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又不是神,就上回趙娘子來的時候聊起南邊人愛喫這些東西,偏咱北邊的種類少又不會做,我這不是想着趁這個時候喫上幾口,沒準還能賺兩個閒錢。”

    “誰知道你大嫂是個有福氣的,頭一個開出來珍珠了,個頭再小那也是好東西。”

    叫徐耀祖去打了一盆水過來,李滿園清洗了小米珠又擦乾淨才遞給趙杏花,道:“這是頭一份,娘給你收着,改天去鎮上給你鑲一副銀丁香戴。”

    這回總算有由頭打扮這老實能幹的大兒媳了,李滿園爲自己的理由點贊。

    “娘,那我們要是開着了呢?”徐繼祖挽起袖子,也來了幹勁兒。

    “趙氏這個是咱家的頭一份,留着給她自己個。剩下咱們娘幾個,誰第一個開出來的,甭管是幾個、多大,也都給自己留着,剩下的交一半到公中,成了吧?”

    李滿園說着,往趙杏花手裏塞了一個蛤蜊,故意道:“老大家的今兒運氣好,沒準這個還有,那可就是大房的嘍,娘不拘着你們咋處置。”

    “哎!”趙杏花脆生生的應了,利落的打開蛤蜊。

    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真的有珍珠,而且比黃豆粒還大一些,粉白的眼色看着就討人稀罕。

    這還不算,竟然是三顆珍珠在一起。

    “這不得賣個十兩八兩銀子的啊!”徐繼祖驚歎。

    “娘,太多了,都給你。”趙杏花一聽,立即塞給李滿園,不敢獨自拿着。

    “娘說話還能不算數?都說你運道好了,趕緊自己收起來去,今兒這事可不許外傳。”李滿園低聲警告道。

    幾人點頭,默契的繼續開蚌,一個個看着肉都不覺得多喫一口多香了,恨不能每一個蛤蜊裏都能開出珍珠來。

    到了天黑,院子裏的蛤蜊纔開完,晚飯都是徐雲嬋做的。

    說好要保密,自然除了幹活的幾個人之外,沒人知道他們開出多少珍珠來。

    徐繼祖早早將分到的珍珠揣到懷裏回了屋,也不知道有沒有告訴白秀實情。

    倒是趙杏花把分的十幾顆珍珠都交給了李滿園,道:“娘,這太值錢了,放我屋裏我都不敢睡覺,怕賊惦記也怕被耗子嗑了。要不娘幫我賣了?”

    “就不怕娘私吞了?”李滿園逗趣。

    這回李滿園的確是刻意偏幫了大房,給他們添的珍珠最多,且平均質量也是最好。

    二房那邊畢竟只有徐繼祖一個在幹活,開的珍珠比大房數量少了三分之一,可個頭也相差不少,價錢得差超過一半。

    至於李滿園自己,兒女們只敢偷瞄她開出幾顆珍珠,沒人敢問。

    “娘想要,就是大房孝敬給孃的。”趙杏花雖然捨不得,但還是堅定的表明態度。

    對待這個只要喫飽穿暖就覺得幸福的兒媳婦,李滿園也不忍心再逗她,便道:“後兒個是大集,明兒咱娘倆做點小喫食,正好能趕上去賣一波。到時候娘看看價錢再說,不能讓你和老大虧了。”

    大房兩口子實誠的讓人心疼,李滿園的偏頗也不僅僅是因爲性情的緣故,而是大房對待家裏人不會算計,不主動給私房怕是這輩子都不懂得藏私。

    可小家要維持,日後兄弟們總是要分家的,大房和其他兄弟差的太多了,下一輩更難追趕了。

    第二日李滿園帶着趙杏花忙乎起來,那麼多的蛤蜊肉,除了不太鮮亮的剁碎了喂家禽,又收了一小部分在空間,其他的都用辣滷滷好了準備賣。

    小蝦用鍋直接烘乾就是最補鈣的東西,家裏人口多分了也不剩下什麼。

    倒是小魚又做了辣醬,讓徐繼祖送到雜貨鋪那邊正好。

    到了大集的日子,李滿園帶上大房兩口子、徐繼祖一同出發,其他人則是留在家中,免得集市太亂再弄丟個小的。

    “娘,就在這擺攤咋樣?我和當家的來過,會吆喝,娘去忙吧。”做熟悉的事情,趙杏花還是很有底氣的,說話聲音也明亮許多。

    李滿園見位置還不錯,便點頭和徐繼祖一起走。

    不過徐繼祖要先把小魚醬送到雜貨鋪去,所以李滿園便一個人先去的銀樓。

    也許是巧合,李滿園才和夥計問了打首飾的價錢,馮母便帶着外甥女來挑頭面。

    “這年頭買賣不好做啊!啥貓啊狗的都能進鋪子來,可小心些別讓那些泥腿子給順走了首飾,一年的工錢都賠不起啊!”馮母故意看着李滿園這麼說。

    “姑母就當沒瞧見吧,咱們是來買東西的,可不能被那些低賤的人髒了眼睛。表哥這兩天心情不好,要是我能好好打扮一番,或許能討表哥一笑,也省的他……”張婉婷意識到後面的話不能說,立馬住嘴。

    馮母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陰陽怪氣的道:“還不是某個喪門星鬧的,當初就不該把那種賤貨娶到家裏來!還好婉婷你是個好的,要不姑母老了還有誰能指望,你表哥豈不是一輩子要被那喪門星給耽誤了!”

    夥計歉意的朝李滿園笑了笑,忙過去招呼馮母,但眼神分明時不時的看向李滿園,怕她真手腳不乾淨。

    夥計的眼神很隱晦,李滿園倒也不和他計較,卻對馮母和張婉婷故意說那些諷刺她,以及詆譭徐雲嬋的話忍無可忍。

    “夥計,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這樁買賣還沒做成就招呼下一個,是怕我付不起銀子?”

    李滿園將要鑲嵌首飾的珍珠倒在櫃檯上,又拿了一枚金戒指放在櫃檯上,皺眉道:“除了我剛纔說的那幾樣,再把這金戒指融了,打幾個小鈴鐺玩。”

    夥計本以爲李滿園就是來問問價,這會看到櫃檯上的珍珠便知道這不是差銀子的主兒。

    “馮夫人對不住了,勞煩您稍等一會,那位夫人……”先來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兒子可是童生,很快就是秀才了,你就這麼對待秀才孃的?”馮母怒道。

    見夥計一臉爲難,李滿園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撥弄着珍珠玩,嘲諷的道:“我頭回知道童生的娘還能未卜先知,呵!巧了,我男人也是童生,今年也要下場考秀才,我這個未來秀才娘子,不比你這個童生孃的身份低吧?”

    “哦對了,順便問候一句,你兒子被縣學趕出來,現在找到新的學堂了嗎?聽說沒有保舉,可是不能參加秋闈的,你兒子不會爲這個發愁呢吧?”

    馮母臉色登時大變,指着李滿園罵道:“你胡說八道啥呢?敢詛咒我兒子,我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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