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離無所謂的擺擺手,“都行,就是胃餓的難受,趕緊給我一點喫的就行”。
南三叔趕緊把粥端給他,又切了一些酸菜放到他面前,因爲梁慕離是攤子的常客,兩個也比較熟悉了,南三叔就勸道:“你這胃病要注意,年紀輕輕的,把身體拖垮了怎麼辦?”。
梁慕離心中酸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無事,我以後會注意的”。
南三叔也不好再勸,他知道梁慕離家裏雖然富有,但是隻是家中庶子,無權無勢,只能任由正房嫡子磋磨,“你日後再沒喫早飯就來我這裏,我知道有一個偏方可以治療胃疼,扁豆山藥蓮子粥,你每日喝一碗,喝上半年,慢慢調理,胃病就不會再犯了”。
梁慕離心中感動,卻笑道:“我也不是日日都來,哪能喝半年,況且我若不來,你豈不是白忙活了”。
南三叔不以爲意,“多大點事兒,你不來我就自己喫”。
梁慕離見他忙忙碌碌,卻活的充實快樂,像個太陽一樣,溫暖明媚。
青峯見梁慕離走了,才湊過來問道:“這是梁家的庶子,梁慕離吧?”。
“對啊,你認識嗎?”,南三叔收起碗筷。
“我知道他,梁家這幾年越發沒落了,想當初,梁老爺還在世時,梁家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這北方大部分糧食都是他們家米鋪供應,現在不行了,梁家現任掌權人不行,就是梁慕離他爹,貪圖女色,後院的小妾沒有一百,怕也有八十,偏偏正房是個心狠手辣又善妒的主,家裏搞得烏煙瘴氣,外面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梁老爺倒是心寬,家裏不問,外面不管,就一心尋花問柳,結交狐朋狗友,下面幾個兒子有樣學樣,在這樣下去,梁家怕是要倒了”。
南三叔自然早就聽說過這些話,不禁爲梁慕離感到惋惜。
“梁慕離算是梁家這一代最傑出的人了,現在整個梁家都靠他撐着,偏偏被庶子的身份所累,正房那邊又處處刁難,賺的錢還不夠那些人花的快,哎!,都是命啊”,青峯嘆息搖搖頭。
半夜,門外鬼鬼祟祟圍過來幾個人,每個人臉上都畫着血盆大口,身穿白色長服,伴隨着嗚嗚咽咽,陰氣深深的哭泣聲。
十分鐘過去了,屋內沒有人迴應,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屋內還是沒有人迴應。
等急了的俞子期氣的一腳踢開門,這人是睡死了嗎?
大門打開,橫樑上吊着一具屍體,白眼外翻,舌頭老長,幾人對視一眼,一陣鬼哭狼嚎,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等俞子期吵醒了所有人,帶着文先生趕到,南時一臉疑惑的開門,“大半夜的,俞子期你鬼哭狼嚎些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俞子期滿臉不可置信,“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懸樑自盡了嗎?,你怎麼還活着”。
南時抱手靠在門上,打了個哈欠,“夢遊呢你,說什麼胡話”。
俞子期大怒,“你……”
文先生斥責道:“都回去睡覺,明日不用上學了嗎?,俞子期你們穿成這樣是要鬧哪樣?,是要我把你母親請過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嗎?”。
俞子期怒氣衝衝,狠狠瞪了一眼南時,扭頭就走。
文先生看了一眼南時,讓他早點休息,轉身離開。
對面的白子棋對裴玉辭說,“看到沒,俞子期又沒討到便宜,想當初我們入學的時候,哪個沒被他整過,就這個南時,俞子期是屢戰屢敗,越戰越勇,真是有意思”。
裴玉辭道:“難倒沒有人告訴他,只要被俞子期整過一次,俞子期就不會再整他,這樣反擊纔是最不可取的,俞子期整不到他只會越做越過分”。
白子棋一把拉住他,“你幹什麼?,你沒看見俞子期現在魔怔了,逮誰咬誰,你跟他說有什麼用,他不是很厲害嗎,要你多管閒事,走,回去睡覺了”。
