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逼着入了死巷,徐世安雖只是書生,卻一直將李滿園護在身後,有男人的擔當。

    “這位好漢,有何指教?”視線掃過冰冷的匕首,徐世安的心也是慌得,但對方沒直接出手,他自然要爭取逃離。

    “你頭上的簪子,是從哪裏來的?”絡腮鬍子男人忽然指向李滿園,咬字很是生硬。

    正猶豫着要不要把藏在空間的保命物件拿出來,估算着得手的機率有幾成的李滿園,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昨兒隨手買了一支古樸的木簪子。

    不是值錢的東西。

    “好漢是問這個東西嗎?”李滿園忙拔下簪子問道。

    “說。”絡腮鬍子只吐了一個字。

    “就是在路邊攤買的,才花了五文錢,好漢喜歡送你就是。”李滿園忙道。

    絡腮鬍子打量着快要嚇哭的李滿園,忽然傾身逼近,在李滿園準備要撒迷藥的時候,絡腮鬍子卻奪過簪子便跳上一旁的牆頭離去。

    徐世安低頭看了一眼胸口處被劃破的衣裳,知道這是對方給的警告。

    轉身扶着李滿園的胳膊,徐世安低聲道:“我們回客棧去,你要是走不動,我來揹你。”

    “你扶我一把吧。”李滿園將身子靠向徐世安的肩頭,連掉下來一縷頭髮也沒空去管。

    且說夫妻倆進了屋立即將房門拴上,徐世安倒了兩杯茶,他們現在需要壓壓驚。

    “沒事吧?要不要看大夫?”徐世安問道。

    “嚇死我了!咋隨手買個簪子就出事了呢?往後我可不亂買東西了,要不命都沒了。”李滿園慌張的說着,卻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寫了一行小字。

    徐世安很意外李滿園竟然是裝害怕,防着那人在暗處跟蹤,這倒是與他想法一致。

    配合李滿園也在桌上寫字回覆,徐世安嘴上卻是道:“你說的在理,等老二回來了,咱們明兒就回家去。親事也定下了,往後咱們可輕易不出遠門了。這事咱們就爛到肚子裏,就幾文錢的事,省的惹禍上身。”

    “我懂,戲文裏都說過,那些江湖上的俠客惹不起。不說了,我躺會養養神,嚇得我這腿都哆嗦了,坐不住了。”擦掉桌上的水痕,李滿園朝徐世安使了個眼色。

    徐世安會意,道:“成,我也躺會,嚇出一身的冷汗,得暖和暖和。”

    兩人攙扶着上牀,還特意將牀幔拉上,又故意的抱團取暖,當真是被嚇壞了又膽小的樣子。

    沒過一會的功夫,屋頂的瓦片有被移動的聲音,李滿園和徐世安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若對方想要殺人滅口,他們能逃開的機率爲零。

    可對方要是想監視他們,那便只能謹慎了。

    且方纔兩人寫字溝通,李滿園聽出那人說話少是因爲口音問題,而徐世安則認爲是番邦之人,只是二人無法去求證,但心中隱隱覺得這必然是個隱患。

    可他們現在無權無勢,就算想要通知朝廷也沒有門路,畢竟不是誰都可以信任的。

    在驚懼之中,李滿園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更不知自己竟然發燒了。

    夜半三更,徐世安叫醒了徐繼祖讓他去請郎中,又使了銀子讓小二燒熱水給李滿園用,還得借用廚房煮粥、熬藥,忙活到了天亮。

    “這上了歲數,身子骨就是不行了,這一宿可把你們折騰壞了,你去老二那屋眯一會,天亮咱們還得回家呢。”李滿園沒什麼精氣神,說話有氣無力的。

    徐世安不放心的道:“我就在你旁邊眯會,大夫說你身子虛,再睡會吧。趁着這次,正好好好的調理一下,咱們好日子在後頭呢。”

    聞言,李滿園點點頭,不知是折騰了半宿的緣故,還是藥勁兒上來了,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大概是昨日遇到危險的時候,徐世安一直將李滿園護在身後,有他在身邊李滿園才睡的踏實,且在迷迷糊糊中,李滿園主動的抓住徐世安的衣袖不肯鬆開。

    徐繼祖那邊也是呵欠連連,但還是一大早的將昨日買的禮物給張雯珊送去。

    “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坦?”張啓山看到徐繼祖眼睛通紅,人也疲憊,關懷的問了一句,畢竟是準妹夫了。

    “我娘昨兒夜裏突然發熱,郎中說是路上染了風寒,天亮了纔好些。折騰了半宿沒閤眼,有些睏倦罷了,不礙事的。”徐繼祖沒有隱瞞。

    “親家母病的重不?”張母問完,轉身對張啓山道:“兒啊,快去將你徐嬸子接家裏來,在客棧養病哪能行。”

    “多謝伯母好意,我娘已經大好,大夫說歇個一兩日就成。我娘也是惦記家裏頭,等身子好些回去了,這病也就痊癒了。”徐繼祖忙道。

    張家的條件是不錯,可這院子也不過是一近的,張母又是寡婦,不適合讓徐家人住進來。

    張母說完也考慮到這些,再三確定李滿園的情況不嚴重,這才道:“既然這樣,那我讓雯珊去熬點湯水給你娘送去,病裏頭就是要喫的好了纔好的快。正好你去跟雯珊說說你孃的口味,省的不合心意。”

    看到徐繼祖手裏一直握着的錦盒,張母哪裏不懂這是來給自家閨女送東西的。

    兩家着實是遠,又快要成親了,張母自也不會處處講着規矩,閨女的幸福更重要。

    張啓山做了個請的手勢,引着徐繼祖去廚房那邊,張母則是去叫張雯珊,自然少不得要叮囑幾句。

    這是討好未來婆婆的好機會,當孃的都爲了孩子們費盡了心思。

    “辛苦你了,我娘病的突然,也是沒想到的。”

    待張雯珊進了竈房,徐繼祖將錦盒遞過去,低聲道:“嫁給我委屈你了,這簪子是我昨兒在銀樓挑的,你別嫌棄。”

    沒人知道徐繼祖是否徹底將白秀放下了,但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成過一次親,這樁姻緣於他而言是高攀了。

    張雯珊側首,羞紅着臉道:“二郎哥哥可不許再說這樣的話,這大概就是書裏說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不知嬸子的口味偏好,還請二郎哥哥說的詳細些,免得我漏了醜。”

    “我娘不大挑食的,只這會沒胃口,你做清淡些就成,我娘會明白你的心意的。”徐繼祖撓着後腦勺乾笑。

    兩人沒怎麼相處過,又不是成親後,在一個屋檐下難免有些拘束。

    好在徐繼祖愛去鎮上溜達,也算小有見識,很快便與張雯珊相談甚歡,甚至是瞭解一些彼此的喜好。

    張母與張啓山都在正屋坐着,開着門也聽不清廚房那頭說什麼,但笑聲還是聽得到的。

    “兒啊,一會你隨徐家小子一道過去,把我屋裏補身子的喫食帶過去些。”張母滿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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