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洪水,已經抽乾了這一片區域百姓的脂膏,今年的乾旱,更是會要他們的命。
蘇墨調動體內的液化龍元,構築着呼風喚雨術的符文,不斷共鳴着天地,以期最大化這個法術的威力。
感知着空氣中的水汽,蘇墨指揮着青鳥駕車偏南一些,向着一座大湖而去。
呼風能以風運汽,喚雨才能降水,呼風喚雨這個法術,需要契合天時地利。
“好舒服呀。”
和八爪魚似的元寶,抱着冰冰涼涼的紫月,享受着這種冷熱交替的樂趣。
硃砂則道:“若是在王宮,這種日子該有冰盆供應纔是,好熱啊,要是有冰西瓜喫就好了。”
王公貴族都有冬天存儲冰塊的習慣,地窖裏的冰到了夏天,可是降溫去暑的好東西。
蘇墨笑話道:“你們一個是江湖兒女,一個是貴族之女,說這話可很不接地氣啊。”
相比於他們這樣擁有武力、財富、權力,大熱天還有閒心想冰西瓜的階層,只能靠天喫飯的百姓,日子纔是真的又累又苦。
硃砂探出頭,看了枯黃的田野一眼,剛想感嘆一聲民生之艱辛,熱浪就將她拍回了車廂。
這時候,她可真覺得自己想喫冰西瓜的想法,是那麼罪惡了。
蘇墨一伸手,附近的水汽就凝聚到了他的手中,幾個呼吸而已,一大團水便出現在半空。
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清涼水果,以靈力震碎了融入水中,再以術法將水團冰凍,一團西瓜大的水果冰激凌就做好了。
“想喫嗎?”蘇墨託着冰球,臉上笑意連連。
硃砂嚥了咽口水,元寶卻已經伸出手,抱着冰球啃了。
“公子,您可是大宗師,江湖頂尖的高手,何等實力地位呀。
您這一身武學修爲,居然在大夏天給她們兩個製冰喫,她們可真會恃寵而驕的。”
紫月板着臉說道,可目光也不禁瞥想那個冰球,當然,她想要個新的。
“人人有份。”蘇墨哈哈一笑,又弄了幾個冰球,對他來說,這些只是小把戲而已。
半晌過去,準備妥當的蘇墨走出馬車。
一道道靈紋在他身上閃爍,化龍術、星君降世兩項技能悄然發動,此刻的他已經調整到了巔峯狀態。
蘇墨體內構築的符文,勾勒成複雜的呼風喚雨術,共鳴天地規則之網的他,看準一個極佳時機,立刻發動了法術。
一瞬間,體內大量的液化龍元,涌金了術法符文之中,這些符文隨即融入天地規則之網。
呼!
平靜無風的大地,忽然起風了,樹葉輕輕的搖擺,白雲亦在移動。
馬車外的何不問、青鳥等人頓時感覺悶熱減輕,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這天,難不成真要下雨?”青鳥眼中露出光芒,對此期待不已。
原本的清風,不多時便成了大風,呼嘯的狂風奮力地向西南吹着。
若是有人站在高空往下看,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氣旋,在逐漸生成。
大量的水汽,在半空中凝聚成雲,風車狀的氣旋覆蓋了方圓百里,裹挾着大量的雲朵,不斷向西北移動。
湖州,悶熱的原野上禾苗枯黃,五十多歲的張老三佝僂着身體,望着自家那幾十畝田地發愁。
張老三身旁的兒子兒媳,還有幾個孩子,一家十幾口費了幾個小時,才從河裏挑了幾擔水,此刻早已是氣喘吁吁。
只是相比於那乾涸的土地,幾擔水不過是杯水車薪,澆的了幾分田呢?
“爹,還要挑水嗎?”大兒子問道。
乾瘦的漢子皮膚黝黑,手腳上都是老繭,才三十來歲便已經顯露老態了。
“只澆地勢最低的那塊地吧,管不了其他的了,我們挑的水,也就夠保住這塊地的收成了。”
張老三摸着微微抽芽的禾苗,眼中滿含淚水,只這一塊地,能收多少糧食呢?
恐怕只夠一兩個人餓不死吧?
可家裏,有十二口人啊,沒有糧食,到時候該怎麼辦?總不能餓死吧!
賣田?賣宅子?賣孩子?
家裏的田地是租自大戶的,想賣人家也不肯啊。
去年洪災,爲了買糧食,他家已經把宅子抵出去了,勉強捱了一年。
抵押宅子的時候,他只求今年的年輪要好一些,好讓家裏緩口氣。
可沒想到,這老天爺不僅沒個好年輪,連正常光景也沒有,居然來了個大旱。
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刀子專扎薄命人啊。
再這麼幹旱下去,他家真的只能賣孩子賣女人了。
賣出去,她們還能活命,比跟着他們餓死要好,家裏也能多口喫的。
可想到這些,張老三的心跟被刀割了似的。
家裏的孩子,是多懂事乖巧的孩子啊,兒媳婦又是何等的孝順啊。
真要把她們給賣了,他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想到這裏,種了一輩子田的老農,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看得一旁的子孫心中悲慼。
張家村,如他這樣的農戶還有百十戶,日子過的都很艱難。
而在湖州,像張家村這樣的村子,還有成百上千個,他們已經被幹旱逼到了死亡的邊緣。
此時此刻,他們除了跪求老天憐憫,再拜拜龍王雨神以外,也沒有辦法了。
“老天啊,求求您快下雨吧!只要下雨了,我張老三願意少活十年!”
下雨了,家裏十來口人才能活下去啊。
呼!
這時,老農感受到了一縷微風,孩子們也紛紛轉頭向着東南,清風帶來的涼爽,讓他們精神一振。
“起風了,爹,起風了。”二兒子驚呼道。
在他的驚訝中,風越來越大了,不多時便起了呼呼的大風,田地裏的禾苗隨風搖擺,很是歡呼雀躍。
張老三聞到了難得的水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的他,身體都不禁發顫。
老天爺真的聽到了他的祈禱,終於要下雨了嗎?
他拉着一家老小,全都跪在地上,朝着東南方向磕頭祈禱:“下雨吧,求求老天爺,快下雨吧。”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裏只有這個念頭。
只有下雨,才能緩解乾旱,田地裏的作物纔有收成,他們一家纔不會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