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園本意是想噁心馮母一下,不論她違心說那項圈不好看,還是硬着頭皮買下來,馮母都會嘔幾天的氣。

    但眼看着馮母把火氣衝着夥計發去,李滿園也不好再沉默了。

    “童生娘不識字嗎?門口上可是掛着牌子,寫着‘概不賒欠’四個大字的。還是童生娘是在大地方住慣了,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各個鋪子都能給你記賬等着賬房上門去收賬?”

    李滿園擠兌了馮母幾句,又看向蹙眉的賀小姐,道:“真是對不住這位姑娘了,怪我不該多嘴,實在是一句良心的建議,沒成想……有些人荷包比臉多幹淨,還想充大戶!”

    馮母氣狠了,指着李滿園罵道:“李滿園,你就跟我過不去是吧?我們馮家是不要你那個病秧子閨女了,那也是她不孝婆母在先,是你拿着菜刀架在我脖子,逼着我寫的和離書,現在就見不得我們馮家好,不許我兒子再尋良緣嗎?”

    馮母一激動,把底給托出來了。

    “姑母!”張婉婷忙拉扯了馮母一下,心裏卻高興壞了,巴不得馮母再說的清楚些。

    那邊賀小姐往後退了兩步,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低垂着眼眸掩蓋了情緒。

    “馮婆子你說這話不虧心嗎?我閨女可是給你生了兩個嫡親的孫子,可你卻要逼死他們娘幾個,我能和你一樣狠心的不拉他們出火坑?”

    “也是,老話道‘表哥表妹天生一對’,你孃家侄女沒名沒分的跟着你兒子也不好,你想要我閨女騰地方我們也捏着鼻子認了。啥時候你們兒子娶他這表妹,我可得上門喝杯喜酒,謝謝這狐狸精讓我閨女脫離火海。”

    李滿園沒有提賀小姐,聰明的自會知道馮家打的主意,不聰明的也只能說白生在大戶人家了。

    女子的名聲等於第二條命,有時候不得不屈服,李滿園可不想白白替馮家做了‘媒人’。

    “徐家嬸子何必這樣冤枉我呢?我也是黃花閨女,嬸子這是要逼我去死啊!”張婉婷抹着眼角假裝拭淚。

    李滿園不耐煩的揮手道:“成了,打量誰不知道你們的那點齷齪事呢,我都懶得說。你們到底買不買東西?沒銀子就讓道,別耽誤店家做生意。”

    說完,李滿園故意撞開了馮母,對夥計道:“我想買塊玉佩,給我當家的戴,寓意好點的。”

    至於質量,李滿園現在不敢太挑,畢竟明面上的銀兩有數,不敢花用啊。

    “徐夫人稍等,小的這就給您取來。”夥計樂呵呵的道。

    餘光打量着被張婉婷按住火氣的馮母,李滿園嗤笑一聲。

    有火也得憋着,今兒不氣馮母一頓,都對不起這樣的偶遇。

    只是那位賀小姐的出身,李滿園想着回頭打聽一下,別馮家真的攀了高枝,倒黴的可就是自家了。

    “祖母還在等我回去,便先告辭了,伯母與表姑娘且隨意。”賀小姐淡漠的說完,帶着丫鬟離開,自不會再去買那個項圈。

    “賀小姐你別走啊,這項圈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再去別的銀樓看看……”馮母忙追了上去。

    張婉婷咬了咬脣,也提着裙襬跟了上去。

    “小哥,方纔那位小姐聽着不像是本地口音啊?”李滿園挑玉佩的時候,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像是京城的口音,那回聽馮童生說了一嘴,好像是位官家小姐回來探親的……”夥計話未說完,便被掌櫃打斷了。

    “這事也能放在嘴邊的?”掌櫃的瞪了夥計一眼,顯然是早就在後頭了。

    夥計低着頭不敢作聲,把裝着玉佩的匣子拿出來給李滿園看。

    “掌櫃也別罵這小哥,怪我多嘴。今兒還好鋪子裏沒有旁人,要不然那馮婆子的話可是毀了人家閨女的清譽,就怕被人傳出去卻把賬算到你們鋪子頭上。”

    李滿園苦着臉道:“也是我嘴欠,沒看清人就多嘴了。這事我出了門就忘了,省的晦氣。”

    聞言,掌櫃方纔鬆了口氣,他是真怕李滿園傳將出去。

    “多謝徐夫人了,剛纔確實啥事也沒有,不過是馮夫人忘帶銀子沒買那項圈便走了,這種事哪年還不遇着幾回?”掌櫃道。

    “掌櫃的說的是,也是巧了。”李滿園笑笑,選了一塊墨綠色的玉佩,問道:“這塊玉佩多少銀子?”

    掌櫃的見李滿園是真的揭過這茬,便道:“徐夫人也是店裏常客了,這塊玉佩的紋路有些瑕疵,否則當屬上品……”

    最終,李滿園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下這塊玉佩,收進空間後便去菜市場買了些喫食回家去。

    榆樹村,張家。

    常年在外務工的張銀山,被張楊氏捎了口信後便回家來,得知山花沒了的娃兒是個男娃,少不得對山花一頓拳打腳踢,又把人給鎖到柴房裏關着。

    “懷個娃兒都懷不住,這樣的女人就該休了,娘你還讓她回來做啥?當初要不是你爲了省點聘禮,就她那瘦不拉幾的樣,一看就不是好生養的,哪個男人能相中?”張銀山喝了點酒,責怪張楊氏不該爲他定下這門親事。

    張楊氏一點也不覺得兒子衝她喊有啥不對的,不但給張銀山倒酒夾菜,還一臉笑容的討好着。

    等張銀山的火氣散了些,張楊氏才壓低聲音道:“兒啊,娘也後悔當初給你娶了這麼個婆娘,白白浪費咱家兩年多的口糧。現在娘給你相中了個好生養,還帶着好幾畝田地嫁妝的女人,這回包你滿意。”

    “有這樣的好女人,能嫁咱家來?”張銀山倒是有自知之明,嘲笑道:“娘你少做夢吧!聘禮銀子你都捨不得給,我這有媳婦還能讓人進門做小不成?”

    “山花沒娃兒的時候傷了身子,誰知道她能不能撐得下去呢?”張楊氏惡狠狠的道。

    “娘,你這話是啥意思?”張銀山的酒勁兒都被嚇沒了。

    “瞧把我兒嚇得,娘就和你實話實說了吧。”張楊氏挪到張銀山身邊坐着,低聲道:“你以前不就惦記徐世安家的大閨女嗎?那丫頭可是給馮家生了龍鳳胎,這點隨李滿園那老太婆了。”

    “可娘你不是不同意嗎?再說徐雲嬋都嫁人了,還是鎮上的。”張銀山泄了氣。

    “這話說來話長了,娘等會和你細細說。現在就問你,徐雲嬋被休了,你樂不樂意把她弄到家裏做你婆娘,給你生一窩的娃兒?”張楊氏滿眼算計的道。

    “那哪能不樂意呢?”張銀山啪的放下筷子,扯着衣裳道:“走,現在就提親去,這輩子能讓徐雲嬋給我生娃,可就不白活了。”

    “兒你別急啊,聽娘把話說完。這徐雲嬋可不好娶,你要想把人弄到手,得用點法子才成。”張楊氏急忙拽住張銀山,附耳說了一陣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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