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園點了點頭,對徐雲嬋道:“你爹要是考中舉人,就得去縣學教學了,你兩個弟弟也得去那邊唸書。娘是問問你,想不想去縣城做點小買賣?”

    “我做買賣?”徐雲嬋皺眉,見李滿園是認真的,猶豫着問道:“娘是不想讓平兒走仕途的路子?”

    “你這丫頭,又想多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平兒長大想做啥,你這做娘都不一定干涉,我這做姥孃的能替他做主嗎?”

    “你也不用多心,雖然你立了女戶,可你的產業都屬於嫁妝,就算你做生意,也不會影響孩子們的前程。只要你是徐家女,名下有足夠的田產又不把買賣做的太大,那就不會是商戶。”李滿園道。

    徐雲嬋沒想過這些,自然也就不曾瞭解過這些,聞言卻遲遲不語。

    “你是有啥難處?就咱們娘倆在,你和娘說實話沒啥的。讓你去縣城也是有私心,你們爺幾個相互能照應些,年後倆娃也好帶了,娘給你們僱個做飯的婆子,也省的你手忙腳亂的。”李滿園又道。

    不是爲了防範徐世安身邊出現女人,而是李滿園怕徐世安一個男人照顧不好兒子。

    徐承祖倒是不用李滿園多操心,可小四卻懵懂的很。

    讓徐雲嬋去縣裏,也是真的爲了她着想,一個女人留在家裏種地終歸不方便,倒不如做點小營生更穩妥。

    “可我除了打絡子,啥都不會啊。”徐雲嬋皺眉,看着兩個熟睡的孩子,對這個提議雖心動,卻不能不面對現實。

    “你若有這個想法,回頭娘教你做口脂。再教你些別的,你是想要批發出去給別人賣,還是想要自己去擺個攤子練練手,到時候你自己決定。”

    “屋裏就咱們娘倆,娘也和你說句實話。咱們家的人口越來越多,娘會盡量給每房一個養家餬口的本事,但你們也得自己保密,否則日後各自單過了,手足情也容易在利益上耗光了。”

    拍拍徐雲嬋的肩膀,李滿園沒急着讓她做出決定,畢竟徐世安還沒中舉人呢。

    且去縣城也得是年後的事,這種大事徐雲嬋應當考慮清楚了。

    卻說第二天山花喬遷之喜,象徵性的背了個包袱,由林家小子給提了一口鍋安上,放了一串鞭炮便算是搬家了。

    山花畢竟是和離的,又沒有啥親戚招待,只擺了兩桌酒席。

    女眷這邊是李滿園和徐雲嬋,乾孃林楊氏和大房的徐魏氏,以及村長媳婦和族長的大兒媳婦。

    男客那邊,除了林家人便只有村長和族長家的大兒子,這是表態山花日後是榆樹村的村民,得到了村裏和族裏的認可。

    “楊氏,回頭你把這個拿給你家的那位看看,要是能做出來,就抽空給我做了。這玩意工錢咋算我也不好說,讓你當家的定吧。”喫飯的時候,李滿園把圖紙給了林楊氏。

    “這是啥玩意?像是車,又不是車的,推東西的?”林楊氏不認識,就問了一嘴。

    “嬰兒車,用來推孩子出門的,這後面還能放些東西。沒空哄娃的時候,往這上頭一放,喫飯的時候給個小碗,也不怕他摔着了。”李滿園指着圖紙介紹道。

    村長媳婦幾個一聽,都湊過來看,倒是覺得有趣,可誰也沒想給自家做一個。

    農家賺錢不容易,哪能花在這上頭?

    娃兒,揹着抱着也不耽誤她們幹活,忙起來還有大點的孩子看着小娃,或是用布條拴在炕上的。

    “這我得問問我當家的,看他能不能做出來。”林楊氏起身,笑道:“我家老兒子,就不愛中規中矩的做木匠活,這個他要是瞧見了,非得把活給攬過去,要是做不好了就當給孩子玩的,不好收你錢。”

    “不急,等喫完飯再說就成,你這人在着急忙慌的呢!”李滿園拽住林楊氏,她是怕一會忘了說,纔會這會給圖紙的。

    “就隔壁屋子,我走一趟當消化食了,一會還能多喫點呢。”林楊氏笑道:“我這人急性子,可等不及,正好看看用不用給他們添菜。這幫爺們,胃口大着呢。”

    “乾孃,我和你一道去吧。”山花也起身,添菜的事自該是她這主人家做的。

    “這閨女就是貼心,怕我累着呢,不白疼!”林楊氏笑容滿面的道。

    待二人出去了,村長媳婦嘆道:“山花這丫頭也算是熬出來了,有林楊氏這乾孃疼她,過幾年要是沒有合適的男人,收養個娃娃養在跟前,一輩子也就有指望了。”

    族長兒媳婦深以爲然的點頭,“可不是,咱們女人這輩子不容易,山花過去也是苦到天了,好在老天疼了她這一回。”

    “我呀,就是林楊氏想的周到,要不這閨女合該是我的。這聲乾孃我是聽不着了,日後住在隔壁多照應着幾分,這丫頭是個好的,福氣在後頭呢。”魏氏道。

    李滿園也知道村長媳婦的話,是最符合當下時代女人最好的歸宿,心裏卻不那麼贊同。

    女人最好的歸宿,真的是男人和孩子嗎?

    每個人的幸福觀不同,但不可否認經濟條件建立在一切的基礎上,終歸是要有銀子傍身才可。

    卻說林家父子那邊看了圖紙後,林家小兒子連飯都不吃了,回家去幹木工活了。

    林父無奈小兒子的急性子,也只能隨了他,繼續與村長他們喫菜喝酒,話題不知不覺的聊起了徐家。

    山花家這邊擺酒席,白秀那邊也急匆匆的買了些喫食便從鎮上回來,回村後遇到人和她說話都像是沒聽見似的,急匆匆的往家裏趕。

    “秀兒你回來了,正好一起喫晌午飯,我去給你拿雙碗筷。”趙杏花見白秀臉色不大好,便起身道。

    “大嫂你坐着,我去給秀兒拿。”徐繼祖道。

    “我……不餓。”白秀搖頭,道:“我買了只燒雞,正好給你們添個菜吧。”

    “娘晌午喫席去了,燒雞一會我放井邊上,晚上和娘一起喫。”徐繼祖高興自家媳婦的懂事,忙扯了張凳子給白秀坐下,問道:“今兒咋沒開藥?大夫說不用吃了?”

    白秀低着頭,小聲道:“大夫出診了,我明兒再去。對了,我還買了包子,要不一人先分一個?剩下的給娘留着?”

    “弟妹要是想喫包子就喫吧,晌午飯夠,吃不了怕留不到晚上了。”趙杏花聞着包子的味兒饞得慌,可碗裏的飯不喫也沒法留,她捨不得浪費。

    “那就留着晚上喫吧。”白秀心裏有事坐不住,起身道:“我走累了回去睡會,當家的你別忘了把燒雞和包子放到井邊去,晚飯我過來做。”

    “秀兒,你……”真不喫一口嗎?

    徐繼祖的話未說完,白秀已經急匆匆的出門去,好像很急的樣子。

    “二嫂最近是咋了?又是點心又是燒雞、包子的,這得花多少錢啊。”小四嘀咕着,被自家二哥瞪了一眼,心虛的低下頭,小聲嘀咕道“燒雞味兒真香,二嫂拿了一道得多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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