第二日上午,文先生上完課,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突然聽到一陣嘔吐聲,擡頭就看見南時趴在桌子上乾嘔,桌子上一堆粥類的嘔吐物,不待他反應。
南時突然拿出勺子,從桌子上挖了一勺就往嘴裏送,一邊道:“紅棗蓮子粥,不能浪費了”。
不出所料,離得最近的俞子期再次捂住嘴巴衝了出去,不止他,不過十幾秒鐘,屋裏十幾個人跑了個精光。
文先生無語嘆息,最終揉了揉眉頭,頭痛的走了。
南時摸着下巴,這個文先生是忍者神龜不成,這都不發火。
書院的水池旁邊,俞子期氣的將石子往水裏砸,一邊怒吼道:“一羣沒用的東西,讓你想辦法整南時,沒一個頂用的,平時不是誇誇其談的很嗎?,現在讓你們幹事的時候就往後退,真是氣死我了”。
衛聲道:“俞公子,不是我們不做事,實在是那個南時太難纏了,老鼠,蛇,蟲子,鬼通通不怕,我趁他洗澡的時候把他的衣服偷走,他倒好,下半身圍了一塊破布就大搖大擺的出來了,路上遇見其他人還能談笑自若的打招呼,你是沒見其他人的臉色,都沒法看了”。
柳一寧道:“我給他飯裏下了巴豆粉,你們也看見了,一大清早就給我們來這麼一出,我噁心的一天都喫不下去飯了”。
俞子期氣的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別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喫紅棗蓮子粥了,太他媽噁心了”。
衛聲道:“你也看見了,那傢伙就是刺頭,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我們是沒轍了”。
柳一寧靈機一動,“不如我們把他趕出書院,我現在看見他就頭疼”。
俞子期神色不明,“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柳一寧陰惻惻道:“這還不簡單,栽贓陷害,他一個平頭百姓,還能反抗不成,之前那是沒動真格的,真當我們拿他沒辦法了不成”。
俞子期一個石子直接扔到他臉上,“閉上你的嘴,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也用,真是污了本公子的耳朵,給我滾蛋”。
柳一寧尷尬的想解釋,俞子期懶得理他,轉身就走,留下他和衛聲面面相覷。
衛聲道:“你這的確有些出格了,有違讀書人的氣節”。
柳一寧也有些懊惱,“我不過隨口一說,哪知道他還當真了”。
“衛公子,柳公子,想讓南時離開白鷺書院並不難,我這裏倒是有一計,既不損害各位公子的身份,還能讓南時丟盡顏面的離開白鷺書院”。
衛聲問,“白子棋,你有什麼好辦法?”。
三月底沐休,這是南時第一次沐休回家,南三叔老早就把攤子收了,特地去菜市場買了一隻雞,還有南時最喜歡喫的排骨,錢家兄弟也在天黑前收工回家,他們有些事要跟南時商量,想聽聽南時的意見。
夜色降臨,忙忙碌碌的一羣人圍坐在桌子前,準備開始喫飯。
南三叔給南時盛了一大碗雞湯,“先喝碗雞湯,書院不比家裏,難得回來一趟,一定要好好補補”。
南時哭笑不得,“三叔,你這是碗嗎?,這是盆吧,我喝完也別喫飯了”。
“那就等喫完飯再喝,能喝多少喝多少?”。
葉霖坐在南時身邊,懷裏抱着大橘,手輕輕地撫摸着,乖乖巧巧的模樣,“南時哥哥,書院好玩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南時摸了摸他的頭,“書院是讀書的地方,都是讀書人,品格高尚着呢,哪裏會欺負人”。
葉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哥哥說等我們回家,也讓我去書院讀書,以前覺得讀書好累,先生好煩人,現在我想讀書了,我想做南時哥哥一樣的人,可以考科舉,做大官”。
南時神色自若,問道:“你哥哥呢?,怎麼沒見到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