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邊伺候的大太監察覺到陛下迫切的心思之後,衝着那幾個宮人使了個眼色。
換做是其他事情也就算了,可這件事既然與君後和小太子有關,那便容不得絲毫的拖延。
這幾位在陛下身邊伺候的時間也不短了,非常清楚能夠讓陛下像現在這樣失控的,原因就只有那麼一個。
楚清在自己宮殿中休息的時候,原本以爲是因爲這個王朝不錯,所以寢殿纔會修的那般富麗堂皇。
可如今到皇上宮中看了一眼之後,才發現事實並非如同自己揣測那般。
大約陛下當真是對原主愛到了骨子裏,所以在這些事情上一一都做到了最好。
身爲一國之君,這寢殿甚至比不上君後來的豪華,也能算得上是前所未有。
在陛下身邊伺候的人都是非常有眼色的,這時候主動吩咐人,去御膳房裏取了些君後和小太子喜歡用的點心過來。
楚清拿起其中一塊糕點嚐了嚐,也許是因爲他沒什麼胃口,只覺得這些東西不管怎麼嘗都只是一般。
夏夏在喫的東西上面倒是並不挑食,看見這些做工非常精緻小巧的糕點,沒一小會兒時間就吃了一半。
要不是因爲在他身邊伺候的嬤嬤在這時候主動提起小太子不能喫得太多會積食,恐怕他還能繼續喫下去。
夏夏一聽見嬤嬤的這句話,伸出來想拿糕點的那隻手就猛的頓住了。
下意識扭頭看向自己的爹爹,如果爹爹說自己還能喫的話,那自己肯定就是還可以再喫上一塊。
楚清盯着這個小傢伙眼饞的模樣,強迫自己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去看他那一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
雖然自己是真的很想答應下來,但是也知道小孩子本就脆弱難養,更別提是醫療條件各方面都非常落後的古代。
在這些小事上面都需要注意一些。
嬤嬤既然那麼說了就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自己再怎麼想疼着這個小傢伙,也絕對不能在這些事情上面心軟。
“那好吧,那我就不吃了吧。”
發覺爹爹跟嬤嬤站在同一條戰線後,這個小傢伙迅速就轉變了口風。
雖然父皇宮殿裏的糕點是真的很好喫,但是還是比不上爹爹開心來的重要,大不了明日自己再過來,藉着給父皇請安作爲藉口,偷摸着多喫上兩塊。
衛語堂隱約在院子裏面,就能看見在殿內等着他的一大一小。
楚清歪着頭湊過去,似乎正在跟夏夏說着什麼。
就僅僅是這一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場景,對於他自己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無數次在夢中幻想過,如今就這樣呈現在自己眼前。
不管接下來今後想和自己說的是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
“怎麼了?這麼急匆匆的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衛語堂走進去後,佯裝淡定的在一邊坐下,努力讓自己看向這父子倆的眼神不那麼貪婪。
某個小傢伙這時候看向他爹爹的眼神裏帶着幾分迫切之前,雖然爹爹已經答應今日不讓夫子教他太多內容,但這小太子心中始終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畢竟自己之前在學習一事上基本上都是由父皇來做主,今日爹爹過來給自己求情,他有些怕父皇一氣之下會遷怒在爹爹身上。
只要心中想到會有這個可能,這小傢伙甚至覺得就算自己稍微辛苦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定不會再像是之前那樣偷懶,而是早早就把父子安排給自己的課業做完,然後過來找爹爹玩。
“今日我發現夏夏學的東西稍微有些多,他還這麼小。”
衛語堂一聽這句話就明白了楚清的意思,往旁邊站着,雙手放在後背,滿臉無辜的小太子身上看了一眼。
雖然說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身爲一國太子,又怎能學的東西不比旁人更早些。
如今不好好的學着,日後又如何肩負起一整個國家的重擔。
衛語堂心中想着的東西有許多,但是卻半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良久之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言之有理後,就吩咐自己身邊伺候的大太監去告訴那些父子,日後不必再給太子安排太多的課業。
他實在是不捨得讓主動過來找自己的楚清失望。
“父皇真好,當然爹爹更好。”
夏夏走過去抱住爹爹,開心的眯起了眼睛。
之前他不止一次和自己父皇提起過,覺得自己的課業太多,每日根本沒有時間留給自己休息。
如今來看這種事還是不能自己親自來,還是得讓父皇在爹爹面前重新複述一遍。
這時候的小太子猛然間察覺到自己如果表現的太開心,稍微有些不合適。
盯着爹爹看了一眼之後又去瞅了瞅父皇,站在那裏滿臉嚴肅,一舉一動都完全按照這之前夫子和他說過的來。
就算是之前爹爹不在的時候,父皇帶着自己去參加某些重要宴會,小太子的禮儀也根本比不上現在周全。
“爹爹,兒臣以爲,兒臣身爲一國太子,就應該在課業上稍微勤奮些。”
楚清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沒忍住,我咳嗽了兩聲,原本坐在那裏的帝王一聽見他的咳嗽聲,放在桌子上的手猛地就攥緊。
一旁的大太監,已經開始去請太醫。
在陛下身邊伺候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明白對於陛下來說到底什麼東西纔是最重要的。
誰說的,你如今才這個年紀,學那麼多做什麼??”
