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夏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父親,嚇的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聽見這腳步聲後,衛語堂擡起頭看了一眼,發現夏夏和楚清站在門口,強迫自己扯開一抹笑容詢問道:
“你們怎麼過來了?”
楚清知道夏夏是有點被嚇到了,就先走了進去,溫柔出聲詢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夏夏做了水果茶,說想送過來讓你也嚐嚐。”
因爲剛剛實在是太生氣,現在一時間衛語堂還調整不過來,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祕書,吩咐道:
“這件事等會兒再說,你先去忙工作吧。”
“好的,衛總。”
衛夏在沙發上坐下,擰開了裝着水果茶的罐子倒了一杯出來,遞到衛語堂面前。
“父親,水果茶我可不知道能不能降火。”
衛語堂端起來嚐了嚐,感覺跟楚清做的有點像,但不完全相似。
水果茶能不能降火是個未知數,但他們父子的到來的確讓衛語堂暴怒情緒得到了一定的緩和。
楚清看了一眼辦公室裏的一片狼藉,他從來沒看見衛語堂發這麼大的火。
“工作上有什麼問題?還是其他出了什麼事?”
衛語堂把杯子裏面水果茶喝的一乾二淨,本來他是打算在把這件事給處理好後再跟楚清說的,怕他們太擔心。
可現在對上兩雙藏着關心的眼睛,略一思索後就把那件事給說了出來。
就在昨天,突然有一個人找上了他,說希望可以答應讓衛夏爲他的孩子捐贈骨髓。
乍一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衛語堂只覺得離奇,怎麼會有人一上來開口就說想要骨髓。
當時他還以爲自己是遇到了什麼瘋子,簡單解釋了下骨髓捐贈需要配型,沒想到那個男人卻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證一定可以。
這讓衛語堂起了疑心,拒絕後讓自己的祕書去調查,卻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話中那句一定能成功。
這種事,不管是誰只要想起來都會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在調查不出任何結果後就更是如此,衛語堂一直被這件事困擾,剛剛聽祕書說還是沒有任何答案的時候,氣的摔了個杯子。
楚清聽完他跟自己說的話愣了愣,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畫不出讓自己滿意的設計圖,同樣也是被這件事困擾着。
原劇情裏重要的節點,並不會因爲他的到來而改變。
親自把夏夏養大,陪伴他成長的每一個過程,這份感情讓楚清不願意看見這個孩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楚清從來就不否認自己的自私,或許會有些人覺得能拯救一個孩子的生命是一件很偉大的事。
但身爲父親,他不想讓夏夏偉大,他只想讓夏夏健康平安。
作爲當事人的衛夏在聽完後,後背也出了一層冷汗,他除了固定的體檢外沒去過醫院。
父親口中的那個瘋子,又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確定配型合適的?
“根據祕書調查,現在沒有任何的信息能判定,他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確定夏夏合適的。”
就這一點,是讓衛語堂最生氣的地方,彷彿有一把刀懸掛在他們的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
楚清難得主動聯繫了系統,他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劇情無法更改他明白,但現在這種情況未免太離譜了些。
系統滴滴響了兩聲後,才用機械的聲音回答道:
“宿主,這就是主角光環,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變得合理。”
夏夏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狂跳的心臟平復了下來,開口詢問道:
“父親,當時那個男人過來找你的地方有監控嗎?要不我們報警吧。”
很多事他們沒辦法調查清楚,但是警察或許可以。
“好。”
就算報警,楚清照樣還是放心不下來,當天就給夏夏選了幾個保鏢,讓他只要出門就必須帶上。
“我記住了。”
不管在外面夏夏是什麼樣,在父親面前他一直都是那個不管父親說什麼,都只會乖乖點頭的小朋友。
在報警後經過了一番調查,確定當初和衛語堂說那句話的人真的有一個兒子在醫院裏,正等待着合適的配型。
因爲缺乏證據,最後也沒能把他們怎麼樣,警察還和衛語堂提起,如果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話,其實讓衛夏去做一下配型也不是不可以。
被關在審訊室裏的裴晝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擡起了頭,眼睛也瞬間就亮了起來,心如死灰的人又被注入了新的希望。
衛語堂有些不太願意相信,這種話居然有人能說得出口,眼底一片冷意,拒絕道:
“不可能,就算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我身爲父親也拒絕。”
如果說是一個之前沒有過任何交集的人,衛語堂拒絕的態度都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強烈。
但對於這種圖謀不軌,用這樣惡劣手段去完成目的的人,不管說的再怎麼可憐,那個病人再怎麼無辜,他都不會同意。
“爲什麼啊?衛總您也是個父親,你就願意眼睜睜看着一個比您兒子還小的人就這樣離開嗎?”
