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hp同人]和光同塵 >第115章 她活該
    “玩兒得開心點兒。”佈雷斯融進了客廳,我拐去了側廳,他是天生的派對生物,我卻爲接下來的任務緊張得要命。

    我不是沒見過宴會的陣仗,但我過去從來都只是個旁觀者,常常和德拉科用譏諷的目光掃視那些不通世面的傻瓜,然後在下一個轉角肆無忌憚地對其取笑一番。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躲在側廳裏,思考從某一位賓客嘴裏套出話的可能性大小。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德拉科換上一本正經地表情走到那些人旁邊舉杯,而我永遠被留在了適合觀望的地方。

    我們之間只隔着八月二十四日的一場大火。

    束腰禮服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人的目光讓我反胃,絞盡腦汁的漂亮話也讓我恐懼。

    “只要她一出現,那些男人就少不了去獻殷勤,她捉弄人的手段好玩兒極了……”扎比尼夫人是這麼評價我媽媽過去的樣子的,“你和初弦長得真像。”

    我把頭垂得低低的,看着花窗裏自己腳尖的倒影,然後終於擡起手碰了碰那玻璃——深呼吸——最後擡起臉。

    藉着反光,我看見,禮服上細細的寶石被箍在裸露的肩頸下方,到腰部已經碎得像鑽粉,把裙子的下襬點綴得像是捲進深藍夜空裏海浪,隨着光線的每一次變動而翻涌。

    花窗玻璃的倒影裏也不再是一個沒精打采的小屁孩了。

    我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觀察自己的臉——我看自己臉上不對稱的兩顆淚痣,看自己鼻樑上的小突起,看自己尖尖的牙齒——最後得出結論,我長得不像奧古斯都。

    於是我終於做了個坦然的表情,美麗不是可恥的東西。

    本傑明布里頓的音樂停下來了,這是一個信號,意思是那個男人現在正往這邊走過來——那個囿於破產的第二繼承人,扎比尼夫人一心想要擺脫的丈夫,魔法部人事局的老員工。

    我也迎着他來的方向走過去,在扎比尼夫人走進房間和他“談談”之前,他是我的。

    開始上年紀的男人總是喜歡在年輕小姑娘面前擺出一副友好又愚蠢的樣子。

    我說找不到朋友的包廂了,他就笑吟吟地請纓帶路;我們邁上臺階時他說他早就對宴會感到厭煩;穿過陽臺時他說如果我肯多來露臉幾次,情況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走完長廊時他紳士地衝我伸出胳膊,我掛起微笑把手搭了上去——房間裏空無一人。

    “這麼說,你還在上學呢?”他藉着驚訝把我從頭到腳打量個遍。

    “是的,先生。我們黑魔法防禦課老師肯定會因爲我沒做作業殺了我的,可是誰能拒絕玩樂的好機會?”我歡快地拿出一副頑皮而幼稚的語氣,從手從他胳膊上挪開,轉到茶几旁邊,從玻璃器皿裏倒出兩杯酒。

    “學生這麼做可不太好,你們黑魔法防禦課老師真是要傷心了。”他倒是很自覺地來認領自己的那杯酒了,還神經質地挑選了一番。

    我並不清楚自己的酒量,速戰速決最好——藉着擡起杯子掩蓋自己緊張的表情,杯子裏有股熟悉的味道。

    “別拿我當小孩子!”我接着嗔怪地撇了撇嘴,“她傷心纔好呢,真不明白烏姆裏奇女士是怎麼拿到這個職位的,我聽說她明明在魔法部待得好好的!”

    “烏姆裏奇女士?噢,你說那個清潔工的女兒,別人不知道,我可瞭解得很吶。”男人一邊瞧着我,一邊輕蔑地談起了烏姆裏奇,就好像他一屆職員可以完全不把烏姆裏奇這個副部長放在眼裏似的,我適時地表現出了崇拜和訝異。

    “清潔工的女兒,烏姆裏奇女士的父親是清潔工嗎?我們從沒聽她說過,我們都以爲她父親是威森加摩裏的大人物呢……他是不是已經退休了,難道烏姆裏奇不想承認這個父親嗎?”

    “維修保養部的人全都是清潔工,”男人做了個果斷的手勢,看了一眼門口,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轉移了話題,“人事部就不一樣了,大人物們帶來你沒見過的新世界。”

    我也看了一眼門口,盤算着扎比尼夫人出現前我還有多長時間:“即使是清潔工,他們父女感情應該也還不錯吧,不然做母親的該有多尷尬……”

    “讓烏姆裏奇見鬼去吧。”男人朝我走過來,那隻假意將酒杯放回茶几上的手猝不及防地扣上了我的腰,“你要找的朋友在哪呢,小機靈鬼?”

    他湊過來的時候還帶着一股高級香水無法掩蓋的,菸草皮革的氣味,我笑笑別開了臉:“先生,我還沒成年呢。”

    “所以你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你就不該獨身一人來這種地方……”他喘着粗氣把那隻放在我腰上的手往上挪。

    “我說,要不咱們還是按我的舒適區來吧。”我看了看天花板。

    “你想怎麼都成……”他衝着我的耳朵竊笑,以至於他的臉重重撞擊在地板上時,他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在手裏轉過一圈兒,刀刃去尋找脖子上蓬勃跳躍的動脈,我蹲在了地上:“我問你答。”

    左臉幾乎變形的男人看着我,預想之內的狂怒和恐懼都沒有來,他只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事情怎麼會被弄成這樣啊……我硬着頭皮把刀刃往他脖子上靠了靠,沒有先說話。

    “你殺過人嗎?”對方譏諷地揚揚眉毛,“殺過幾個啊?”

    “你還是留着這句話問問扎比尼吧,我對你的命不感興趣,高興了說不定還能放你走——這事兒本來很簡單的,只要你回答。”雖然提前把扎比尼夫人暴露出來很不道義,但眼下我真的需要一個實實在在的資本來唬住他。

    男人的眼珠轉了轉,很快就回過了味兒,爆發出一陣大笑:“我的上帝——這小可憐!你想打聽烏姆裏奇是吧?我告訴你,奧爾福德烏姆裏奇老頭兒住在城裏,博得彼得大道二十二號,他老婆是個麻瓜,兒子是個啞炮,唯一的女兒是個勢利鬼,把自己老爸的最後一分錢扒出來謀上了濫用魔法辦公室低級實習生的差事,一路靠你想象不到的手段晉升。可她那可憐的父親呢,甚至不敢在公共場合和女兒打一聲招呼,生怕自己低賤的清潔工身份會惹她不高興……”

    我開始感到頭痛,原來聲稱血統至上的多洛雷斯烏姆裏奇自己就是個混血。

    “奧爾福德老頭兒從女兒那兒得到一筆錢,提前退休了,他拿着辭職信來找我的時候,高興地不知怎麼說纔好,臉上的皺紋都飛起來了,他還以爲多洛雷斯烏姆裏奇良心發現,要請他去城裏享清福呢……你在聽嗎?”男人慢吞吞地說着,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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