就算是身爲太子也沒必要再話都說不清楚,走路還搖搖晃晃的時候,就整日裏生活中只剩下這些東西。
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上來說,只要一想到以後這個小傢伙也是這副模樣,他就忍不住覺得有些心疼。
原主不看重這個孩子,而陛下雖然已經將他封爲了太子,但太子這個身份帶來的卻並不僅僅是權利和榮耀。
同樣還有許許多多的附加品都一下子壓在了這個還不大的孩子身上,這麼長時間過去,楚清總擔心有一天夏夏會承受不住。
夏夏這時候下意識把自己非常機靈的小眼神投在了父皇的身上,坐在那裏的陛下,眼瞧着火馬上就燒在了自己身上,才猛的站起來輕咳了一聲。
“你們可曾用過膳?”
夏夏察覺到父皇有想要逃避的心思之後,急忙就點了點腦袋。
“我餓着沒關係的,爹爹,有人曾經同兒臣說過,適當的磨練能夠鍛鍊人的意志。”
說出這句話的某位陛下站在那裏,一雙手放在身後,用餘光彷彿不經意的盯着君後看了一眼。
楚清這時候也將視線看了過去,恰好與偷看的陛下對上了。
衛語堂輕咳了一聲,不經意的想提起一個話題,卻不料看見楚清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冷淡。
他堂堂一國之君,又怎麼會在這些小事情上跟人低頭,就算如今被人點出來之後,也覺得自己對夏夏有些苛刻。
“確實到底是哪位夫子說出來的話如此過分,等會兒夏夏同我一起去,讓那個夫子明日不用來了。”
夏夏現如今的年紀的確算不上大,還是一個走路稍微快些就要搖搖晃晃的小太子,但是從小就受到最好夫子教導的小傢伙心眼多的不行。
能聽得出來父皇說出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用非常隱晦的手段和他作出交換。
大致意思就是讓夫子替父皇把那個鍋給背了,父皇給自己送走一位夫子的權利。
小太子仔細想了一下,自己的那些夫子中的確有自己非常不喜歡的,之前跟父皇不敢提,如今藉着這個機會倒是正好,把自己不喜歡的父子全都趕出去,免得待在自己面前礙眼。
“爹爹你不知道學堂中那些夫子可兇了。”
楚清剛剛覺得小太子的身份除了面前的陛下以外,應當沒有旁人再能說出那番話來,可如今這句話又讓他開始變得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畢竟大部分古人都非常尊重老師這個職業,如果說是夫子的話,倒也能說得通。
“當真是父子說出來的這番話嗎?哪有父子能這麼過分的。”
夏夏這時候一直在那裏不停的點着小腦袋,肯定他想趕走的那個夫子,不管有沒有說過這番話,這番話,從現在開始就只能是那個夫子嘴裏說出來的。
楚清願意相信他們不會合夥起來欺騙自己,所以也就只說了一句,那種夫子不能繼續留在小太子身邊。
他不願意讓夏夏在長大之後成爲一無是處的繼承人,只是希望在夏夏現在年紀還小的時候,爲他多爭取上一段時間的快樂和自由。
衛語堂不太能理解,爲何楚清最近突然關注起了小太子上的那些課程問題。
不過對於他來說,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好歹能夠說明楚清願意把精力和注意力放在這些事情上了。