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留了一半的人在胡家院牆外,這是怕李滿園母子喫虧,他們是來要說法的,可不是送上門被欺負的。

    進徐家之前,李滿園拿出兩把砍柴刀,一把遞給徐耀祖,道:“老大,咱們家都是讀書人,能動嘴別動手。但真要動起手來,也別怵着誰,對付狠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更狠。”

    看着自家娘變戲法似的拿出兩把砍柴刀,徐耀祖小聲問道:“娘,你啥時候把刀拿上的?”

    李滿園想一巴掌呼過去,這大兒子的關注點和她真不在一條線上。

    “這重要嗎?”反問了一句,李滿園便大步上前,踹開了胡家的籬笆門。

    胡家溝比榆樹村更窮,至少要塌陷的土胚房更多,據說是戰亂的時候被鬍子給劫了好幾回的緣故。

    村裏一下來了這麼多人,自然是有很多人都看得到,胡家人也發現不對勁兒出屋來。

    “你們是誰?要幹啥?”站在主屋門口的老婆子打量着李滿園問道。

    胡母是寡婦,一個人養大了好幾個兒女,是胡家溝有名的潑婦,李滿園早就有所耳聞。

    “你就是磋磨我侄女的胡婆子?我是徐雲惠孃家二嬸兒,今兒過來是要債的。”

    李滿園打量着胡家一家子,衣裳是補丁摞補丁的,日子不好過的緊,但也都收拾的乾淨利索,倒像是過日子人家。

    可惜的是胡家人窮還四不像的瞎講究,作踐兒媳婦,嚴重的重男輕女,否則徐雲惠也不會在連着生了幾個閨女後,即便生了個兒子在婆家也沒能直起腰板兒來。

    “你啥意思?我們胡家雖然窮,可也沒借人家銀錢過日子,你要債要錯地兒了!”胡母挺了挺腰板道。

    李滿園嗤笑一聲,扯着嗓門吆喝道:“各位鄉親們給評評理,這閨女嫁出去那可是隨了婆家姓的。徐雲惠是我夫家侄女不錯,可被夫家給打個半死扔回孃家去,又是用人蔘吊命,又是請郎中抓藥的,把我們家的家底都給搭進去了。”

    “既然徐雲惠是胡徐氏,那這錢自然該來找胡家要,就是鬧到青天大老爺跟前去也是這個理兒,大傢伙說是不是?”

    按理說這是胡家溝,就算有人贊同李滿園的話也不會應和。

    可誰讓胡母是出了名的潑辣,和村裏不少婦人有仇。

    “徐氏她二嬸兒說的在理兒,徐氏是你們家的兒媳婦,看病抓藥的銀子可不是該你們家掏咋地。”

    “我聽說徐家可是出了讀書人,這要是寫了狀子去官府告你們,那可不是賠銀子的事兒,我聽人說虐待兒媳婦要喫板子的。”

    不少婦人故意大嗓門喊話,存心給胡家添堵。

    其實也有人是真的同情徐雲惠,水靈靈的一個大姑娘,硬生生的被胡家給磋磨的一陣風就能颳走,就連生了兒子後也當牛做馬。

    偏偏外村人看到了,連帶着他們的兒子都不好娶媳婦,聘禮比別的村都高。

    “你們瞎說啥呢?是徐家騙婚,他們家的閨女身子骨有問題,自己病倒了關我們啥事?要賠錢也是他們徐家賠,我兒子纔是苦主!”胡母叉着腰喊道。

    李滿園被這惡人先告狀給氣笑了,舉着砍柴刀指着胡母罵道:“世人都道寡婦艱難,可你的存在就是給寡婦抹黑的。想倒打一耙,那你拿出證據來,有郎中能證明我侄女天生體弱多病,當初拿了你家多少聘禮我雙份給你還回來!”

    “倒是我侄女纔不到二十歲就積勞成疾,還有一身的傷疤,可是有醫館裏的大夫能作證的!啥也別說了,你要是想賴銀子,咱們現在就去官府說道說道,看你在衙門裏敢不敢顛倒黑白!”

    胡母眼神閃躲,看了胡大一眼,底氣十足的道:“誰家男人不打婆娘?我兒子都二十好幾了才得了個兒子,還不是徐氏的肚子不爭氣!生了一窩子的賠錢貨,把家底都給喫沒了,我沒做主休了她就是好的,你們還有臉來鬧騰,呸!”

    “就是,那懶娘們欠揍,不打不幹活,生個兒子都費勁兒,要她幹啥?”胡大梗着脖子罵道。

    “放你孃的臭屁!我堂姐念過書又識字,要不是你在集上一眼相中我堂姐,故意扯壞她的衣裳,我堂姐能嫁給你這麼個玩意?”

    “你自己摸着良心說說,我堂姐嫁給你以後孝敬這老婆子,還攬下照看你弟弟妹妹的事,懷的頭兩個娃兒成型了都被你喝醉酒給打掉了,那可都是男娃兒,你憑啥罵我堂姐生兒子費勁兒!”

    徐耀祖緊緊的攥着刀柄,氣的想要上去砍人,再憨的人也有有脾氣的時候。

    李滿園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原主對徐家大房完全無視,知道了也只會看笑話。

    但胡家溝的人也紛紛議論此事,李滿園知道胡家母子都是極品,也虧得徐雲惠能堅持這麼多年還沒自尋短路。

    “就她矯情,別的女人懷娃不也幹活、也捱揍?哪個不是好好生下來的,還是徐氏沒本事,老大那是打的輕!”胡母冷言冷語的罵道。

    李滿園氣的冷笑一聲,殺氣重重的朝娘倆走去,舉起砍柴刀朝胡母砍過去。

    “啊!殺人了!老大,快救娘!”胡母嚇得嗷嗷大叫,屁滾尿流的閃躲着李滿園的砍柴刀。

    可李滿園亂揮着砍柴刀,胡大哪敢上前?

    而胡家的其他人,見狀紛紛閃躲開,生怕自己會被砍到。

    “死老太婆,我可沒你兒子膀大腰圓的,砍你兩刀也不會死,你躲個啥?”

    “老孃不想和你們扯別的,既然你們不換錢,那我就按照花出去的銀子砍,一條胳膊五兩銀子,一條腿十兩銀子!老孃攏共花了三十多兩,你們娘倆一人一條胳膊一條腿,剩下的銀子就當是給你們的添頭了,咱們兩清!”

    李滿園咬牙切齒的喊話,一刀又一刀的朝胡母砍去,但每次都是砍壞了衣裳,最多割破胡母的皮肉,絕不會重傷。

    可胡母只當李滿園是刀法不準,每每看到砍柴刀落下都嚇出一身冷汗。

    和村裏人打過多次架,但僅止於上手抓撓,刀子這種能要人命的東西,胡母可從來沒敢用上。

    “休妻!”

    “我要替老大休妻,徐氏不是我們胡家的媳婦了,你們要銀子找旁人要去,和我們沒關係!”

    胡母被李滿園堵到牆根,眼看着李滿園朝自己的脖子看過來,胡母驚慌的大聲喊道。

    “對,我要休了那喪門星,救徐氏花多少銀子和我們家沒關係!”胡大在一旁跟着喊道:“一個惦記孃家的破爛貨,我們胡家要不起!”

    “呵!現在休妻可來不及了。”李滿園冷笑一聲,砍柴刀直接架在胡母的脖子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