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忱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莫名之間渾身就異常疲倦,像是吃了加藥一樣。

    偶爾他身體會有類似狀況,突然就整個人恍惚難受。

    本來公司事情不多,可以早點結束,結果有個朋友臨時從外地過來,陸忱也就出去吃了個飯,中間還喝了點酒,也就一兩杯,不至於喝醉,只是加上他身體的不適,這會渾身都相當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導致陸忱暴戾情緒也驟然上升,很想要破壞點什麼。

    一睜眼,發現門口的黎嶸,看那樣子是進來了但是都沒和他打個招呼馬上就要離開。

    他有這麼可怕?

    這些天來,黎嶸在這裏住了幾天,一次電話都沒有給他打過。

    好歹是找他幫忙,住在他的地方,哪怕電話來一個,都有點態度。

    結果黎嶸好像就只是利用他一下,轉頭就瀟灑在這邊自己過了。

    懷裏還抱着一捧花。

    別人送的?

    金色玫瑰花,品種似乎是陸忱沒怎麼見過的。

    玫瑰花異常漂亮,襯着黎嶸那張臉,用一句話來說,人比花嬌。

    陸忱驟然眯眼,一腳就踹在茶几上,巨大的聲響震得黎嶸渾身都僵硬!起來。

    怔然轉身,沙發邊的陸忱行了,正用一種令人心懼的眼神緊盯黎嶸,好像黎嶸但凡敢亂動一下,他就會過來,給黎嶸把身體給撕碎了似的。

    黎嶸想要逃的想法更加強烈起來,都想要拉開門衝出去,像那天他逃離黎家那樣。

    只是理智最終還是阻止了黎嶸,從這裏逃走,他就真的沒地方可以待了。

    跑到別的地方,很難,黎家也算有點權勢,要找到他很容易。

    黎嶸緩慢轉身,朝着沙發方向走,站到了茶几外面,離了有幾米距離,哪怕嘴裏不說,可眼神裏的驚憂還是太過明顯了。

    明顯到刺眼。

    “今天情人節?”

    陸忱倒是也知道,和朋友喫飯那會,朋友帶着自己女朋友,給女朋友買了大捧玫瑰花,當時謝峯也在,張銘還湊過來調侃陸忱,不如也把他的小男朋友給叫出來,也給對方送捧玫瑰花。

    別的人不知道黎嶸那裏怎麼回事,但是張銘一清二楚,卻還是故意這麼說。

    陸忱冷冷看着張銘,張銘轉頭就道歉了。

    “我錯了,大哥你別生氣。”

    陸忱額頭青筋都突起來,眼底似乎也都是狂躁的意味。

    但是別的朋友都好奇起來,陸忱什麼時候有個男朋友的,對了,他不是直男嗎?

    “什麼時候彎了的?”

    “我可從來沒說我是直的。”

    老早就彎了,小時候就彎了,在某個醫院裏,見到那個男孩的時候他就彎了。

    那個時候陸忱還沒有這些彎不彎的概念,但是看到男孩,他就只有一個想法,以後他要和對方在一起,讓對方待在自己身邊,他會把一切都送到男孩手裏。

    男孩的存在,對於陸忱而言,儼然就是灰暗的世界裏,忽然照進來的一道光。

    陸忱身體上有點病症,這點病症他沒有告訴過別人,家裏人也沒幾個知道。他眼睛裏看到的世界,和別人有點不一樣,那些鮮豔的色彩,到了他的眼睛裏,卻只會顯得暗淡,好像隨時都蒙了一層灰暗。

    男孩不一樣,他整個都是鮮豔和明亮的。

    他不是在醫院看病,而是來陪他的家人,連續很多天都過來,他喜歡穿簡單的淺色衣服,但是那些淺色,到了他身上,卻好像瞬間就豔麗起來。

    陸忱主動去靠近對方,當時他遇到點小車禍,腳受了傷,待在醫院療養,坐在輪椅上他攔住男孩,用幾近霸道的語氣讓對方可以陪自己一會,他可以出錢。

    男孩只是驚訝,但是隨後說他不要錢,陸忱正不悅時,男孩推着輪椅,問他要去哪裏逛。

    後來男孩都非常主動過來等他,陸忱當時感情還不太會表達,只知道把人給拽到身邊,某天男孩忽然離開,陸忱那時正好也有事,等到他後來再到醫院時,男孩已經走了,包括他生病的家人,也離開了。

    後來陸忱找過人,但是沒有找到,醫院裏面系統湊巧出錯,丟失了很多信息,包括男孩家裏人的。

    一直到現在,陸忱都沒有找到人。

    他知道或許命運讓他們無法再見,到了現在,已經不會太去繼續找了,不想再失望。

    哪怕內心深處一直還無法忘記。

    尤其是男孩的面孔,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他始終都忘不了。

    看着朋友的戀人,陸忱眼神裏曳過一絲羨慕。

    朋友們還要繼續玩,陸忱就先走了。坐在車上時想到了一個人,對方懷着自己孩子,其實這還是其次,孩子什麼的,就算有自己血緣,陸忱也很難對他有多餘感情。

    會那麼輕易就同意黎嶸在自己身邊,還向對方求婚,只是因爲一個原因。

    因爲黎嶸像他的那個戀人。

    如果戀人還在世界上某個地方的話,陸忱相信他一定和黎嶸外表差不多。

    或許不會有黎嶸這麼漂亮,但是陸忱眼底,他的白月光就是最美好的。

    到了這邊,陸忱注視着黎嶸,透過這個人的臉去懷念他心底那個人。

    對方眼睛下的黑痣,在客廳的光線渲染下,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染上了一點薄薄的紅。

    如果沒有這顆痣就好了,就和那個人更像了。

    陸忱眯了眯眼,開口:”你眼睛下那顆痣,改天去取了。”

    黎嶸抱着玫瑰花,他啊了一聲。

    陸忱以爲他沒聽清楚,再說一次,你臉上的痣,取掉。

    “爲什麼?”

    黎嶸想問一句,對上陸忱深邃又分明深情的眼神,那不是在看他,而是透過他,再看別的人。

    陸忱有個白月光,而他只是稍微長得像對方的替身。

    “我明天就去。”

    這樣的小痣隨便找個小店鋪就可以處理。

    其實黎嶸以前也有想過去把痣給去了,因爲這顆痣剛好長在眼睛下,怎麼看都是淚痣的意思。

    因爲這顆痣,所以自己才總是容易流眼淚。

    黎嶸點着頭,他異常溫柔順從。

    看到他這麼柔軟,什麼都不拒絕,這就一點和白月光不像了。

    陸忱目光隨後一落,記起來一個重要的事,於是馬上改口,算了,不用取,你懷着孩子,以後再取。

    黎嶸也依舊是點頭,陸忱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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