人肯花時間讀它。”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斯內普就從後面狠狠推了我的腦袋一下:“把你們的魔藥都盛出來,拿到前面給我檢查!”
盧娜依然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調,似乎完全不擔心熬那種東西會被斯內普找麻煩,我一邊把自己的酣睡劑倒進瓶子裏一邊想,她可能就喜歡嚇唬人玩兒什麼的。
呯——
坩堝炸裂的聲音,科林克裏維手足無措地收拾那些藥水殘餘,但還是免不了挨一頓臭罵,不過這就意味着,其他人可以提前下課了。
我長吁一口氣,回過頭拽出書包,趕緊把桌上的魔藥瓶子扔進去逃離現場。
晚上,我暈頭轉向地從斯內普的辦公室出來,儘管這次訓練我表現得還不錯,他還是就我退出魁地奇隊的事兒把我臭罵了一頓。休息室裏吵吵嚷嚷的,我徑直穿過它,把自己扔進寢室的牀墊裏,看看吊在帷幔頂上的鐘表——還有三十六分鐘宵禁。
“段裏?”有人打開了門,我聽出那是潘西。
“這裏。”我說。
“段裏!”
“這裏!”
“我看不見你!”潘西大聲喊。
“牀墊裏!”我把手舉了起來。
“快出來,佈雷斯拜託我給你傳話,說你應該還記得欠他個人情,”潘西走到牀邊把我拽了出來,“他在偏廊那邊等你。”
“佈雷斯扎比尼?”我幾乎都快把上學期的事兒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