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白虎的靠近讓伊瑟拉感到格外不安,如果不是顧朗給他順毛,撫平他躁動的情緒,也許這兩隻虎已經對峙起來了。

    車子裏沒有人,白虎繞過商務車,對上堵在門口的顧朗和伊瑟拉。視線相撞間,兩虎迸發出電光火石的敵意,不約而同試圖用眼神逼退對方。

    老虎之間很少打架,刻在dna的生存經驗讓他們儘量避免同類相殘,因爲一旦打起來,兩方都可能受傷嚴重。如果是在野外,受重傷而失去狩獵和防衛能力,就意味着離死亡不遠了。

    憑心而論,白虎的氣勢更強些,但伊瑟拉覺得有人類給他撐腰,也是平添了幾分信心。儘管顧朗命令保鏢們放下木倉口,不過他們的手指還是扣在了扳機上。

    白虎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正在思考他等待的人類究竟有沒有來,是否值得硬闖時,顧朗開口了:

    “你在找人?”

    白虎是謹慎的虎,他並沒有做出明顯的迴應,而緊盯着他一舉一動的顧朗,已經從他細微的動作中得出關鍵信息,白虎聽得懂。

    顧朗氣定神閒地叫他的名字:“小白。”

    白虎:……

    可惡,那女人把這個名字告訴別人了?他纔不會承認!

    喲,不僅聽得懂人話,還會有情緒變化呢(?)

    顧朗拍拍伊瑟拉的頭:“不要和小白打架,你得和他做好朋友,知道嗎?”

    伊瑟拉聽不懂,只會乖巧地蹭蹭顧朗的手掌,而聽得懂的白虎差點繃不住嫌棄的表情,就這平凡而普通的老虎,也想和他做朋友?

    “我女兒沒來。”顧朗很直接地告訴白虎,“行了,回你的保護區去吧,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你自己想辦法。”

    旁邊的管家:?

    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有些超乎他單薄的想象,白虎在顧先生面前不敢亂動沒什麼稀奇的,畢竟顧先生是能馴服孟加拉虎伊瑟拉的大佬,再多一隻白虎也很正常。

    但爲什麼,顧先生好像真的在和白虎說話啊?

    前面的還能理解爲顧先生在自言自語,在管家的視角里,白虎並沒有什麼異常,畢竟動物怎麼能聽懂人話,而下一秒他就被打臉了——

    白虎,還真的在顧朗說完這段話後就離開了。

    他的嗅覺比正常老虎要強很多,當然能聞出別墅附近沒有那個人類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只當那男人是在自娛自樂。

    有一些人類喜歡對着動物說話,他們會假設動物能聽懂,將一些偶然的反應當做回答,白虎以爲自己現在離去也是如此。有另一隻虎在這,他選擇避讓也是情理之中。

    但天真的虎子並不知道,瑪麗蘇世界的主角都不能用常理衡量,何況是培養了霸總男主的巨佬。

    得到了關於心中疑惑答案的顧朗,輕輕撥動着伊瑟拉的虎耳朵。

    這憨憨的老虎,還以爲是自己嚇走了小白,正在洋洋得意呢。

    顧朗將白虎的飼養員組長叫到身邊,詢問關於小白的情況。他平時都很安靜,會捕獵他們刻意留在保護區的草食性動物,也接受直接送去的食物,對人類沒有表現過明顯敵意,只是不喜歡別人靠近。

    只要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白虎從未有過主動傷人的傾向。

    還有就是……飼養員組長頓了頓,略苦惱地說:“白虎似乎沒有繁殖的欲/望。當時我們將兩隻小老虎抱回來時,白虎還比伊瑟拉大兩個月呢。”

    但現實是,伊瑟拉都當爹了,白虎卻對莊園特意借來的發/情期雌虎不感興趣。這很不合常理,因爲老虎這種動物會冒着被另一方反擊的風險,也要進行交/配來延續後代,甚至會殺死非親生的幼崽,來逼迫雌虎再次交/配。

    更奇怪的是,這種事一般都是雄虎主動,還得時刻關注雌虎的心情,都要咬住雌虎的脖子,就是擔心她們感到不爽後會反咬一口。

    而莊園借來的雌虎卻對白虎……很熱情?但白虎不解風情,高冷得很,都不會多看她一眼,或者說乾脆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讓人家雌虎很是難過。

    這就搞得飼養員們很是被動,他們對於能不能生出新的虎崽不太在意,但會擔心無法進行交/配,影響到白虎的身心健康。

    好吧,雖然白虎的狀態一切正常,一點都沒有爲這件事困擾的樣子。

    顧朗才懶得管這件事:“他不願意就算了,你就照常安排,他不配合無所謂。安排多一倍的人手照顧他,同時加強保護區的巡邏力量。可以不用管他做什麼,但你們必須具備第一時間制服他的能力。”

    組長連連點頭,記下了顧先生的安排。等走出別墅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

    他說的是“it”,顧先生用的是“he”。

    不過這也不稀奇,很多人爲了表示對寵物的喜愛,貓貓狗狗也是家庭成員,也會使用擬人化的用法,看來顧先生很喜歡白虎啊。

    書房裏,顧朗翻閱着祕書送來的報告。

    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即使蘇詩怡在網絡上的知名度那麼高,但她的小學、初高中老師都沒有辦法將她和記憶中的“蘇詩怡”聯繫起來,不約而同地以爲,那只是同名同姓——即使蘇詩怡沒有整過容,小學初中還有得說,她的模樣和高中時期基本沒什麼差別。

    就算“蘇詩怡”這個名字確實有點大衆化,但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如果不被刻意提醒,似乎沒有人記得,蘇詩怡曾經和他們朝夕相處過。

    而當他們被問起關於蘇詩怡的記憶時,更巧合地出現了集體失憶症狀。每個人都能證明她的身份,她真的存在過,卻說不出和她相關的某一件事。

    她就像是班級裏的站樁,人人都知道她在那,但誰會特意和一個樁子打招呼問好呢?祕書沒能查出她的社交圈,“蘇詩怡”就像一座孤島。

    這很不合理,細想之下,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顧朗翻到照片頁,在集體合照中找到了蘇詩怡。她挑選的位置就在中間和角落之間,最能混在人羣中,眼神好如顧朗,都仔細看了很久才發現她站在哪裏。

    他的指尖劃過女孩的面龐,這張還原出的高清照片能將蘇詩怡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眼睛直視前方,看上去是平平無奇的拍照姿勢。

    這張照片被同班的許多人珍藏,在無數人手中被反覆觀看和查閱,包括將它從模糊版本還原成現在這樣,經手過的技術人員和祕書在內,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蘇詩怡”的眼睛裏,只有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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