衛語堂還沒來得及說話,趕到警察局裏想接他回去的楚清就到了,上前一步盯着這個世界裏的主角受看。
在見面之前還有些好奇,但現在見了面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自己先入爲主,總覺得也不過如此。
“宿主,主角的氣運是需要從衛語堂身上吸收的,您的到來改變了劇情線,主角也就不像原劇情裏那樣擁有掌控力。”
系統主動出現跟楚清解釋了下原因,如果是巔峯時期的主角,不管怎麼樣也不可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楚清盯着裴晝看了一會兒,裴晝現在眼睛紅腫着,雙手都死死握緊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直跳。
“別在這裏道德綁架,你需要明白,你兒子的死活跟我們沒有任何直接關係。”
說完這句話後,楚清握住了衛語堂的手,脣角帶着笑容出聲道:
“回去吧,夏夏還在等你回家喫飯。”
“好。”
之前很多不理智的想法在衛語堂腦海中浮現,全都被楚清這一句夏夏還在家裏等他們回去喫飯壓了下去。
把楚清的手握在掌心裏,感受着他的體溫,走出警察局的門,站在路邊皺着眉詢問道:
“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說完後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肩上,兩個人一起上了路邊的車,剛坐上去就接到了夏夏的電話,問他們到底什麼時候纔回去。
楚清用一雙手把衛語堂要比他大上很多的手包在掌心裏,壓低的聲音裏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緒。
“你剛剛……是不是想做一些不太對的事?”
衛語堂沉默着沒有否認,任何父親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不太可能保持冷靜,用理智的方式去處理。
在情緒上頭的時候,他甚至恨不得掐着那個人的脖子逼問真相。
楚清一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無奈嘆了口氣後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都沒有鬆開他的手。
衛語堂在很多事情上都想做到最好,也不想用任何齷齪的手段去針對別人,可這一次明顯不在正常情況的範疇內。
那些不對的事情在了冷靜下來後,衛語堂就算是爲了楚清和夏夏也不會去做,但並不妨礙他用不正當的手段去報復。
當天回家後他就去聯繫了下自己的朋友,讓他們幫個小忙。
衛語堂調查不出來,裴晝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知道夏夏和他兒子配型能成功的,但是想調查到裴晝的背景卻很簡單。
最讓衛語堂耿耿於懷的就是裴晝看向夏夏的視線,恨不得能親自把他要的東西從夏夏身體裏取出來。
樓下衛夏坐在沙發上用叉子喫水果,眼神時不時會往樓上看一眼,楚清在旁邊看見這一幕眼底帶着笑意。
“擔心你父親?”
“一點點吧。”
從小就跟他父親作對,雖然現在的確挺擔心的,但是一時半會兒夏夏也做不到一點面子都不要承認。
衛語堂安排好一切事情後下樓,剛好聽見這句話,在夏夏的對面坐下。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夏夏輕哼一聲端着水果往爸爸身邊靠了靠,一點面子都不給。
劇情裏面主角是靠着吸衛語堂氣運,藉着他的權勢一步步起來的,用一種不太恰當的形容,衛語堂就是主角出現之前最強的氣運之子。
沒了主角這埋在他們生活裏的定時炸彈,楚清的靈感彷彿又回來了。
夏夏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大學之一,一畢業就接手了父親的公司,衛語堂親手教他,直到他能獨自挑起大梁,痛痛快快就退了休。
事業上沒了顧慮,衛語堂想把自己餘生剩下的每一秒,都留給他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